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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为爱癫狂 ...


  •   羿日,几人都忘我地投身到调查任务中去,天光乍亮便群聚于大殿,满打满算好好休息的时辰连五个都不到,比那领着工钱的下人起的还早,都快赶上那日日鸣啼鞠躬尽瘁地喊人起床的老母鸡了。

      江树一脸慵懒样,哈欠直打个不停,若不是江奕在一旁厉声厉色地盯着训着,估计早就靠着柱子梦会周公喽!

      谢池月一直整理思路直到快月落星沉,几乎是通宵达旦都在忙这忙那的,生怕若是不早些解决这事的话,便会有更多惨无人道的杀戮与屠杀,这些无疑都是撒在人间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他才刚上了榻,小憩一会后又得打起精神爬起来干活。那没头脑没思想的动物还得冬眠呢!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谢池月下了狠手,毫不留情地拍拍自己嫩白的脸颊,企图把困意给打散。

      这声响大得都把在门外候着的沈掇星给震住了,寻思着冬日也有那惹人嫌遭人厌的蚊子吗。

      沈掇星眼尖得堪比柏冬阳的银针,一针见血。他一眼便把谢池月全身看了个遍,还把那眼皮底下的疲惫困倦尽收眼底。这人估计是把一目十行的本事给用来看人了!把人看得落了个无所遁形。

      皇上不急太监急!沈掇星言辞平淡,语调却像是含了一丝责怪:“没睡?”说话时呼出口热气,飘地跟烟似的,一缕儿溜没影了。

      谢池月双手交叉将外衣裹紧些,这天儿实在冻人,仿佛用整个仲夏都烘不暖,只能求得万家灯火给这冰冷无情的寒冬添点人气。

      “眯了一会,还好。”

      “你这哪是还好啊?!你瞧瞧你那眼底,黑眼圈跟蘸了墨似的。”沈掇星语调里带了点训斥,但更多是怜惜和无奈。

      谢池月闻言忙慌张地捂住脸,随后又从指缝中探出一双柔眸,“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先才没照镜子。”

      见谢池月被自己的夸张说法给唬住了后,沈掇星心生“歹念”般,玩心大发,仗着自个那张清冷俊秀的脸颇具威严,便指着自己的黑色衣领,哄骗人家:“真的,跟这个差不多!”

      谢池月将信将疑,摸摸眼睛又揉揉脸,喃喃自语,“不至于吧…我也睡了一会啊…好歹也是休息过的…莫非真是写信的时候染了那墨汁?!………”

      罪魁祸首沈掇星逗人得逞,比那在两三枝梅花上蜻蜓点水般飞掠的鸟儿都要乐得欢。

      几人分组行动,二人一组。个个都无精打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压榨的劳苦百姓,但瞧那光鲜亮丽的打扮又顿时觉得像花天酒地彻夜不休的纨绔公子哥。

      从月落星沈到华灯初上,染了墨的漆黑天幕又降了下来,压完了整个人间。

      六人来回奔波,在各大药铺之间来回往返,还得废着嘴皮子跟人家老板沟通,饶是七寸不烂之舌也得口干舌燥到快废了。

      从药铺开门做生意直到打烊,这几人才算完成了今日任务。分明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少年,早上出门的时候也就顶多染了层黑眼圈,晚上回来后都累的跟江树家大院里养的那只狗子———翠花似的,一天下来就没了个人样,狗模狗样还差不多。

      江树五绮柏冬阳这几个都是同样的狗品种,心里想的面上写的嘴里喊的都是:我要吃饭!

      几个仆人不敢怠慢这几位辛苦执行任务的爷,生怕把人家宝贝儿子给饿脱相了,早就搁后厨备好了上等佳肴,连猪蹄都毫不吝啬地备了好几个!
      江家真不愧是大户人家顶层巨贾,晚膳丰富得跟喝喜酒吃席似的,山珍海味一样不差。

      几个男儿郎正酣畅淋漓地享受这绝世佳肴,几个仆人便各捧着水果盘蜜饯盘点心盘,往北面走,正好被江树给瞅见了。

      江树心中好奇,便叫住他们,“哎!等会儿!我娘平时也不怎么爱吃这些玩意啊…怎么?有客人来了?”

