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绝望的歌》竹兔南山

4、第 4 章

　　07

　　六月十日，天气小雨转晴。

　　暴雨下了好多天，这座城市都快要淹没了，排水系统严重超出负荷，直至这两天才好些了，上午的日空尚且盘旋着一大片乌云，只是吃了一顿午饭的功夫，被囚禁了许久的太阳终于冲破牢笼，暖融融的日光终于照入了人间。

　　驱车去往心理诊所的路上，我途经了一道彩虹，色彩极其梦幻，飘渺艳丽。

　　在待客室等了等，助理小姐将我领到了上一次来过的房间。

　　温停玉正把桌子上的一盆巴掌大的盆栽搬到阳台窗台上，让它受一受日照，见我进了门，回头似不经意地打量我的神色，接着一笑，问：“今天心情不错？”

　　听他说话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我点点头，以表赞同。

　　越跟温停玉接触，越觉得他是一个很妙的人，亲和力十足。上次是我跟他的第一次接触，不知道他在我走后是否给我建立了名为‘严旸’的个人档案，里面记录了我的种种，这一次的会面后，他给我开了两周的药，并劝诫我不要过度使用安眠药。

　　实际上，这几天我已经不怎么倚靠安眠药入睡了。

　　我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告诉他——
　　我已经找到我的安眠药了。

　　08

　　八月十日，天气晴。

　　已至盛夏，蝉鸣嘶哑，热得人受不住。
　　我躲在空调房里，抱着吉他缩在宽大的椅子里，手指拨动琴弦，调弄出一段和弦，藏在心里的旋律轻轻哼出来，声音难听得我一阵烦躁。

　　透过玻璃推拉门，我望着外面摇曳的树影，闭着眼睛，想起了温停玉。

　　明天就要去见他了。

　　或许一开始用非同一般的态度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音色跟我罹患声带癌之前的音色极为相似，然而在这段时间的会面中，我真真切切地对他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探知欲。

　　我在脑海中一边又一边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带着几分荒诞地无声反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因声移情吗？

　　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想见到温停玉。

　　这是喜欢吗？这是正确的喜欢吗？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同性产生这么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