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服的文明病》伴橙

2、第2章

　　他的背影猛地一僵。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这句挑衅，像铡刀落下，斩断了我们之间所有虚假的温情。
　　我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绝不会轻易放手——为了他完美的形象，也为了他那受到挑战的控制权。
　　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后退。
　　5.
　　第二天清晨。
　　我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私家侦探发来的加密文件。
　　几个月前就开始的调查，如今终于派上用场。
　　直到看到其中一份资料，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发冷打颤。
　　原来，他早就盯上我了。
　　甚至更早就将我拉进深渊里。
　　文件里清楚地记录着，从高中时期开始，顾承就一直在暗中关注我。
　　那些我以为的“偶遇”，全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局。
　　他甚至偷偷拍下过我获奖、演讲、甚至和异性正常交往的照片，在背面写满偏执的注释。
　　“她太耀眼了……”
　　“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她……”
　　“要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
　　而调查出来的文件除了这一份，还有另外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顾承这些年在外面包养的金丝雀们。
　　清晰的照片，详细的转账记录，甚至还有几段模糊但能辨认出是他侧影的视频。
　　从艺术院校的学生到小有名气的模特，时间线甚至能追溯到我们新婚期间。
　　第二部分，被我加密存放在另一个安全账户里。
　　那里有更致命的东西——他公司账务上的某些特殊操作。
　　几笔来路不明的大额资金往来，还有他与某些人物的会面记录。
　　这些一旦曝光，毁掉的将不止是他的名声。
　　我将第一部分的文件打包，鼠标在发送键上悬停片刻，然后轻轻点击。
　　“发吧。”我对电话那头的助理说，“按原计划，全网同步。”
　　6.
　　三小时后，“完美丈夫顾承出轨”的话题引爆热搜。
　　精心挑选的九宫格照片，每一张都清晰可见顾承与不同女子的亲密举动。
　　最致命的是其中一张，他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腰走进酒店，时间戳显示那天正是我的生日。
　　舆论瞬间反转。
　　曾经羡慕我嫁入豪门的评论被疯狂刷屏。
　　“原来完美人设都是装的！”
　　“心疼顾太太，怀孕期间遭遇这些！”
　　“这就是所谓的模范夫妻？吐了。”
　　更严重的后果接踵而至。
　　当天下午，顾氏集团股价开始暴跌。
　　投资方紧急召开电话会议，我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三个主要投资人当场撤资。
　　『爱巢』项目的广告代言人第一时间发布解约声明。
　　更致命的是，已经预售的三百多套豪宅，在消息爆出后的四小时内，退订率超过 80%。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顾承的来电一个接一个，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急切，最后变成近乎哀求的频率。
　　我直接设置了静音。
　　7.
　　傍晚时分，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顾承嘶哑的声音，“舒蔺，开门！我们谈谈！”
　　透过猫眼，我看到他头发凌乱，领带歪斜，完全不见了往日的从容。
　　我缓缓打开门，他一把推门而入，眼睛里布满血丝，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烟酒气。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手指深深陷进我的皮肉里，“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爱巢』项目完了！投资人全部撤资，银行也在催款！”
　　“所以呢？”我平静地问，任由他抓着。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真正认识我一样，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就因为我让你在家当顾太太，你就要毁了我的一切？”
　　“不。”我轻轻摇头，“是你随意将我变成你的一件所属物，是你把我当做你的生育机器，是当你不把我当做人，是你随意践踏我的尊严。”
　　我向前一步，直视着他开始慌乱的眼睛，“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顾承，在我成年夜的英雄救美。”
　　他的脸色骤然变了。
　　“那个侵犯我的人，是你安排的，对不对？”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或者说，根本就是你本人。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你先毁了我，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从校园到婚姻，这场戏你演了整整八年。”
　　“你……”他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最隐秘的伪装。
　　下一秒，他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猝不及防，被他打得踉跄几步，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一股腥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我下意识用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口腔内壁，尝到了清晰的血腥味。
　　这个曾经让我以为是一生救赎的男人，这个精心编织了八年完美假象的丈夫。
　　此刻不仅在我面前彻底撕下了伪装，还对我施加了最直接的暴力。
　　他看着我脸上的指印，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恐慌，还有被戳穿真相的狼狈。
　　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墙上，“是！我是自卑！我配不上你！但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爱？”我艰难地扯出一个冷笑，“你的爱就是毁掉我的人生？”
　　窒息感阵阵袭来，肺部像要炸开，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的时候。
　　他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那铃声像是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他的疯狂。
　　他手上的力道一松，我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那个最重要的投资人。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语气瞬间变得卑微而讨好，“王总，您听我说，那些都是谣言……我太太她一时糊涂……”
　　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斥责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清晰可闻。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额角渗出的冷汗。
　　看着他强装镇定却微微发抖的手指。
　　看着他为了维系摇摇欲坠的王国而卑躬屈膝的样子。
　　我轻轻笑了，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在他焦头烂额地应付电话那头时。
　　我抬起手，用指尖，隔空轻轻点了一下他心脏的位置。
　　他的目光被迫跟随着我的动作，瞳孔猛地一缩。
　　我迎着他惊怒交加的眼神，用口型，一字一顿，清晰地对他说。
　　“疼吗？”
　　“这些，比起你对我做的，这才只是开始。”
　　“好好享受你亲手搭建的舞台，是怎么一寸寸塌陷的。”
　　8.