      几位仆人转身颔首朝他们行一礼,其中一位较为老练的仆人出声应答:“回二公子,您的师姐孙习离姑娘现在正在府上作客呢,夫人把人给请回来的,听说她还帮忙调查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江树闻言,轻轻一摆手,“行了去吧。”

      他们刚来的第一天晚上,便凑巧碰上那一场闹剧,跟看了场名角的大戏似的,从那以后,大家伙都心知肚明,那江奕好像把人家孙习离给惹哭了,还落了个不欢而散。

      所以眼下一听到孙习离这刺激记忆的名字,便都若有似无地往江奕那边瞄,都想瞅瞅他是个什么反应。

      不仅柏冬阳他们偷瞄江奕,江家的老幺也瞄,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地瞄。江奕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只专心地啃着美味的猪蹄子,像是把刚才那仆人的话都置身事外了。

      可谁都不知道江奕听到那名字的时候,心脏像是遭了雷受了刺激般猛地跳动,全身细胞都在躁动不安,奈何怎样都抚不平。

      江树觉得奇了,竟然没反应?!自家大哥什么德行自己清楚的很,在他这,江奕就像没了蚌壳的珍珠,有什么底什么料几斤几两基本上江树都一清二楚。

      江奕依然在江树的注视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啃着手里香嫩软糯的蹄子。

      可奈何这厮压根就不是能装的料,这拿着猪蹄子的手略微不稳,最后干脆丢盔弃甲,手抖得个不停,跟中风似的,把那狗啃似的猪蹄子都给抖回碗里去了。

      突然上演了这么一个癫痫病的动作,真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的,又或者是因猪蹄太过于美味而感动得手舞足蹈。

      众人被这猪蹄摔回瓷碗的声响引去了视线,纷纷对那猪蹄的壮烈牺牲表示遗憾与衷心的同情,江奕成功地收获了所有人奇奇怪怪的眼神。

      江树用看异类的眼神审视着自家大哥,寻思着他这是犯了啥病,要不要叫个郎中啥的…不对啊…咱这有个现成的啊!…柏冬阳这臭小子就是学医的,用不着找别人…

      “哥你有啥毛病啊?”他冒着天下之大不讳,斗胆挑衅一问,实际上就是犯贱欠打。

      江奕恍若未闻,颤抖着手,企图把瓷碗里的那蹄子拾起继续啃,就像拾起异常躁动的心脏和飞走了的神思一样。可天公不作美,自己的手又作贱。才拾到半空中,这癫痫手又犯贱地猛地抖,又他妈给抖回碗里去了!!

      江树不忍,见他手抖得连肉都拿不起,便大发慈悲,“大哥,要不我喂你呗?”

      江奕被这油腻的话语刺激了神经,闻言,这才望向他:“你他妈省省吧!甭来恶心我!”

      江树: “…………”

      江奕终于不装了,忽然激动地拍案而起,自言自语地大声喊:“靠!我去!他妈的!我他妈真无语啊!”

      众人: “…………”

      柏冬阳内心:“无语你还喊那么大声…”

      五绮内心:“我是真的无语…”

      江树狐疑地看着立在桌前的大哥:“???”

      江奕又继续发疯:“这他妈!她可真有能耐啊!都在我家跟前了,竟然还不来找我!这都什么事啊!每次来我家都是去找我娘,对我就避之不及!咋地!她不喜欢我喜欢我娘?!等哪天我要是去大街上随便抓个女的娶回家,看她后不后悔!!”

      众人恍然大悟,都不约而同地想:先才的淡定果然是装的,狗改不了吃屎,孙子还是孙子。

      江树对他的逻辑非常无语,但还是出于打娘胎就有的兄弟情,好声劝道:“你在这骂也没用!要不…你亲自去找她呗。”

      江奕瞥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便拿起一酒壶,豪爽地猛灌一大口,似是在借着酒壮壮胆子。“也是。”说罢,把酒壶物归原处后便懒洋洋地一把拎起挂在椅把手上的大衣,他没往身上披,只是把它自然地搭在了臂膀上,又快又稳地往外走。

      江树信不过他,朝着那落寞失意的背影,大喊:“别老凶师姐!也别欺负人家!做个人吧!”

      江奕没回头,只摆摆手,不知是何意。

      江奕走后,江树把谢池月他们挨个指了一遍,强有力地解释:“我…我大哥没病的,他就是为情所困,为爱而癫而已!小场面小场面!习惯了就好!以后娶回家后就没那么多毛病了!”

