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昙花希夷术[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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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颈间的金光锁链又勒住神魂，让“释青灯”难受不已，听了这命令更是气极：“凭什么你要我变人就变人，要我变龙就变龙？”
盛希夷懒得跟他吵这种幼稚的架：“变龙。”
“释青灯”气得胸膛起伏，但片刻后，还是变回了龙形。
恶龙又出现在洞窟内。
眼前的黑龙，瞳似金日，爪下生云，腾云驾雾，自带灵晖，翩然俊逸，修长巨大的龙身如顺山势蜿蜒盘踞的黑玉城墙，即使是恶龙，也是威风凛凛，仙骨神威。
龙首上那对龙角也如黑玉雕出的古树苍枝，已然分枝定型，昭示着这是一条成年的龙。
释青灯是龙？
原书并没有这种设定，可剧情结局都乱到了这个地步，未必没有可能。
可释青灯就算是龙，也绝不会是恶龙。
尽管还有疑虑，但一想到这条龙有可能就是释青灯，盛希夷不禁伸手抚上龙首。
“释青灯”先是一喜，无意识用脑袋往盛希夷的手中蹭去，可当他看清盛希夷的眼睛，瞬间狂怒。
盛希夷看的不是他，盛希夷看的永远不是他。
凭什么？！
恶龙猛地后退，甩尾腾空，巨声咆哮：“你在看谁？！你在看谁？！”
他嫂子真是这世上最残忍不过的人，他哥都已经死了，还是不肯看他一眼。
甚至把他当成他哥！
他嫂子怎么这么狠？像只养不熟的猫。他或许弄错了他嫂子爱听什么，可他哥那日的嫉妒，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结果看这样子，嫂子根本没把与猫妖调笑当回事。这么说，他哥不是也输了？
“释青灯”顿时不气了。
等嫂子发现额前龙纹，一定会生气，生气时，嫂子眼睛就会看向他了。
想到这，恶龙兴奋地甩了下尾巴，咧开龙嘴。
面对阴晴不定的恶龙，盛希夷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
好累。
“你刚才说，”盛希夷顿了顿，在那些过分羞耻的言论中挑了一句复述出来，“你说你的心中空无一物……我在你的心境里，见到了释青灯。你，真的清楚自己是谁吗？”
什么？！
恶龙瞪大了黄金瞳，瞬间落地。
他哥没死？！
恶龙立刻闭目，下一瞬，“释青灯”的神魂落于心境崖顶。
竟然真有心境！
他哥也是真的没死！
望着那在黑雾中打坐的神魂背影，“释青灯”恨得咬牙切齿，但很快，“释青灯”发觉自己的神魂亦是黑雾缠身。
怎么会这样？
“释青灯”疑惑皱眉，不过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解释：他是恶龙，这黑雾将释青灯神魂牢牢束缚在此，也围绕着他的神魂，但他的神魂安然无恙，不像释青灯的神魂那么虚弱，那这黑雾是向着他的。
应该是属于他这条恶龙的邪气什么的？
这么一想通，“释青灯”刚想得意，又注意到锁在自己颈间的金光锁链。
锁链另一端看似没入岩地，实际上通往盛希夷的神魂，拿捏在盛希夷神魂手里。
想起嫂子把他当狗拴，“释青灯”又气得咬牙。但这气，他哪里舍得对嫂子发？
“释青灯”沉下脸，目露凶色，向释青灯走去。
还没死，现在打死不就完了？
他刚走两步，却见地上似乎刻着一行字，一笔一划都有着灵动流光。
驻足细看，“释青灯”认出这是他嫂子的字迹，笔道匀净，锋芒自然，内涵筋骨，流美动人。
【魂血缔约，束之金锁。系连两心，相牵一脉。同生同死，与共枯荣】
这是……同命术的誓言？！
不，比同命术多出两句！
“束之金锁、相牵一脉……束之金锁……”
他低声念着多出的两句誓言，意识到这定然是嫂子那爱改术法的师父的杰作。
“释青灯”手伸向脖颈，握住那金色锁链，越想越怒，也越想越妙，到最后哈哈大笑起来，大步向释青灯走去，狂笑高语：“你看见这字没有？他要与我同命！他要与我同命！”
走到释青灯背后，“释青灯”大笑未停，右手却已化为利爪，催动龙力，恶狠狠向下挥抓，袭向朝释青灯后脑。
利爪横穿而过，竟挥了个空！
他一皱眉，反手再袭，依然是空！
多次尝试，他始终没法对释青灯神魂造成任何伤害，眼前神魂似乎都不是实体，只是虚影。
