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白月光原来是我》小*

3、第 3 章

　　“姑娘，到了。”

　　京城南大街，一辆双驾马车停在了平南王府门口。

　　丫鬟跳下车撩起竹帘，露出了一张白皙消瘦的脸。

　　王府的门房一早得了消息，已经把正门打开候着了。这一举动引起了不小的围观，平南王离京已有一年，这一年里除了陈王妃每月十五出门上香，平南王府的正门几乎没有开门迎过客。

　　路过的围观群众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来人是何方神圣，谁知王府门内却热闹起来了。

　　围观群众们又把脖子换个方向去瞧，嚯！这不是陈王妃吗！

　　什么人竟劳动陈王妃出门迎客？

　　众人对马车内的人更是好奇万分了。

　　这会儿丫鬟把帘子掀开，从马车内走出一个身穿布衣的女子。这女子面容倒是有几分姿色，但身形消瘦，衣着也普通，一头墨发简单地绾了个马尾坠在脑后。

　　这分明是个非常平凡的女子，为何平南王府这样郑重相迎？这也太叫人纳罕了。

　　晚霜也没想到陈王妃竟然会亲自到门口来接自己，她下了马车赶紧迎上去，“没想到王妃您亲自来接我，太麻烦您了。”

　　陈王妃没什么架子，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对整个王府都重要至极，她自然很是看重：“晚姑娘不必客气，你乃王府贵客，我若不来迎姑娘，岂不是怠慢了。”

　　“王妃您才是客气了，您就把我当作寄住在您家的亲戚小辈就行。”晚霜呵呵地笑，陈王妃对她这么郑重，她心里也是有些心虚的，巴不得陈王妃不看重自己。

　　但陈王妃却是正色，“这怎能行？晚姑娘身为主持的弟子，竟肯来王府长住，我倒觉得让姑娘住在京城这腌臜之地是委屈姑娘了。”

　　这怎么就委屈了！晚霜忙说：“王妃言重了！王府这样尊贵的地方，怎么会腌臜呢？是我要感谢王妃收留。”

　　眼见两人这是还要互捧下去，一直默默随侍陈王妃的荔娘开口了：“王妃，您既看重晚姑娘，咱们便请姑娘进去吧。这处是风口，可不好久站。”

　　陈王妃连忙把晚霜请进去，晚霜这才松了口气，她朝荔娘抛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荔娘客气地对她淡淡一笑。与陈王妃比起来，这态度疏离冷淡不少。

　　晚霜明白，荔娘这是有点怀疑的，她并不像陈王妃一样，痴迷佛道。自然也就不会相信，当初鲸山寺主持胡诌的话：“此女命格贵重，若能常驻王府，定可为王爷驱邪挡灾。”

　　当然，说这话之前，与鲸山寺主持交好的某位道长给远在边境驻守的平南王批了一卦，说是平南王会有血光之灾。

　　陈王妃本来是为那道长批的卦而忧心不已，鲸山寺主持此时推出晚霜这么个人，简直是雪中送炭没跑了。

　　想到这儿，晚霜不由感叹，墨阚这贫道士，可真是煞费心机啊。

　　陈王妃没有给她太多感叹的时间，亲自把人送到了平南王所住的主院。

　　平南王府的主院和别家不同，偌大的院子里只零星几个少得可怜的下人，贴着墙根站了一排等候着晚霜的到来。晚霜一路走近，默默点了点人头。

　　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女，站得比旁人都近，像是夫妻档。

　　一个很是英武挺拔的年轻男子，顶着一张清冷孤傲的俊脸。

　　站在最边上的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应该是等了很久，站在那里左摇右摆，摇头晃脑。

　　就这四个人。

　　虽然晚霜没进过任何达官贵人的府邸，也不由得感叹一句，太没有牌面了。

　　墨阚当初不是说这个平南王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吗？混这么惨？是那种表面上左膀右臂，实际上被皇帝当作肉中刺眼中钉的王爷吧？毕竟是个武将，功高盖主什么的……

　　晚霜发散着思维，殊不知在旁人眼里，她目光呆滞，朱唇微张，怎么看怎么像朝中林尚书家的傻子女儿。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犹疑。

　　陈王妃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不过站了这么一会儿人就不怎么精神了，荔娘见了，连忙劝人回去。不过陈王妃看起来温柔慈和，却不是听劝的性子，愣是要把晚霜送进院子里，说是要亲自看人安顿好她才放心。

　　晚霜哪好意思！她到王府本来就没存什么好心思，又是借了人家儿子骗了人才进来的，说什么也不让陈王妃久待，反而还硬搀着她，几乎要把陈王妃送回她住的悠思院。

　　见她这么殷勤，荔娘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戒备，甚至不让她扶着陈王妃了。按照鲸山寺主持的说法，晚霜是鲸山寺的弟子，到王府来居住给平南王辟邪挡灾，这明明是帮了王府的忙。可这位高僧弟子，却表现得这么热情，热情到让人能感觉到她的心虚。

