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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长公主,奴好痛 ...

  •   叫出声?

      暮色苍茫之中,唯独长公主的营帐内亮如白昼一般。

      林濮阳听着账内传来的嘶吼声,脚下的一双墨色锦靴像是镶嵌了进去,半点也动弹不得。

      现今夜已深了,宴席上的闹剧却还在他心头绕着。她堂堂的南朝长公主,怎么能招一个围场的奴隶做驸马,还是如此的大张旗鼓。

      “小奴隶,你怎么又不说话?难道本宫的手法还不够轻吗?”

      李姝掌心又往血色上压了压,且她唇边带笑,眼里含光的看着汗流满颊的宋长渊。

      她说过了,他若是觉得痛的话,可以大声的喊出来。若是他喊得自己欢喜了,指不定今晚就这样放过了他。

      “长公主,奴好痛。”

      李晞缓缓睁开眸子,一双微红的丹凤眼里浸满了水光婆娑的泪花。她就是在折磨自己,只有他痛了,她才会欢喜些。

      “痛吗?”李姝堪堪将手腕抬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他眼睫很长,浓密而黑,似鸦羽一般。略长的眼尾稍稍上挑着,盛满了深邃如墨的水光,看起来很有攻击性。

      对,就是他这双眼睛,就是他这样的灼灼目光,让她厌烦至极。

      “痛就喊出来,顺带,”李姝突然顿住动作,犀利目光在他眉眼间横扫回来。

      嘶啦一声响,她一下就提起了他胳膊上的血色绢帕,淅淅沥沥的,还将许多盐粒子抛进了水里。

      “顺带,把你的眼睛闭上。”

      李姝的动作远比她那缓慢话音来得急,当一股浓郁血气覆在他眉眼时,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眼。

      嘀嗒嘀嗒,两三颗殷红坠入了眼中,还有些许腥味挂在墨色长睫上,顺着他低头的瞬间就滑了下来。

      挂在帐篷门口的正红锦缎是两两垂落而下的,林濮阳无意从中间那道小小缝隙瞧了进去,一张惨白的清瘦面庞上挂起了两行血泪。

      血泪?林濮阳瞬间瞳孔紧缩,死死攥紧了袖下的两团拳头。

      她这是对那个奴隶做了什么,明明一两个时辰前,她才说这奴隶是她长公主的驸马。

      依稀光影之中,一身白玉长纱的她就站在红木浴桶旁边,而那个奴隶与她赤膊相对。

      “小奴隶,看不出来你还挺乖的嘛,让你把眼睛闭上就闭上了。”

      李姝此刻已经站直了细腰,沾上血红的手掌也由一旁的墨梅擦拭干净。

      她捻了捻细腻的葱白指腹,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她又睨着杏眼瞧他,那张惨白的面颊上全然都流着红色。

      “小奴隶,药上完了,我们再玩一个游戏吧。要不你总在浴桶里泡着,会着凉染上风寒的。”

      软音一落,跪在浴桶稍远处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方才可是一桶冷水一桶热水的加,又过了这么些时候,早就已经冷透了。

      现今虽是初秋,但夜里寒气也不轻。况且驸马胳膊上原就有伤,再加上泡了这么久,明早不发热发烫,就是佛祖菩萨保佑了。

      “长公主,奴听着的,你想这么玩,都可以。”

      李晞有气无力的出着声,搭在浴桶上的两只胳膊,已经把红釉木刺都抓下来许多。

      即使十指连心的痛,也盖不住胳膊上的灼烧。那颗颗椒盐早就融进烈酒,他每动弹一下,刺痛就往血肉里更近一分。

      “嗯,本宫也乏了,就长话短说吧。我问你答,只要有一个没回上来的,你就在浴桶内多待一刻钟。”

      李晞猛的朝她重重点头,其间有血色没在了他的唇上。殷红娇艳欲滴,看得李姝指尖又犯痒了。

      对,她要把指尖染成红色的,就用他宋长渊的血。

      一阵细风拂过,李晞嗅到一股馨香贴近了自己,眉骨上也有一簇簇柔软碰着。

      她到底要做什么?林濮阳微掬腰背的望着账内,视野中的李姝把白皙十指都放在了奴隶的眼睛上。

      “你今年多大了,之前家在何处,家中可曾有过什么人,现今又如何了?”

      李姝说话很慢,指甲滚动的速度却又急又快。

      她前世从未问过这些话,也重来都没有查过他的底细,以至于她最后才会死得那么惨。

      国破家灭,一身病体还被他囚了三年,最后还用皇后位子羞辱她,一颗毒药就彻底送她归了西。

      “奴今年十八,家处雍州,双亲与胞弟皆在一年前的大荒中丧命。”

      李晞一字一句的回着话,指腹上的粗茧又往木刺中狠狠陷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想着夜能快些,她就寝了,自己才能安息。

      雍州是南朝和宋国的边境之处,常年杀伐不断,再加上这两年天大旱,确确实实闹过一场大的饥荒。

      可她问奴隶这些做什么?都进了皇家围场的人,过往如何,都不再重要了。

      下一瞬,林濮阳就听着熟悉柔声再次响起,还带了戏谑的笑。

      “小奴隶,你不会骗本宫的吧?你说的这些话,本宫可是连每一个字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李姝提着嫣红的指甲盖狠狠压在他眉骨上,杏眼里的浅笑下全然都是冷色。

      她知道他的话都是编的,或许除了那句年十八。

      他宋长渊,是宋国先皇后的嫡子,从出生起就冠上太子名号,至皇后仙逝被废,流窜到南朝保命,意欲东山再起,重新杀回宋国去。

      “长公主,奴没有骗你。再者奴骗了你,又能有什么益处呢?”

      纵然他的语气再平静缓和,李姝还是碰到了他蹙得跟小山一样的眉头。她看着他满脸的痛色,心底那点被骗的郁气还是久久不能散。

      她想想自己前世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

      是他把她的全身上下都压得死死的,冰冷的唇贴在她耳廓上,一字一句,犹如阎罗索命般的说给她听。

      “骗本宫,确实没什么益处,但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吧。”

      李姝浅笑了声,抬腕由着墨梅擦净血色。她今晚看他的血看够了,尚且她也不能把人真的弄死。

      “行了,你自己把眼睛上的绢帕扯下来。本宫......”李姝话语戛然而止,一抹月白从帐篷外倾泻而入。

      噢,原来林濮阳也在,还是偷偷摸摸的往里看,她本以为他撑不了这么久的。

      “小奴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挑你当我的驸马吗?”

      李姝一个低眉间就挑起了血腥味满满的绢帕,也刚刚好,和李晞的手掌碰到了一起。

      “为......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奋力睁开的双眼上也是布满了血色。他现今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但冰冷掌心上覆着的温热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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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公主,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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