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迷失》葬剑

25、第二十五章

　　血红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身边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抓着对方的手越发的用力，青筋毕现。魔力急速的在“哈利”身边汇聚然后激荡开来，形成了一个小型风暴。处在风暴中心的斯内普因为这股不属于自己的魔力感到了沉重的压迫，他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憎恨、怀疑、痛苦、残酷，无数种黑暗情绪在那双浓烈如鲜血的眼中汇聚，酝酿成疯狂的漩涡，似乎能将任何东西撕裂吞噬。

　　斯内普藏着魔杖的手被死死抓住，他甚至无法握住自己的魔杖。

　　但他空下的另外一只手就垂在他身侧，紧握成拳——莉莉的魔杖在手旁不到一英寸的衣服兜里……伸手可及。

　　一个死咒就能完成邓布利多最后的安排，让黑魔王彻底消失——但是魔药大师只是抿着唇绷紧了脸，用漆黑空洞的眼睛瞪着面前的人。手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绑缚住，完全无法移动分毫，更不用说去触碰那根仿佛被荆棘环绕的魔杖。

　　——这里只需要一个阿瓦达索命……不是给他给对方的，就是对方给自己的……即使知道这一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左臂还是如同石头一样僵硬——他怎么可能用莉莉的魔杖去杀了她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做得到？

　　魔药大师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他似乎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只是盯着那双仿佛浸满鲜血的不详瞳孔，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唯一武器，几乎把主动权全部交给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哈利·波特，或者伏地魔。

　　他知道这有违那位老巫师的吩咐，他知道如果对方是伏地魔一定会杀了他，但是……他做不到。用他自己的魔杖也许可以，但是莉莉的不行……独角兽毛为杖芯的柳木魔杖，纯洁而神圣，他甚至无法想象用这只魔杖使出死咒，更不要说对象是莉莉的儿子！

　　斯内普在心底惨然自嘲，已经做了那么多事，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他终于为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的决定。即使命运要嘲笑他，那时他也应该听不见了。

　　“……教授？”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双眼中疯狂的猩红渐渐褪去，只留下了一点残影，如果认真去看，还是能看到一丝隐隐的暗红阴晦笼罩在眼底。

　　“波特？”斯内普全身极轻地一抖，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发生……什么事了？”哈利疑惑地眨了眨眼，全身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但是最令他无力的还是伤疤处的疼痛，那让他觉得自己的头就快要裂开了！

　　看着那双重新变得清澈的眼睛，斯内普感到一阵神经紧绷之后疲惫，心安稳的落回原来的地方。他松了一口气，不过更快的，他的心中涌起一阵席卷而来的怒火！

　　“波特！你的眼睛瞎了吗！黑魔王的魔杖你也能随便乱捡？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你的警惕心全部丢去喂狗了吗？你简直蠢得无药可救！”

　　哈利愣愣地看着斯内普，疼痛万分的脑袋一时间对这么长串的话语反应不过来，不过他确定自己听到了关键词汇——“伏地魔的……魔杖？”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是……他的魔杖……不是白色的吗？”他低头望向依然被握着的魔杖，看到那熟悉的形状，然后打了个激灵，迅速地将它抛远。

　　“我……我没看清……”

　　那个食死徒为了不惹人注意，似乎将魔杖伪装了一下，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普通的魔杖，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斯内普在伏地魔身边呆的时间比较长，而那根魔杖曾无数次指向他对他施展钻心剜骨，为他带来恐怖和痛苦，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没看清？”斯内普愤怒地眯起眼，作出像是某种动物在攻击前的姿态，“因为这个‘没看清’，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明明是你叫我去拿魔杖的！”哈利觉得头特别的疼，而斯内普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更加剧了他的疼痛，让他心里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烦躁不安，“我只是遵照你的吩咐去做！教授！”

　　斯内普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嘴唇几乎失去了血色，在那里颤抖着——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住爆发的欲望——跟格兰芬多的蠢狮子吵架简直是降低他的水准！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了？波特？在需要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的时候吗？”与难看的脸色相反，魔药大师说话的语气无比轻柔，但却险恶万分，“相当的斯莱特林不是吗？看来你跟你身体里那个东西相处的不错？准备成为第二个黑魔王了？”