　　晚霜讪讪松手。她知道自己可能表现得有点过了，于是找补了一句：“那我就送王妃到这里了，王妃慢走，我该回去歇息了。”

　　“姑娘舟车劳顿，是该好好歇息。”荔娘似笑非笑地说着，扶着陈王妃走远了。

　　晚霜回去时，主院那四个仅存的下人都还在门口等着。

　　他们不像陈王妃一样热情，更比荔娘还冷淡三分。

　　唯一的一个女性带着她去给她准备好的房间，其余的人都各自散开了。

　　“老奴在主院平日负责看门，姑娘叫我一声吴嫂即可。”一路上，中年妇女给晚霜做了一些简单的介绍。

　　“二十来岁那个小伙子叫贺远山，是主院的护卫。”

　　“半大的那个男孩叫墨棋，算是王爷的书童，平日里也做些扫洒的事情。”

　　“剩下那个老头子是老奴那口子，姑娘叫他老吴就行了，他负责主院的饮食。”

　　“王爷常年不在王府，所以院子里也没什么人，未经王爷允许，我们也不好另安排下人进来。若是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四人皆可差遣。只是咱们都是粗人，恐怕服侍不当，姑娘莫怪。”

　　晚霜连连摆手：“不怪的不怪的。”顿了顿，又添一句，“我倒是不需要人服侍，就是希望有人能带我在院子里逛逛。”

　　说话间，两人到了地方，吴嫂把门推开，说：“这里就是为姑娘准备的住处了。主院有二进，内院是故王妃与王爷的住处，为了避嫌，老奴便在外院给姑娘寻了间屋子，只是外援到底比内院简陋几分，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晚霜探头一看，这屋子得有五十个平方，中间是用来会客喝茶的地方，右边有书桌书架和一张长榻，左边则摆了一张雕花大床，梳妆柜和衣柜之类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这也算简陋……晚霜有点怀疑平南王到底是不是她想象中的被皇帝猜疑的武将了。

　　这房子一般人可住不起吧。

　　“不嫌弃不嫌弃，这房子很好。”晚霜道。

　　吴嫂露出一点笑意，很快便又收回去，又说：“今日劳累姑娘了，若姑娘想逛院子，明日老奴安排人陪同。”

　　晚霜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再说她坐了半天马车，屁股都颠痛了，于是点头同意。

　　“待会儿老奴让墨棋把膳食端过来，姑娘好好休息，有什么都吩咐墨棋去做就是了。老奴还得不敢离门太久，这就回去了。”说罢，吴嫂便离开了。

　　晚霜迫不及待扑到床上，哀叹一声揉揉屁股，然后在床上打滚。

　　她不知道，窗外正有人悄悄在看她。

　　能让平南王安置在自己院子里的，不会是一般的下人，几人都警惕心十足，又没有接触过她，对她的来历更是不清不楚，自然是有人时时注视着的。

　　晚霜没想到这些，她打了几个滚之后，便觉得有些困倦，于是就这么睡了过去。

　　窗外的人扔了颗石头砸到窗框上，屋里的人没什么反应，是真的睡着了。他这才露脸，是那个叫远山的护卫。

　　远山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除了砸吧着嘴翻了几个身，别无其它的动作，他这才悄悄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墨棋敲响了晚霜的房门。

　　果然是王府，晚霜睡眼惺忪地坐在饭桌边瞅了一眼菜色，霎时便清醒了。她喜笑颜开：“王府真是好客。”

　　可不是好客吗，粗豪的大鱼大肉之间，还不忘点缀几个精致的小菜，连米饭都是晶莹剔透的，让人看着就有胃口。

　　“姑娘是贵客，王府自然不能怠慢，姑娘慢用，小的先下去了。”墨棋的性格比其他几个人都要开朗一点，见晚霜开心，他便也笑得轻松。

　　晚霜好客地挽留：“要不一起吃点？这么一大桌子菜我也吃不完啊。”

　　墨棋咽了咽口水，眼珠子都要掉进那盘东坡肉里了，嘴上却说：“小的已经吃过了，多谢姑娘好意。”吃是吃过了，但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下就腹中空空了。可王府就没有下人上桌与客人同食的规矩，墨棋咽过口水，还是只有离开。

　　晚霜当然将他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她估摸着是对方觉得和自己身份有别，所以才这么说。于是她掰下两只肥硕的鸡腿，递过去道：“别客气，你边走边吃吧。”

　　墨棋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肚子里的馋虫，脆生生地道了谢，欢天喜地地啃着鸡腿走了。

　　还是个半大孩子，心思单纯而且又开朗，晚霜心里便有了计较，要摸清王府，还是要从墨棋入手。

　　虽然墨阚说得很理直气壮，但到底是跑到别人家里来偷东西，晚霜一想到自己的任务，便生出几分心虚来，连嚼在嘴里的饭菜都没那么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