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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想睡你……家 ...


  •   对面的谢池月被他俩逗得轻笑起来,而沈掇星百无聊赖又悠闲地给谢池月夹菜,他这动作小心又张狂,谢池月碗里的菜都快满出来了,但谢池月还没发现。

      因为谢池月正望对面那幕发着呆,他出了会神,他觉得现在的氛围像家一样,三俩亲友,围桌而坐,相谈甚欢,像那个他早已失去了好多年的“家”…

      他想回去,可是不行。

      他对家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他知道,现在所住的那个屋子,顶多算个承载着回忆,替人遮风挡雨的屋子,说到底不过只是个住处。

      那种没有人情味的院子,算什么家?

      娘亲去世前,他有家,日子再平淡无奇他也是开心的。

      哥哥去世前,他也有家,两人相依为命,日子再苦也没事,有家那他依然是快乐的。

      但哥哥谢潭阳因为七年前的那场意外身亡后,他就再也没有家了。

      “家”对他来说,像个破碎的梦,用血也拼凑不回来。

      君所求不多,但苍天不慈,天地不仁,竟连家都不肯留给他。留给他的只有那吞进喉中扎进血肉的痛苦与挣扎,扎的他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谢池月的神色由欣慰转变为沉重,最后又潮涨潮退,归于平静,神色又柔和了不少,谢池月回过神来。怕柏冬阳把江树当成兔子似的这种疯狂的投食会把江树噎着,温声道:“慢点吃啊,别噎到啦。”

      好巧不巧,语罢,江树便猛的咳嗽起来。他咳的厉害,像是把肺都要咳出来,让周围几人不由得一惊。柏冬阳最慌,赶忙不停地拍江树的背。

      沈掇星正儿八经地道:“再不给他喝杯水,估计人就没了。”正在倒茶水的谢池月听到这话,手抖了一下,茶水沿着茶盏沿洒了些出来,溅到谢池月巫袍的宽袖上,他把茶水推至江树桌前。

      但坐在江树旁的五绮更快,他把茶盏送至江树嘴边,嘲笑般地责怪道:“谁让你吃那么急,当真成了个饿死鬼。”说罢还翻了个白眼。

      江树大口大口地猛灌茶水,好不容易才噎下去。他用窄袖粗略地抹了把嘴,反驳似的瞪着五绮道:“略,刚才你不是一直埋头扒饭吗,我要是饿死鬼,你也半斤八两!”

      五绮倾身凑近江树并且回瞪他,道:“先才要不是那茶水,现在还有你说话的份吗?吃慢一点谁会跟你抢?”

      江树毫不退让地道:“都是吃饭,咋我就得挨你说啊,这不合适吧!”

      五绮不想与他多吵了,吃饭比较重要!所以他挑衅地“略”了一声就继续埋头夹菜。

      江树还欲与他争辩,却被一旁的柏冬阳给制止了,“你们别吵了,没事就好,继续吃饭吧!”江树觉得这孩子真懂事,也不再说什么。

      但当除沈掇星以外的四个人重新开始拾筷时,沈掇星依然在不停地给谢池月夹菜。

      谢池月低头看见自己碗里的一大碗菜,不禁震惊万分。而对面那三人则眯起眼睛打量着谢池月和沈掇星。谢池月连忙打断了沈掇星又欲伸筷夹菜的动作,看着那碗菜,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道:“谢谢,但是不用再夹了,我吃不完的。”

      沈掇星停下动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瘦。”

      谢池月疑惑道:“哈?”

      沈掇星指了指谢池月,“你、太、瘦、了、”他一字一顿的道,眸里依旧是无辜的目光,像只摇着尾巴撒娇的大狗狗。

      “我吃得好睡的香,我还觉得我胖了呢”。谢池月笑着开玩笑道。

      但沈掇星没笑起来,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就转过头去看雕花窗外的街景,下面有几个孩童拿着七彩风筝追逐打闹,好不活泼。

      而对面的柏冬阳也学着沈掇星哥哥,顽皮又真诚地把菜夹进江树碗里,道:“树哥,你也瘦,多吃点。”

      江树还没忘掉刚才差点被噎死的那种感觉,依然心有余悸,但他看到柏冬阳这么孝顺自己,就捂着嘴感动地道:“好孩子,好弟弟。”心里又默道:“孝顺是好,但大可不必孝到黄泉。”

      江树也不想辜负柏冬阳的热情,松开了捂着嘴的手,后怕地提醒道:“我自己吃,这次不用你喂哈!”柏冬阳乖巧地点了点头,继续有样学样地给他夹菜。

      吃这顿饭的时候虽有小打小闹,还时不时地斗嘴,但至少大家都不亦乐乎,开心的原因虽各自不同,但浸在内心的那股喜悦的甜味是不约而同的。

      这份喜悦的原因可以是久别重逢,可以是路逢知己,可以是新友相伴,还可能是因为这氛围胜似破镜重圆的家,对于谢池月来说,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他这一潭死水惊起波澜的情感。