“释青灯”眸光一暗，上前两步，竟就从打坐的释青灯神魂中穿过。
释青灯神魂确实已无法凝实，是透明的！
他哥已虚弱至此！
“释青灯”狂喜，却又为杀不了释青灯发愁。
碰不到就伤不了，伤不了就打不死。
虽说有自爆神魂这种没办法的办法，但他将来可是要娶嫂子的人，何况还与嫂子连着命，他才不愿与这道貌岸然的假和尚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因着他刚才穿行而过，紧紧缠绕着释青灯的黑雾稍稍散开，“释青灯”看到释青灯神魂的脖颈上，竟拴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金光锁链。
“释青灯”怒目大睁，嫉愤汹涌如惊涛骇浪。
凭什么释青灯也有？凭什么？
看看这心境！星夜月空，灰海断崖，竹舍一间，多么温柔正气，可他释青灯敢不敢坦白，那日盛希夷入他心境，笑说欲抢来做洞府，那一刻他释青灯心性动摇，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念头？这道貌岸然的假和尚！呸！
“释青灯”俊容森冷，不忿道：“嫂子还把你当个佛似的供着，他哪知道你早为他生妒生嫉，为他不知多思了多少过，不知多念了多少经。既如此，你为什么不死去做你的佛，还要活着妨碍我？”
释青灯依然是毫无知觉，两眼紧闭，双耳不闻。
就是这副假慈悲的面貌，骗到了盛希夷！
“释青灯”咬牙切齿地环顾这心境。
他一定要让盛希夷看清他哥的真面目，他和盛希夷一起去蓬莱山，找到自己的尸体，到那时，他就把他哥的神魂封进尸体里，一起吞下肚！
释青灯一出生就抢了他的生机，这条命和盛希夷都是释青灯欠他的，就该还他。
“释青灯”看着释青灯神魂冷笑：“你渡众生，我超度你，这才叫因果报应！”
却此时，他感应到外面龙身遭受攻击的痛楚。
“释青灯”一愣，嫂子干嘛打我？
神魂归位，恶龙睁开眼。
却见盛希夷前方浮着一方符纸变的水镜，表情震怒。
哦~嫂子是看到了龙纹~
恶龙控制不住地咧开嘴，盛希夷更怒，拂尘狠狠向龙首一甩，那看似柔软的银灰长丝注满修为，打下去如无数锋利的丝剑，可落到龙首上，却连刮痕都没留下。
“释青灯”没觉得痛，但痛的是心，他郁闷地埋怨道：“嫂子对我总是这般心狠，你怎么不打释青灯？”
盛希夷原本是在耐心等待“释青灯”出心境，期待“释青灯”看完心境能弄清自身身份，但等待中难免没那么警惕，心神一松弛，就察觉到前额有陌生灵力。
用纸符变了水镜一看，登时怒不可遏。
他额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色龙纹，呈腾云翱翔状，龙首在左侧太阳穴出，龙尾没入右侧发际，龙身约小指宽，整个龙纹颀长遒劲，线条简细却将飞龙姿态刻画得栩栩如生。
有些像是唐代龙纹的简化版，若在文物上看见，盛希夷能赞一句兼具动静之美。
可这是修真界的龙纹，而且是明晃晃印在自己前额！
也就是说，任谁看见龙纹，都会以为他和恶龙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灵兽纹有灵力，目的是标记伴侣，虽然对伴侣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在盛希夷看来与凡间野兽的圈地行为没有区别。
盛希夷试了用障眼法都遮不掉，已经是百年难遇地怒火冲头了，而且又听了“释青灯”厚着脸皮说怎么不打释青灯这种鬼话，怒火更旺，喝道：“这与释青灯何干！你究竟，我并未与你……你怎么弄出来的？给我去掉！”
“释青灯”委屈得要死，气得回嘴：“我怎知你们何时做了什么苟且之事！我原本打算趁你观心，给你标上龙纹，却还是被他抢先一步！我是恶龙！龙纹该是黑色！这金色龙纹与我何干！这玩意去不掉！你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亲了抱了，你问他去，不要问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盛希夷视线如刀，语气冰霜道：“我说过，我与释青灯知己相交，清清白白，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你再如此诋毁他，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就你们，清清白白？！说出去也要有人信！”“释青灯”暴跳如雷，“你偏袒他！就会骂我！”