　　哈利猛的颤抖，脸色变得比魔药大师还要苍白，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而他的背后早就冷汗津津。分院帽说过的一切，二年级时霍格沃茨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凤凰社和魔法部在打败伏地魔后的反戈——也许哈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其实相当在意这一点，所以他就像被伤了逆鳞的龙一样激烈地作出反抗。

　　“我是个格兰芬多！”他瞪着斯内普，狂怒地吼着，“你他妈的才是斯莱特林的老杂种！”

　　“啊，格兰芬多，所以才如此愚蠢。”斯内普的语气神态和动作在最大限度之内展现了他的不屑和厌恶，引得哈利又一阵怒目相向。

　　魔药大师的右手动了一下，想要给哈利做个检查——直到这时他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手还被那个混蛋格兰芬多紧紧地拽着。

　　“放手，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让哈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露出惊惶的神色赶忙松开。

　　——他也是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自己居然紧紧抓着这个老蝙蝠的手！

　　苍白的手腕上留下了几个红色的指印，很快被黑色的布料掩去。但是哈利还是愧疚地地下了头。

　　“我很抱歉，教授……”

　　无视他的话语，斯内普从他的大鼻子里喷出一股子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用魔杖施展了各种咒语来判断哈利的情况。结束这一切后，他立刻站起来，大步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卧室。

　　没有回头，也没有留下一句多余的话。

　　魔药大师把自己丢进椅子里，将头深深地埋进双手中——那根魔杖带来的后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将不得不走到那一步。

　　——邓布利多，我诅咒你。

　　斯内普的五指渐渐收拢，在脸上留下几道红痕，然后他掏出了那根柳木魔杖——那是他在知道莉莉出事之后去戈德里克山谷取回来的，甚至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魔杖不见了。

　　魔药大师摩挲着这根魔杖——他真的不想面对那些早已被埋没到记忆深处的东西——但是命运从来不曾给过他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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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魔药大师转身离开——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是伏地魔的魔杖，不过在握住它的时候，他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甚至听到了尖锐的嚎叫——像他自己的，又像是那个疯子的！

　　最后一战中那双猩红的眼睛从他脑子里闪过——那个疯子在失败后大笑着说他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死亡腐朽！

　　哈利感到离开他快一个月的阴影又回到了他身上，不，其实那片阴影从未离开——因为很久没有做恶梦，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脑子里还有着那个人的魂片。那条在阴影中黑暗里蛰伏着的毒蛇，随时准备取代他的灵魂，重新复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解除了自己的伪装咒，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着走回自己的房间，颓丧地倒在床上。

　　绿色的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他的头已经不那么疼，但是心里感到十分压抑。

　　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虽然斯内普的动作很快，不过他还是看到了那上面的红印子。斯内普竟然没有为此对自己怒吼，哈利有些奇怪——刚刚魔药大师的表现，就像是要用尽一切理由教训他一样。说起来，他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平时的气势……

　　他记得……在一片黑暗和仿佛无尽的疼痛中，有人在叫自己，在摇晃自己，为了证明那一点点真实，他握住了那个人的手——紧紧地握住，仿佛一放手就会被永远留在黑暗中……

　　而事实也是，即使憎恨波特，即使厌恶格兰芬多，那个人还是让自己从那场恶梦中醒来……

　　哈利懊恼地□□一声——他究竟是在干什么啊……竟然对斯内普说那样的话……明明早就决定要改善关系的……

　　翻倒巷是自己去的，魔杖是自己拿的……甚至连魂片都是自己身上的……

　　哈利觉得心中格兰芬多的那部分在谴责自己，竟然将责任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他翻了个身想要起床去找魔药大师道歉——但是又有些犹豫——斯内普那个老蝙蝠绝对不会接受他的道歉，甚至还会挖苦讽刺，到时候弄不好又要跟他吵起来。虽然现在斯内普不能扣学院分，但是他明明是要去道歉，如果变成了吵架，那么这个道歉就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还不如不去……

　　格兰芬多狮子在心里盘算着，最后自嘲地笑了一下——哈利·波特，你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还指望那个老蝙蝠张开双手对你说欢迎？别忘了你是一个波特，一个格兰芬多……也别忘了，那个人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魔杖事件似乎让哈利觉得很疲惫，他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但是在梦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又站在了熟悉的甬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