      五人吃完饭后便回去了,除谢池月外的四人被安排在了客房,四人同住一个客院。

      谢池月的家并不远,所以他并不打算与他们同住客房。柏冬阳小孩子心性,这是第一次离家,但他并不是离了熊妈妈就会哭鼻子的小熊崽。
      相反的,与其他哥哥住一起,他倒是乐上天,眉欢眼笑地止不住乐,其他人倒像是被这傻孩子欢乐的情绪给渲染了,饶是心里一片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也霎时雨过天晴暖阳高照。

      谢池月本就是巫术族的,按道理说,他为主,其他远道而来的人便是客。谢池月虽不与他们同住,但依旧行待客之道,把他们送到了指定的客院。

      客院很大,廊柱刻上巫文以作修饰,院中还养着锦鲤,见来人也不怕,依旧在戏水,嘴里还吐着泡玩,像是跟人逗乐似的,惹得五绮江树柏冬阳几人凑过去看戏似的围观。

      谢池月贴心又认真地吩咐好一些事后,便不欲多留。

      夜幕已降,苍穹被笼上墨。

      临要走时,一只细而力大的手拉住了谢池月的衣角,今夜风大,烈风灌袖,惹得两人皆衣袂翻飞,暗月的光映着少年的英姿。

      谢池月转身回眸,那少年拉着他衣角,一双同样惊艳的眼眸也在望着他,那少年右嘴角有颗痣,这痣对于这张俊脸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他脸的轮廓好看极了,像是精心雕刻过的。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开口。最后他缓慢开口道:“我不想住客房,我喜欢人少的地方,我可以睡你...”

      ???!

      “哈?”

      不仅谢池月疑惑地“哈”出了声,其余三个围着池子逗锦鲤的也被吓得“哈”了一下,江树俯身凑近池水逗锦鲤的脸因这个“睡”字扑通地砸进了水里,身体失重,脸砸进水里,惊得锦鲤把刚吐出的泡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那锦鲤心里默念:这傻逼神经病吧!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好一个浪荡俊美少年悠哉戏水的美景!

      啊呸!

      搞错了,分明是沙雕少年狗吃屎似的坠水,横刀夺锦鲤之池的场面!

      吓得柏冬阳和五绮赶忙去拽那头埋在水里,腰一下下半身还在池外的江树。而此时沈掇星一脸不关我事地缓缓道完刚才没说完的话:“...家吗?”

      谢池月松了口气,径直走向那被花草装点的碧翠水池,说:“先去看看江树怎么样。”

      江树被捞起来后瘫坐在地上喘气,还呛出了几口池水。柏冬阳扶着自己的胸口,放心道:“还没断气呢!”

      而同样蹲在旁边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五绮嘲道:“嗯?还没断气呢?唉。我还以为能吃席了。”

      “操!”江树又恼又委屈地骂道。“今天不是差点被噎死就是差点被淹死,这老天倒也不必如此针对帅哥。”

      谢池月见他还有余力去油嘴滑舌,便松下了绷着的心弦。谢池月蹲下轻抚着江树的后背,温柔道:“无碍就好。”

      夜风抚月,月照人间。树影斑驳,人影浮动。

      见江树摆手示意无碍,谢池月又不放心地提醒道:“回去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吧,着凉了就不好了。”

      立于一旁的沈掇星一直冷眼看着,他微仰着颈,那俊美的轮廓一览无遗,喉结滚动,道:“是啊,年纪不小,懂的不多,真该去洗个澡冲冲脑子了。”他语气友好,但话却像是有些咄咄逼人。

      “你...算了,不用你提醒。”江树不想和他计较了,况且被折腾的也不想说话了。

      柏冬阳将他从地上拽起,推搡着他道:“池月哥哥说的对,树哥你快去泡个热水澡吧,着凉了很难受的!”五绮冲江树做了个厌恶的鬼脸,随后也示意他快滚去泡澡换衣。

      沈掇星拉着谢池月被夜风吹得翻飞的衣角,催促道:“我们也走吧。”他的语气含着点委屈,但又不容被拒绝,当真像那披上羊皮的狼崽在诱惑着羊羔。

      但谢池月也并不介意家里多住个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是我家有些乱,并没有这个客院那么大,环境也没那么好,如果你不介意地话,我自然是喜迎贵客的。”

      沈掇星手里玩着谢池月被拉住的那块衣角,真诚地笑道:“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的贵人,同人家那些金枝玉叶不同,我不在乎这个。”

      谢池月闻言便放心了,他喜出望外地道:“那行,你先拿好你的包袱。”

      语罢,沈掇星转身去拿起了放在廊下栏杆上的包袱,像是早已蓄谋已久,转而又大步流星地走到谢池月身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我想睡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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