盛希夷怒极反而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我与他相识百年，我为什么不能偏袒他，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听得“释青灯”急怒攻心，龙爪拍地，登时石崩土裂，痛心裂肺道：“好！你好！我看了你数十年，我看了你太久了，我知道你有多会招惹人！既然你要认这龙纹是我的，那就是我的，反正是他的是我的都一样，除了这个身体谁都不能碰你！你偏袒他，不敢面对他道貌岸然的事实，你去蓬莱山，看到我的尸体，就会知道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敢不敢去？！”
他？会招惹人？满嘴胡言乱语！
盛希夷一个暴怒，脏话就要出口，忽地一道灵光显现，如一张白光灵纸，及时挡住了他唇，随后，灵光化为一朵掌心大小的雪白昙花，离开他的唇，缓缓飘落。
这是释青灯留在他身上的术法。
他前世家教严格，在外不会说脏话，但遇了愤慨的事，偶尔私下还是忍不住。有次遇着叫人难受的任务，他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释青灯是三教轮流养大，一等一教养，哪听得了这粗鄙之语，后来某天，又是一个离谱任务，盛希夷刚要脱口而出，就被释青灯施了个术。
昙花落在盛希夷掌心，转眼化光消逝，盛希夷好奇问：“是我言行粗鄙，不入法眼了，倒也不必动用术法？这花又是何意？”
“万一日后，你在他人面前‘脱口而出’，总是不好，”释青灯正经解释到这，微微笑了起来，“那花，是怕你不高兴。”
盛希夷闻言，唇角微勾，冷声问：“这是什么术？怎么我从没见过？”
释青灯却想了想才答：“就叫个希夷术吧。”
回过神来，盛希夷看着眼前又一次飘落的昙花，术法仍在，那人却是神魂虚弱，不知能不能活。
偏“释青灯”此时又诋毁道：“他连脏话都不许你说！这么霸道，你竟然也听他的！他还专门弄个昙花封美人口的术，假和尚玩情致，伪君子！”
整整十日，连用九次搜魂术，从希望到绝望，内心早已痛到气消魂索。紧接着又强撑与恶龙周旋，惊怖惊喜魂血术□□番折腾到现在，盛希夷已是强弩之末，到这里，是最后一根稻草。
连日来种种情绪颠覆翻涌，盛希夷终是悲愤难抑，怒喝一声，攻向恶龙！
拂尘起处，出手便是杀招，劲风直取要害，输入银丝的修为用的是强劲、不施巧力，如花刀般向恶龙金瞳刺去。
“释青灯”见嫂子恶狠狠捅自己眼睛，又是伤心又是气愤，甩着龙尾借力向后一躲，还是警告道：“停手！我不想伤你！”
这话只让盛希夷更为愤怒，根本不回话，一招更比一招凌厉，恶龙也被激起斗心，一人一龙斗得岩崩地裂，飞沙走石，轰隆乱响。
失去理智拼尽修为的结果，就是力竭。
察觉不对时，盛希夷理智终于回笼，却已晚了，他眼前一黑，力竭陷入昏睡，勉强躲过恶龙利爪，整个人直直向下坠去。
“释青灯”差点抓伤嫂子，神魂都吓得猛然一惊，身体却已化为人形，熟练地飞身接人，他抱住盛希夷，旋着卸去下坠的重力，轻轻落地，不吵醒昏睡的嫂子。
盛希夷在昏睡中，感应到释青灯的神魂气息，登时放松了警惕，安心窝在释青灯怀里，神情忽然猫儿似柔软。
“释青灯”气得磨牙。盛希夷常年一副冷淡模样，偏偏美人就是冷着脸都能招惹人，更可怕的是嫂子自己无知无觉，招惹完了就不管，外面有多少痴心妄想他嫂子的癞蛤蟆，他想都不敢想！
快睡熟前，盛希夷心底忽然不安心，又含糊地喊：“释青灯？”
“释青灯”心头一梗。他早晚要被嫂子气死！
这样想着，“释青灯”却深吸了一口气，学着释青灯语气，正经温柔道：“累了就睡。”
“你以为，是谁害的啊……别吵……”
怀中人应该是累极了，抱怨都含糊得绵软起来，刚说完就睡了过去。
“释青灯”又是喜欢，又是嫉妒，又是生气，咬牙切齿地把人抱到石床去。
刚把人轻轻放下，“释青灯”忽然眼神一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昙花希夷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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