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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延宕背后的人文主义局限性 ——对哈姆雷特延宕的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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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雷特》是文艺复兴时期莎士比亚写的一部悲剧,主要讲述了克劳狄斯谋害哈姆雷特的父亲,篡夺王位,老国王借鬼魂告诉哈姆雷特真相,哈姆雷特为父亲复仇的故事。该故事取材于12世纪的《丹麦史》,由莎士比亚写于17世纪初即文艺复兴晚期,此时的人文主义不断发展,同时也出现了泛滥等具有局限性的新危机。莎翁写下哈姆雷特悲剧也体现了他对人文主义在发展中出现新危机和局限性产生的新思考。在悲剧中,哈姆雷特延宕引发了他和克劳狄斯同归于尽的悲剧。
关于哈姆雷特产生延宕的原因,千百年来,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说法。对于原因,从各个角度来说也便有不同的原因。从内部和外部两方面来说,又能分为哈姆雷特自身性格与身份,和时代和人文主义的局限性。在哈姆雷特的复仇中,他坚持人文主义的理性与正义,反对暴力,在和克劳狄斯、和自己认识的斗争中不断寻找复仇的正义性,形成了延宕,最终延宕导致他和克劳狄斯同归于尽的悲剧发生。
而结合时代背景来看,莎翁写《哈姆雷特》的时代正式人文主义发展到中期陷入迷茫的时代,那哈姆雷特延宕的产生正是莎翁对人文主义局限原因产生的探索。这也说明,哈姆雷特延宕实质是人文主义的局限性,它使得哈姆雷特人文主义美好理想和丹麦封建王权黑暗现实产生错位,并由此引起悲剧发生。哈姆雷特的延宕悲剧揭示了人文主义发展出现局限性,莎翁最后则是通过哈姆雷特对霍拉旭的嘱托表达了人文主义者希望人文主义未来发展突破局限的美好期望。
一、原因
(一)内部原因
1.哈姆雷特性格转变
“人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
早期的哈姆雷特在国外留学,接受高等教育,受到人文主义的熏陶,他相信人是理性的,伟大的、文雅的,此时的哈姆雷特是一位乐观的人文主义者,他相信人性本善。
但父亲被谋害的噩耗、兄嫂□□的荒唐行为、叔叔篡位的阴险狡诈等生活给他带来的巨大反差在短时间内使哈姆雷特在心理上受到严重冲击,哈姆雷特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并非他所认为的那么纯洁美好,自己所面对的人,甚至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没有自己所认为的理性优雅。
这种巨大的反差为哈姆雷特带来危机感和陌生感,他在短时间内被迫面对人性的虚伪和邪恶。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哈姆雷特开始怀疑的自己对于人和世界的认识,也开始怀疑自己复仇行为的目的和意义是否具有正义性。
此时的哈姆雷特变成一位怀疑的人文主义者,他开始相信人性恶,所以他怪罪母亲一月内便改嫁叔叔,不相信恋人奥菲利亚的纯洁,怀疑鬼魂所说的是否真实,甚至不相信自我正义性。哈姆雷特的人文主义信念不断动摇,使三番几次错失复仇良机,导致了延宕,也导致了最后的悲剧。
2.哈姆雷特身份转变
哈姆雷特复仇前后身份发生了转变,从生活无忧变成身兼多种身份。
他是先王的儿子,要为父亲报仇;
她是新嫁母亲的儿子,先王鬼魂多次嘱咐,要善待母亲,即使是复仇也不能伤害母亲;