      众人语塞:“………………”

      不知这货是来帮自家大哥澄清的,还是来摸黑的,不过这货对自家大哥的情路似乎异常自信,竟然坚信江奕最后能抱得美人归!

      江奕立在门外,动作扭扭捏捏,脚往前踏一步,还没点到底,又往回收,反复循环,死要面子,脚底千斤重,半天都踏不进那门。来来回回畏畏缩缩的动作跟大病初愈后做康复动作似的。

      月光都嫌他晦气,原本还普照众生,映了个全身,可现在光都嫌弃他,早从他身上溜没影了,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江夫人在同孙习离嘘寒问暖的交谈中,无意间瞥见了那立在门口做癫痫病康复动作的便宜儿子。

      “哟,这不是没用的江奕吗!搁那发癫呢?”江夫人一开口就没给亲儿子面子,甚至连台阶都给拆了,没得下了!

      江奕鬼鬼祟祟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只好立刻挺直腰背,装的人模人样一表人才地大步踏入屋内。

      孙习离不可察觉地瞥了他一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目光收了回去。

      江奕立在她俩面前,佯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双手叉着瘦劲的腰,语气随意:“晚上好…”短短三字,不知是对江夫人说的,还是对心上人说的。

      孙习离紧抿着唇,没看他,置若罔闻。

      江夫人确实嫌弃这儿子,但这与她操心自家儿子的终身大事并不冲突。她厉声命令道:“习离来了,你快陪陪她。她跟我说她帮你们调查了药铺,病人的资料也整理好了,正要亲自交给你呢。”

      原本孙习离是打算把资料放下后就溜走,谁知这江夫人依旧强势又热情,软磨硬泡地把人给留到了江奕来。

      没等江奕回话,江夫人便给自家儿子造了个独处一室的好机会,识趣地快步退了出去,步子迈得比江奕这年轻气盛的小子还要快。

      江奕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嗯…那个…上次对不起。”

      孙习离藏在桌底下的细手攥紧自己的衣角,喉咙像是被紧紧锁死了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摇了摇头。

      江奕这次也不强求她同自己说话了,抿着唇在她对面落座。一手随意地撑在桌沿,另一手手指不自然地搭在大腿上,时不时扣几下,仿佛多扣几下,就能安抚躁动又滚烫的心。

      “调查出的名字呢?”

      孙习离一言不发地把一张薄得近乎透明的纸推到他桌前,那纸上的字迹很干净清秀,跟眼前人一样。

      江奕接过,粗略地看了几眼便小心折好收进袖里。“嗯…谢谢。帮大忙了,辛苦你了…”

      孙习离终于开口,不知为何音调有些飘忽忽的,“不…不用谢。”

      江奕虚掩着嘴,不知为何,脸有些发烫,烫得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嗯……”一时没憋出几个字,气氛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嘣!直接冻结!

      二人就这样红着脸静了半响,孙习离缓缓地开口,语调平静却依旧有些颤,“那…那我就先走了…”

      江奕有了前车之鉴,生怕自己犯贱又把人家惹哭,见她要走也不死缠烂打,“嗯…好。天色不晚了……”啊呸,瞧这张烂嘴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孙习离颔首点头,便起身往外步去。

      江奕突然想起了什么,跑上前拽住人家的手。“等…等等…”

      孙习离下意识地猛地缩回手,这反应像是兔子遇见了猛虎。

      孙习离:“?”

      江奕从兜里掏出一纸包往她那递,眼神装作漫不经心地往一旁乱瞟,“诺…今天看到有卖桃花酥的…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就买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这玩意,就给你吧…”这人嘴硬,明明就是特地给孙习离买的。孙习离颇爱桃花酥。

      孙习离一顿,没有立刻接过。

      江奕有些失落了,嘴硬又傲娇,“又没下毒!爱吃不吃!”

      孙习离轻轻摇头,伸手接过。“我…我吃。谢谢。”说罢,便带着红烫的耳根,快步逃离仿佛温度骤然上升至炎炎夏日的现场。

      江奕有些愣愣地瞅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这偌大的屋子在光洒下的地方,染上了层层阴影,而这在情场来回蹦跳试探,屡败屡战的人,此刻嘴角渐渐染了些笑意。

      若是仔细抠挖那扑通跳动的鲜活心脏的深处,便会知道,每一缕笑意都藏着爱意。那是不可言说却又心知肚明的爱意,整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在为爱痴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为爱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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