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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1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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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澄并没有睡着,只是阖着眼,思绪模糊中,她听到陈姐关门离开的声音。
门没有关严,鱼仔从客厅跑过来,推开门进了房间,跳上床趴在她身边。
陈澄捏了捏它的耳朵,它就乖乖地蹭蹭手心。实在是一只乖小猫。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好一会儿,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但风吹起来,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发出轻巧又安静的声响。
陈澄原先没有睡意,只是睁着眼睛听了一会,手下抵着一团温暖的猫团子,困意就汹汹而来,她陷入了梦境之中。
睡前暖气开得很足,于是连带着这个梦境也跟着有点闷热。
她站在一个片场,四周是静止的人群。她动了动手指,梦境开始运行。人群闹嚷嚷的,混着夏日特有的闷气,热腾腾又闹哄哄。
陈澄被吵的有点头疼,又热得不行,她掀起眼皮,下意识想要呵止,却见片场突然安静一片,人群分开的尽头露出一个高瘦的人影。
那人穿着风衣,上身白衬衫,眼深鼻挺,长卷发落在肩侧。
又温和又冷淡的气质。
陈澄皱了皱眉,张口想要说话,场景却蓦地一变,变成了熟悉的电梯场景。
那女人仗着身高优势,轻轻捏着自己的手腕,低下头,嘴唇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耳朵,气音缓慢拂过耳骨,又酥又痒,说
——张嘴。
后面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因为陈澄被吓醒了。
醒来时,灯是开着的,她看见鱼仔趴在床脚睡觉,黑鼻子一张一翕。
陈澄没动,怕把它扫下去,勉强看了一眼时间——半夜三点。这下她完全确定,这是场噩梦,不是春-梦了。
从小腹传来一抽一抽的疼痛,一额头冷汗。
陈澄一向怕冷,特别是冬天,每到生理期就特别难捱。
就这一会儿功夫,小腹处传来的惊痛,就足够让陈澄捏皱了床单。
陈澄忍着痛意,下床去卫生间清理。
这么一趟下来,脸都是白的,脸色难看,唇色虚弱。
陈澄不喜欢红糖,也不喜欢姜味,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几口,权当是心理安慰。
挣扎着躺下,鱼仔迷迷糊糊钻到她怀里,像一只热腾腾的小火炉熨帖着小腹,好受一些了。
但还是痛的手脚发麻。
时不时传来的痛意,搅得陈澄睡不着,她干脆打开手机,随意翻了翻。
瞥了一眼日期,才发现今天已经三十一号了。也就是说,明天就是新年了。
她打开那盒磁带,伴着那道声音入眠。意识开始发沉发软,即将陷入困意时,突然模模糊糊地想起,今天该去看场电影了。
这是陈澄的习惯。
每年新年,她就去看一场电影。
陈澄的一场电影可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其他人的一场是按小时算的,她的一次是按天来算的。
找个私人影院,独自在几场电影里浸泡,浮浮沉沉不知道时间,看完这一场,外面已经变成了新一年,她这里好像还是旧一年,什么都没变。
这习惯是五六年前留下来的。
原先是跨年那天四处热闹,她无处可去。后面倒变成了习惯,非看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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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只停了一夜,第二天又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的。
陈澄步行冒着雪先带着鱼仔去了趟工作室。
大家都很忙,陈姐不在。连陶陶也被借走去跟着跑通告了。
她抱着鱼仔慢悠悠地看了一会儿,整个工作室就空了大半。最后只剩下了几位值班留守的工作人员。
虽说今天要跨年,但今天却正是忙的时候。只有晚上那会儿在能空出时间聚一聚,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剩下的几位工作人员跟她打招呼,问她:“姐,你是有事情出去吗?让鱼仔跟着我们就行。”
他们挺熟悉的,陈澄平时有工作没法照顾鱼仔的时候,一直都是放在工作室的。
陈澄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们了。”
那几位工作人员笑了几声,纷纷拿着逗猫棒和小零食去逗弄鱼仔去了。
鱼仔对工作室很熟悉,对着陈澄喵了两声,一点也不怕生,迈着小短腿冲到了一个红色的布偶老虎面前。
她这才发现工作室装饰了不少花花绿绿很喜庆的小装饰,看起来还挺有新年的气氛。
陈澄放下心来,静静地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她一早就订了一个私人影院。是一个圈里的朋友开的,私密性有保障,就是离这里有点远。
陈澄在手机上叫了辆车,距离车来还有段时间。
大概是将要新年,城市的景物和人物也都一眨眼间变得很喜庆欢快。
只有陈澄今天裹了件素白的羽绒服,唇色苍白,独身站在雪里。
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很奇怪。
从前也是这样的生活节奏。
但陈澄望着天上纷扬的雪花,忽然对这种生活生出一点不满,或者说厌倦来。
她垂下睫毛,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上面,很快又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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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私人影院其实更类似一个轰趴馆,各种功能都一应俱全。
她上楼时听到二楼有闹哄哄的一群人,其中有几个面孔陈澄是认识的,圈内的,但大部分都不认识。大概是某个小明星生日,大家一起聚起来玩的。
陈澄很快收回目光。
反复锤炼情绪和感受情绪是演员的必修课。
陈澄百无聊赖地看了今年上映的几部电影。诚实地给了一个评价:都很难看。
她最后看的是亨弗莱·鲍嘉和英格丽·褒曼的《卡萨布兰卡》,一部很经典的爱情片。
陈澄盯着大屏幕,人物在眼前鲜活地晃动,落进眼睛里却成了模糊的一团,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亨弗莱·鲍嘉手里捏着一杯酒,眼神迷惘恍惚,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惊喜,喃喃道:\"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 she walks into mine.\"
情绪反复浸泡,她有点疲累,垂着睫毛,加上身体不舒服。
陈澄阖了阖眼。
房间昏暗,辨不出时间的流速。再次醒来时,大屏幕上已经滚动着结束字幕。
陈澄是被小腹一阵阵抽痛惊醒的,她勉力盯着那屏幕,思绪一阵抽痛恍惚。
手脚冰凉,额头上冷汗涔涔,如坠冰窟。
忘记吃止痛药了!
她蓦地生出一股懊恼。
找到手机给陶陶拨了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
犹豫了一瞬,她艰难地站起身,在疼痛中艰难摸索到门,只是刚来得及打开,便脑袋发沉,思绪瞬间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坠下去。
只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有一双手接住了她,将她捞进一个怀抱里,木质香调,很淡,只是她的鼻尖恰好抵在那人的脖颈才能闻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