他是新王的继子,一方面要为父亲复仇,决心刺杀新王,一方面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保全自己的性命,争取更多的复仇机遇;
他是奥菲利亚的恋人,他深爱他的恋人,努力不将她牵扯进复仇之中;他还是丹麦人信仰爱重的王子,努力匡扶正义,恢复丹麦的政治和社会秩序……
他不仅仅是要复仇,他还要重整乾坤,和克劳狄斯作斗争,和人性的恶作斗争,甚至和自己内心的不坚定作斗争……
在斗争中他的多重身份要求他全方面权衡利弊,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文主义者,他心中始终谨记理性与正义,所以他不仅要达到复仇目的,还要保持理性与正义,力求不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例如:在祈祷时,克劳狄斯处于背对哈姆雷特的位置,哈姆雷特明明可以借此机会为父亲报仇,但他还是犹豫了。哈姆雷特考虑到克劳狄斯正在进行忏悔,此时进行刺杀便只能白白让克劳狄斯升入天堂,这样,他的罪行也永远不能公布于众。先王希望哈姆雷特能够选择光明磊落的手段进行复仇,而在背后刺杀他人是显然不满足于老国王的嘱托的,也是违背自己复仇初衷的。
同时,先王再三强调哈姆雷特不能伤害母亲,哈姆雷特也因此而苦恼,因为在哈姆雷特看来,为父报仇势必要杀死克劳狄斯,但同时也意味着母亲要二次守寡。此外,作为一个人文主义者,他早期接受过高等教育,始终谨记理性与正义,所以他会怀疑鬼魂所说的真实性,并通过“捕鼠机”来检验是否真实。
3.哈姆雷特形象刻画
莎翁将哈姆雷特刻画成一个“沉思者”的形象,点出了哈姆雷特长于思考、短于行动的突出性格特点。在《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多独白
如: “生存或毁灭,这是个问题?是否应默默的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此二抉择,究竟是哪个较崇高?”
这个独白便是发生在哈姆雷特得知母亲和叔叔谋害了父亲,哈姆雷特在极其痛苦,对人生产生怀疑的情况下。从这个著名的犹疑独白中,我们可以看出哈姆雷特面对痛苦的真相,表现出犹疑多思的特征,是一个“沉思者”的形象。
在第一幕第二场中,哈姆雷特拜见克劳狄斯的时候,克劳狄斯对哈姆雷特的评价是“原是你天性中纯笃过人之处”,“一个简单愚昧的理性”,“在理智上它是完全荒谬的”,也可以看出哈姆雷特长于思考的“沉思者”形象。哈姆雷特多思的性格形象容易使他陷入空想、缺少行动,变得力不从心,形成延宕。
(二)外部原因
1.时代局限性:封建主义和人文主义敌强我弱
哈姆雷特所处的时代人文主义不断发展,但相对于盘桓多年的封建主义相比,仍比较弱小。这就注定了人文主义和封建主义之间的斗争将一直存在,且哈姆雷特的复仇并不会一帆风顺。哈姆雷特的叔叔篡夺了王位,并将先王的葬礼和新王娶后的喜宴共同举办。克劳狄斯的荒唐行为和黑暗的封建王权政治统治将原本有序稳定的丹麦王国变得一片混乱,使得丹麦人民生活在一片政治荒芜之中。
在第一幕第一场中,守城人霍拉旭曾经说“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想,可是推测起来,这恐怕预示着我们国内将有一番非常的变故。” ,便直接点出守城人敏锐地感受到丹麦政治和社会环境的不安宁。哈姆雷特不得不小心翼翼求存,甚至乎要靠装疯来保护自己,求得生存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哈姆雷特在难以保全自身性命的情况下,更毋论寻找合适的机会开展复仇行动了。
2.人文主义局限性:过于重视个人力量
