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尸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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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雨收到消息后，便领着部分弟子小心前往海云台打探。
而同样接到消息的樊琢枝等一行人也正在赶往海云台的途中。因尚未确定杨宜春和甘宁是否被藏匿于海云台，所以他们这一行人也不敢贸然前进，先等候迎雨的消息。
因赶往海云台此事急不得，所以樊琢枝，江红枫同五绮等人便于途中一边解术一边前行。
二人一鬼赶路至一竹林，因深冬风烈，格外磨人，他们觉这成片的葱郁翠竹可避风，也可藏身，便于此地驻留歇息。
他们隐身于翠林中，似是藏进了绿里。
五绮倚着碧竹，手持酒壶大口地饮进。酒烈可驱寒，随即又把酒壶递给一旁的樊琢枝。“师兄。”
樊琢枝略点头，接过酒壶，也小酌起来。
江红枫正拾起些干枝堆放于一处，打算生火取暖。五绮俊冷的面颊中略显疑惑，他迟疑道：“江姑娘觉得冷？”
他认为死人不过是尸体，应当是无知觉的，而江红枫只不过算是能动的尸体罢了，鬼便是“活死人”，是一种超越□□的，灵魂的存在。
江红枫秀眉微蹙，似是有些不解他所言，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她道：“不是，我冷暖不知。但我知晓季节，如今是寒冬，一路奔波易冻坏身子，所以便想着给你们二人生火取暖。”
五绮怔了怔，“多谢江姑娘。”
江红枫无言地摇摇头，往篝火里加竹枝碎木屑。忽而莫名其妙地道：“你不应该这么叫我的。”
五绮不解，眨巴着眼望向大师兄樊琢枝，但樊琢枝四处打量着竹林，没看他。
求助不成，却又不知自己是否惹江红枫不忿了，他错愕道：“为何？”
哪知江红枫原本平淡的神情忽而染了笑意，她明眸微弯，轻笑道：“因为我比你大许多，是同你叔叔一辈的。”她虽面无血色，苍白无比，笑起来却如同一邻家女子般，似是从未死亡过。
五绮恍然大悟般点头，继而又道：“那我应当唤你什么？婶婶么？”他知道江红枫同五覃的关系定不一般，或许就是爱人。
江红枫听到“婶”字时惊诧地抬眸望了眼他，随即猛地呛了起来。
五绮顿了顿，续道：“可你看上去同我年纪相仿，要我叫你婶婶似乎有些不妥。”
江红枫难堪地结巴道：“婶…婶…算了，你还是叫我“江姑娘”吧，或是唤我全名。”说罢，便别扭地埋头拿着一小细棍挑着逐渐焰红的篝火。
五绮莫名其妙地哦了声，良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江红枫是羞得不好意思。
许是牵红线牵多了，爱与不爱，他一眼便能望出来。
手冻得僵硬，五绮便把手伸到篝火上方烤着，被寒意驱走的知觉逐渐回笼，身子也暖和了不少。
樊琢枝灌了几口酒，拭了嘴便也围在篝火旁暖身子。只不过须臾后，他便拾起几颗石子站了起来。
五绮同江红枫不知他要做甚，皆茫然地望着他。
“怎么了？”五绮就问道。
樊琢枝不言，只朝他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江红枫同五绮见他这般，不由得也警惕起来，皆小心地观察着四处。
只见樊琢枝步子极轻地往前迈几步，随即只于一瞬间便把攥在手心的石子分别往不同的方向的竹林深高处掷去。
他们皆凝眸不语，穷尽耳力听着这翠竹绿林中的动静。这竹林虽碧翠，颇有生机，却又十分静谧，犹如死寂。
他们暗自听了一番后，只闻见石子击翠竹而后落地之脆声。在那一瞬间后，整个竹林又完全沉寂下来，似乎他们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他们犹如闯入鬼域的活人。
樊琢枝站立凝眸思忖半响才步履生风地走到篝火旁，神色染了急切。
五绮不明地望向他，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樊琢枝只冷着眸拔出利剑，也不看五绮，只维持着四处扫视的姿态，“如此大片的翠林，却无一鸟类，这片竹林有问题！恐这里只有我们是活的。”