　　顾氏集团的市值在一天内蒸发近半，董事会已经紧急召开会议，讨论罢免他 CEO 职务的可能性。
　　同时，他刚才对我施暴的过程，已经被隐藏在客厅装饰画后的微型摄像头完整记录了下来。
　　看着他靠在墙上，额头渗出冷汗，对着电话那头卑微解释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十八岁那个夜晚。
　　记得醒来时，他握着我的手说，“别怕，有我在。”
　　记得他替我擦泪时说，“我会永远保护你。”
　　记得在校园的樱花树下，他单膝跪地，“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多么讽刺的保护。
　　多么可笑的永远。
　　电话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他缓缓蹲下身，双手抱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而我知道，这场迟到了八年的审判，有了他刚才施暴的铁证和上次的婚内□□，将进行得更加彻底。
　　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控制和伤害，我都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9.
　　庄严的法庭内，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将我和顾承分隔在光与影的两端。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和憔悴。
　　他望向我的眼神还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仿佛在说：别这样，我们回家再说。
　　“法官大人。”他的律师起身陈述，“我的当事人与舒蔺女士相恋五年，结婚三载，感情基础深厚。目前的问题只是一时冲动造成的婚姻危机，我们真诚希望进行调解……”
　　我的律师站起身时，整个法庭的气氛陡然一变，“法官大人，我方有充分证据表明，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建立在暴力、控制和欺骗之上。”
　　“法官大人，我请求出示第一组证据。”
　　律师将照片投影在屏幕上，那些高清照片清晰地展示着我脖颈上紫红的掐痕，脸颊红肿的指印，手臂上深可见血的抓痕。
　　每一张特写都引起旁听席一阵压抑的抽气。
　　“这是被告在婚姻期间多次实施暴力的证据。最近一次发生在昨日，他因商业受挫，险些当众将我的当事人掐死。”
　　顾承猛地站起身，“没有，我没有……”
　　“被告请保持安静！”法槌重重落下。
　　我继续示意律师播放录音。
　　先是一阵杂音，随后顾承扭曲的声音响彻法庭。
　　“既然你杀了我的孩子……那我们就再造一个！直到你生出儿子为止！”
　　录音里夹杂着我被捂住嘴的呜咽，衣物撕裂的声响，还有他粗重的喘息。
　　旁听席上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这是被告实施婚内□□的铁证。在我的当事人明确拒绝的情况下，他依旧使用暴力强迫发生关系，并扬言要将她……”律师顿了顿，声音哽咽，“当作生育工具。”
　　顾承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不住颤抖。
　　这时，我缓缓站起身，“法官大人，我要补充最关键的证据——关于八年前，我十八岁成年礼那晚的真相。”
　　我取出一个老式录音笔，“这是当年那家酒吧的调酒师临终前交给我的。他保留了事发区域的监控录音，虽然画面缺失，但声音很清楚。”
　　先是一阵酒吧的嘈杂，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把药下在这杯酒里……等我信号……事后我会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
　　那个声音，分明是年轻时的顾承。
　　“不！这是伪造的！”顾承失控地大喊，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又取出一份泛黄的病历，“这是事发后我的体检报告，体内检测出违禁药物成分。我终于拿到了当时被刻意隐藏的□□报告。想必被告当年销毁证据时，绝不会想到医院还会保留备份。”
　　顾承的辩护律师还想说什么，但顾承已经颓然坐倒，双手死死抓着栏杆，指节泛白。
　　“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一字一句，像刀子般扎进他心里，“你先下药侵犯我，再假装英雄救美。从十八岁开始，你就在织这张网……我们之间，从来就只有算计，没有真情。”
　　“不，我是爱你的！”
　　他突然崩溃地大喊，泪水混着汗水从脸上滑落。
　　精心维持的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你那么美好，那么耀眼……我配不上你……”他哽咽着，像个委屈的孩子，“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属于我……只有把你拉进我的世界，你才会看着我……”
　　法庭上一片死寂。
　　这句自白，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
　　最终，法庭判决我们离婚，顾承净身出户。
　　但这还远远不够。
　　□□罪最多只能判他 3-10 年。
　　太轻了，不够。
　　而且我知道他在司法系统里有保护伞。
　　“法官大人，我申请直播接下来的审判。”我朗声说道，“因为我这里还有两份更重要的证据。”
　　这一次，我要将他和他的毒牙一起拔掉，这样谁也救不了他。
　　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就该在牢里用尽余生忏悔。
　　我就是要他看着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部离他而去。
　　直播开启，媒体进场，无数镜头对准了这场审判。
　　“法官大人，离婚判决只是第一步。”我的声音在肃穆的法庭里格外清晰，“现在，我要提交我最后的证据——这关乎更多受害者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