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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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县进入秋天后，也没觉得多凉快，除了悠山书院设宴那日降温有些许凉快，这几日又热得难受，名曰「秋剥皮」。
顾君珉跟着穆龄学女子的仪态时，采花贼又祸害了一家姑娘。听说此事后，顾君珉端张小凳子坐在衙府的角落里，他不停地吸气呼气、不停调整呼吸频率，似是魔怔一般。
卿秉矜从衙府外回来，听衙捕说起顾君珉的情况，握着刀大摇大摆走到顾君珉身后:“怎么？顾大人这是无颜面对吗？”
“你怎会弃百姓生死不顾？任由采花贼糟蹋他人？”
卿秉矜把手一摊，也没有放开刀柄:“顾大人，这案宗转给你了，我是有心无力呀！”
“是……是我的错……”
卿秉矜鄙夷不屑:“你知道就好。”说罢，带着几个衙捕又离开。
不一会儿，吴大夫提着药箱，蹒跚走进衙府，后面带面纱的是他的孙女吴南星，他们刚去看了受害的姑娘。吴大夫是男子，若去见了被采花贼糟蹋的姑娘，可能会刺激到人家姑娘，因此他带上从小学医的吴南星。
“顾大人，你在这做什么呢？”吴大夫把药箱交给吴南星，让她回衙府中的医房等着。
顾君珉站起来行礼，问道:“她怎么样？”
吴大夫摇头，指着胸口说道:“身体上并无大碍，可这里……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也对，烨心没受到必要伤害已经要寻死觅活，更何况这些已经受到伤害的姑娘们，就算能救活，怕也是郁郁而终了。
救人一时无用，救人一世有心无力。
吴大夫又问:“案宗给你了，可有收获？”
顾君珉绝望地摇头:“毫无头绪。”
“术业有专攻。”吴大夫拍拍顾君珉的肩膀以示安慰，“卿秉矜不愿告诉你，这样，我去找个衙捕帮你打听情况。”
“不用了，我去问过，他们都不知道。”
吴大夫疑心问道:“你问的谁？你如果问的是卿秉矜的亲信，他们不会告诉你实情;你如果问的是其他的衙捕，他们不了解实情，没办法告诉你。”
“都问过。”
“你不和人打交道的？”
“会打交道，但交心者甚少。”
吴大夫若有所思，点头道:“说的有理。你先回去，我去打听打听，这不是小案子，早日结束总归好，不然连我孙女可能会惨遭毒手。”
顾君珉听吴大夫的话乖乖回去等，便出门打算去城南织布坊找穆龄。他一出衙府，看见不远处躲藏的苗凤婷，像是怕人发现、又怕没人发现她。顾君珉侧着身子从一旁快速闪过，却没逃过苗凤婷的法眼。
“顾大人，真巧呀！”
顾君珉本掩面快速离开，自知躲不过苗凤婷，停下脚步指着衙府的方向，问道:“不巧。”
“顾大人……”
“我还得办案，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碍着我。”
苗凤婷和陆今安一般聒噪缠人，大概是爱屋及乌，如今见了苗凤婷才知道缠人为何物。
“顾大人，我可以帮你。”
顾君珉快步离开:“你这离我远点，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苗凤婷不依不饶，一路跟着顾君珉来到城南织布坊。
娆胥忙里偷闲，在门前隐凉处寻个风口，见顾君珉来了，摇着扇子忙起身，正要招呼一声，看见顾君珉不断向她使眼色，她往他身后一瞟，看见与顾君珉寸步不离的苗凤婷，会意一笑，拿着扇子半遮脸，暗送秋波:“顾大人，您又来了，咱们可等您好久了。”娆胥虽穿着粗布麻衣，可她眼神一挑，千万男子都招架不住。
“自然要来。”顾君珉浅浅一笑，要走进织布坊中，却被苗凤婷拦住。
“顾大人，你不能进去！”
“为何？”顾君珉生疏地逗了逗娆胥，让苗凤婷心中更不爽。
“常县中何人不知，城南一间织布坊中的姑娘们原是花楼慕灵楼的姑娘，前几年陆家老爷去世，才知道慕灵楼的老板是陆三少爷陆子砚。可惜陆家大少爷陆书恩欠的赌债太多，陆家大笔财产又离奇消失，陆三少爷为与陆大少爷断得干净，才卖了慕灵楼躲在城南的这作坊中。”苗凤婷又着重说了一遍重点，“我知道陆三少爷也在织布坊里，你与他交情颇深、念及旧情，才天天来这织布坊。可顾大人你要知道，这些女子皆出身花楼，你这只羊可莫要入虎口。”
听苗凤婷提及陆家大笔财产，顾君珉心中咯噔一下，岔开话题打断:“你想多了。”
娆胥心中不悦，知道苗凤婷在说她们身世不清不白，起初还给苗凤婷留了三分面子，现在却收住笑容，把顾君珉拖进织布坊中。苗凤婷刚跟上，却被娆胥拦在织布坊外。
没等苗凤婷问出口，娆胥阴阳怪气说道:“你这只羊可别入咱们的虎口，小心咬得你连骨头都不剩，啊呜～”
“你！”
“咣”的一声苗凤婷又被关在门外，气得她直跺脚，坐在门前大声喊道:“我就在这等着，等着顾大人出来，以免你这些女人对顾大人做不轨之事！”
穆龄知道此事，又听顾君珉说了苗凤婷的来头，忍不住笑道:“顾大人真真艳福不浅。”