闻言，五绮面色一沉，也迅速站立起来。
二人一鬼皆警惕地望着四方，越细瞧那竹林幽深之处越觉诡异可怖，那晦涩幽暗之处犹如鬼沼般难以逃离，可让人毙命于深处。
樊琢枝心觉不妙，一股不祥之感忽而涌上心头。他当机立断地道：“走！撤出此林！”
五绮额间不由得冷汗直溢，闻言，他们皆开始全速地往外撤去。
五绮于不经意间却瞥见江红枫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无比地忧虑。
五绮便问道：“怎么了？”
“此…此林全是死人的味道。”只见江红枫冷汗直冒惊恐地回道。
五绮惊诧道：“你说什么？可我们未在此看到有野坟！”
江红枫急切慌张地道：“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我就是死人！我当然知道尸味是什么样子的！”
樊琢枝也在前面喊道：“速离，此地尸气太重！仅凭我们的阳气是压不住的！恐怕还会起尸！”
五绮喃喃：“莫非这里先前是个乱葬岗？”想着便有一股恶寒蔓延至心尖，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心觉迈的每一个步子都踩在尸体上，似乎这地底下皆是数不尽的白骨。
五绮越想越觉得此地阴冷，虽无雪，又似乎寒雪浸五脏六腑，身子愈发僵冷。
于奔走间，他似乎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响传入耳际。那不是他们奔走时摩擦落地残败枝叶而响起的声音，而是另一种奇怪的似乎是“人”蹒跚而来的声音。
虽说此种声响像是八旬老人蹒跚行走的声响，但五绮心中预感其实发出此种声响的“东西”走的很快，堪比壮年男子。
他认定这种“东西”非人，而且几乎于下一瞬间，他深觉此“东西”离他极近，似乎已经赶上他了。
同时，他竟然出乎意料地能闻见江红枫口中所说的那种死人的味道！
他们皆听见了此种怪异至极的声响。
五绮鬼使神差地便侧眸往回看。
这一瞥，便瞥见了一眼珠外凸，红舌外露，脸色苍白如霜雪的死尸正伸手追赶在他身后，果然速度极快！犹如一急不可待的饿疯了的野兽在捕狩猎物。
它的红舌长得犹如壁虎，似乎收不进去，只能大张着嘴，挂在外面。
长舌犹如蛇吐信子般，来回的摆动，口水随着这嗷嗷待哺的动作，从大幅度裂开的嘴巴两侧流出，让人胆寒又倒胃。
简直难以想象这个“怪物”在生前竟是人类。
这死尸几乎就在他身后几步之处，五绮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尸吓得瞳孔骤缩，忙一脚踩到身旁的竹子上，借力于空中翻滚转身，随即落地于更远的地方。
再落地时，他已将背上背的琵琶环抱于手中，冷面相对，随即一言不发地弹奏起来。
死尸痛苦地跪落于地，不敢再靠近。
这时，他才能抓住间隙观察四周，越看他心愈沉。
樊琢枝同江红枫也停在了距他二丈之处。不知从何时开始，四周全都是死尸。往竹林深处望去，这些死物早已将竹林填满。
五绮暗骂：“日你娘！哪来那么多的死人！”
樊琢枝持剑蹙眉对五绮喊道：“乐声交与你，我用剑！”随即他望向江红枫，“江姑娘，多加小心。”
语罢，他便首当其冲地持剑快步走向围上来的死尸。樊琢枝手起剑落，劈翻张牙舞爪的死物，不知为何这些死尸动作很快，完全不似死人。
按理来说，尸体的四肢僵硬，不应当能如此灵活地动作起来。
定是有人对它们做了什么，这些死尸是受控的！
江红枫竟意外地柔韧性极好，她矮身躲过恶爪，直接一个肘击击向那死尸的下颚。
那死尸被击得摇摇晃晃，身子不稳，江红枫抓住此间隙翻身掠起，于虚空中将死尸的头部凌空转了一圈，直接将那头颅拧了下来，扔向另一具袭来的死尸。
五绮余光瞥见此景不由大惊，“死人也会相残么？！”他心说，原来自家叔叔喜欢的是如此彪悍的女子。
江红枫大喊道：“死人也是人，是人就会相残！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它们早便埋伏于此了！”随即，她朝樊琢枝大喊。
“它们是冲着你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尸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