莎翁将《哈利波特》的故事背景设在了文艺复兴时期,此时的人文主义不断发展,甚至人文主义出现泛滥情况。人文主义以人为中心,重视人的尊严和价值,反对暴力歧视,反对封建神学。哈姆雷特早期接受了人文主义思想的熏陶,在他的教育环境中,人文主义占主要部分。在人文主义的教育环境和社会环境中,哈姆雷特更重视个人的价值,更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复仇,为此,他连他装疯也没有告诉他亲近的恋人,丹麦的臣民都很敬佩哈姆雷特,但哈姆雷特还是选择单枪匹马进行复仇。
“照我的意思,我们应该把我们今夜看见的事情告诉年轻的哈姆雷特,因为凭着我的生命起誓,这个鬼魂虽然对我们不发一言,见了他却一定有话要说。”
在第一幕第二场中,守城人主张将鬼魂的事告诉哈姆雷特,并认为鬼魂面对哈姆雷特才会说话,可见哈姆雷特在臣民心中的分量。哈姆雷特在复仇行动中有着坚实的群众基础,但他还是没有依靠群众,没有发动集体的力量。
缺少集体力量的哈姆雷特在复仇中遇到困难也不能得到帮助,更使得他出现力不从心的情况?——空有复仇想法而迟迟不能落实于行动,这也导致了哈姆雷特的延宕。
二.延宕实质:人文主义的局限
如上文所述,哈姆雷特的延宕一是主观原因,又包括哈姆雷特面对生活反差而形成的性格、身份的转变等;二是客观原因,又包括时代和人文主义的局限性。
哈姆雷特作为一个人文主义者,他并不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而进行单纯的复仇,他更多地想要通过为负报仇而揭露克劳狄斯的罪行,揭示封建王权的黑暗统治,挽救丹麦臣民于水火之中。这原本看是很正义的事情,但由于哈姆雷特的人文主义思想在“作祟”,使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人性、对自己产生怀疑。
人文主义重视人的作用和价值,主张理性与正义,反对暴力,哈姆雷特便单枪匹马地开始复仇行动,在复仇行动中他时常怀疑复仇的正义性,从而多次错失复仇良机,造成最后的悲剧。
例如,剧中有两次明显的延宕,第一次在听完鬼魂所说的真相后没有立即报仇,而是通过“捕鼠机”检验真伪,这是因为哈姆雷特谨记人文主义的理性与正义,不愿杀害无辜之人;二是哈姆雷特可以在克劳狄斯祈祷的时候从背后杀掉克劳狄斯,但却因为这种做法在人文主义者看来是不光明磊落、违背复仇初衷、违背复仇正义性的而放弃了刺杀。
哈姆雷特在母后寝宫中质问母亲,并误杀了普隆涅斯,这让克劳狄斯意识到哈姆雷特可能知道了自己谋害先王的真相,并打算在哈姆雷特去英国的途中将他杀害。哈姆雷特虽然化险为夷安全回国,但最后在比剑中中毒受伤,哈姆雷特拖着最后一口气将抹有毒药的剑刺向克劳狄斯,两人同归于尽,哈姆雷特完成了复仇。
回望哈姆雷特的复仇经历,我们可以发现,哈姆雷特一直以人文主义思想为指导开展复仇行动。不可否认人文主义在哈姆雷特复仇的时代背景下具有一定的先进性,它反对黑暗封建统治,反对神学,反对暴力,主张理性和正义,这些一一反映在哈姆雷特的延宕之中。但哈姆雷特的人文主义更偏向于空想,他一昧执着于坚持正义理性、反对暴力和坚持个人力量,没有结合丹麦的现实,并由此产生了人文主义美好理想和丹麦封建恶势力统治的黑暗现实的错位。这种错位也导致了哈姆雷特在复仇中力不从心的矛盾,形成延宕,最终导致悲剧发生,这也体现了人文主义的局限性。
人文主义帮助哈姆雷特保持正义,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完成复仇,但另一方面也形成了延宕,导致了同归于尽悲剧的发生。这个悲剧不仅仅是哈姆雷特个人的悲剧,更是人文主义和时代局限性的悲剧。在悲剧中,也揭示了人文主义发展不充分的弊端。
故事的最后,哈姆雷特阻止霍拉旭自杀,并命令他将克劳狄斯的罪行公之于众,也表达了莎翁对克劳狄斯所代表的封建主义必然灭亡的希望,也表达了希望人文主义摆脱局限性获得新发展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