“可别贫了，开始吧！”顾君珉换上女子的裙裳，还真有那样的韵味。
苗凤婷在门外等了一阵子，实在受不了就回家去了，等到傍晚没有太阳时再去城南织布坊，得知顾君珉还在织布坊后，又蹲在门口等着。
“请问，这里是织布坊吗？”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款步轻盈而来，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中草味，似甘似苦。
“里面是呢！”苗凤婷没心情搭理她，连头也没抬一下。
“多谢。”这女子轻轻敲了三下门:叩，叩叩——叩，叩叩——
苗凤婷听这敲门声，再回想自己的拍门声，不禁抬头打量来者:大概这就是大家闺秀吧……
开门的又是娆胥，她以为敲门的是苗凤婷，忙着赶去开门，嘴上已写了一篇文章打算砸在苗凤婷身上，打开门后看见是一名陌生的女子，又把拟好的“文章”撕碎吞进肚子里。
“请问顾大人在这吗？”那女子问道。
娆胥紧扶着门，不让门打开得太宽:“你是……”
那女子微微屈膝，简单行一礼后说道:“我是吴南星，我爷爷在衙府当衙医，托我带几句话给顾大人。”
娆胥本想问吴南星有什么话给顾君珉，让她转述便可，转念一想衙府中的事并非小事，还是让顾君珉亲耳听见为好。
“顾大人在里面呢，你快进来吧！”娆胥把门多打开了一点。
“多谢。”吴南星又行了一礼，才进织布坊。
苗凤婷想趁机溜进去，却被娆胥眼疾手快拦在门外:“他们要聊正事呢！”又是咣的一声把门关上。
吴南星跟着娆胥去了顾君珉和穆龄所在的厢房，此时的顾君珉还在学女子的仪态，听见娆胥在门外说吴南星到访，也是吓了一跳，忙换上男装出去会人。
“吴姑娘怎么来了？”顾君珉问道。
“我和爷爷去了您府上，没人在。问了其他人才知道您到这了。爷爷岁数大了，不方便走这么远，我便个人来了。”
顾君珉从厢房出来后，几个教他的姑娘们也从房里陆陆续续出来。吴南星只看了一眼出来的姑娘们，脸上没太多表情。
顾君珉却一脸尴尬地解释道:“吴姑娘，你别误会。”
吴南星茫然问道:“我误会什么了？”
“没……”顾君珉越解释越尴尬，“吴姑娘找我有何事。”
“城东鱼弄巷第七户，郭家姑娘，四天或者六天后。”
顾君珉点点头:“多谢吴姑娘。”
“之前听说陆三少爷痴傻后就在这城南织布坊中。”吴南星回过身子，看着所有姑娘们在收拾劳累一天后的残局，也看着织布坊内除顾君珉外的另一名男子，猜到那人便是陆三少爷陆子砚，“今日一见，他好像还不错。”
“哪不错？”陆子砚在和陆瑾瑜抢空竹玩，那个空竹是顾君珉在京城买来消遣时玩的，回常县后送给了陆瑾瑜。
莫南星浅浅一笑:“哪哪都不错。顾大人，夜色将至，我得早点回去。”
“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吴南星再行一礼，“我家人早做好晚饭等我回去，顾大人家里可没有做好晚饭等您的人，您不会是要送我回去还要回来吃晚饭？您留在这，我个人回去就行。”
顾君珉歉意一笑:“辛苦吴姑娘。”
吴南星摇头道:“辛苦的不是我。门口坐着一姑娘，顾大人，是等您的？”
“她还在外面？”顾君珉不知道苗凤婷回去过，“我也没办法，赶都赶不走。”
吴南星走近顾君珉，顾君珉吓得倒退几步:“顾大人，您怎么和传闻中不一样？该不会这些年为了春闱考，学傻了吧？”
“有吗？”
“我之前听人说，顾秀才家的儿子聪慧过人，也听过您不少民间奇谈，以为您是个有谋有勇之人。可您回来当县丞后，爷爷说您处理事情畏畏缩缩，瞧瞧，我爷爷一天不到能打听出来的事情，您用了好几天也没打听出来。”吴南星毫不避讳地说到顾君珉的心坎里，“处理不好衙府的事，怎么如今连一个小姑娘都没办法处理？”
顾君珉羞愧难当，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我……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虽自小与爷爷学习医术，但只会医治脉象能把出来的病症，您这藏在心底的……不能称为病的病症，只有靠您自己解决。”吴南星说道，“又或者，您在等人帮你解决。”
吴南星走到陆子砚身边，却一直无法靠近疯疯癫癫的陆子砚，只得站在一旁说道:“他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病得没办法处理任何事情，他在等一个能帮他的人。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原本是可以靠自己的，对吧？”
空竹被弹到空中，却没落在它应落的位置，而是掉在地上，陆子砚痴笑地捡起空竹，继续忘我地把空竹抖到半空中，可空竹再也没能好好地落到绳上。陆子砚恼怒地把空竹摔到地上，而后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 6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