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妖怪]在梦之间》犽犽言言

41、肆拾

　　<肆拾>

　　“贝蒂！贝蒂…贝蒂？贝蒂·加西亚！”

　　晴朗的早晨，三人组在精灵中心共享早餐，贝蒂不知为何吃着吃着忽然开始发呆，秋叶叫了她好几遍都没反应，索性喊着少女的全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只听“啪嗒”一声，少女叼在嘴里的勺子掉在了桌子上，她回过神来，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你没事吧？”黑眼圈好重，是因为想起了已故的家人，所以昨晚没睡好吗？秋叶很担心，自从知道了曾经发生在贝蒂身上的事，他就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安慰对方，但他想得越多，就越觉得语言苍白无力，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比任何言语都更行之有效。“精灵中心限量供应的熔岩巧克力布丁，还有三分钟开放领取，要我帮你拿一份吗？”

　　果不其然，贝蒂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要！”

　　秋叶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起身，被霜代拦了下来：“我去吧。”

　　难得霜代会主动要求去做某件事，少年没有拒绝，呆呆地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青年的背影完全消失，而贝蒂似乎是受到了布丁的鼓舞，她一脸兴奋地晃着椅子。

　　“对了，秋叶君。”女孩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知道‘托拉斯’吗？”

　　“啊？嗯…托拉斯是垄断组织的形式之一，企业为了提高利润，联合或收购同类产品市场中的其他企业以及在生产环节中有密切联系的企业，形成垄断联合。最早出现在合众地区，现如今掌握了合众近五分之三金融资本的几大家族企业，本质上都是由各个行业的托拉斯发展而来的。”秋叶托着下巴，努力回忆着书本上的知识，“托拉斯最兴盛的时候，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推动世界发展的永远只有金钱，除人以外，只有金钱同时扮演着魔鬼和天使’，毫不夸张地说，一百多年前的合众历史完全是人们为了金钱而奋斗的历史，金钱不仅可以改善一个人的生活，也将决定性地影响一个人的地位。合众近代史有不少轰动一时的案子是因金钱而起的，有的人为了钱能不择手段，当然，即便是今天这样的人也是依然存在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少年抿了一口奶茶：“不过…你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个词，觉得有点耳熟，”贝蒂俯身向前，一脸期待地注视着对面的少年，“然后呢，有故事听吗？”

　　“嗯，我想想…”秋叶咬了咬勺子尖，“合众最早最知名的特拉斯应该是伊特纳，他们完全掌控了合众的钢铁行业，不过伊特纳的发家史并不光鲜，与钢铁生产毫无关系。最早伊特纳的创始人非法挖掘遗迹，窃取其中的文物，破坏后填入新的材料重制，将一件文物‘复原’成两件，高价卖给古董收藏家，由此赚了第一桶金。”

　　“文物买卖的收入很可观，但因为风险太高，伊特纳的创始人见好就收，用这笔丰厚的启动金开展投资，最早是通过购买并出租小型房产，盘活自己手中的资金。他看中了一家离车站不远不近的旅馆，得知旅馆的主人好赌，巧用数字游戏和超能宝可梦的协助，让他欠下巨额的债务，将旅馆低价出售给自己，凭借自己曾经在黑市上的人际关系，将旅馆的负一层发展成了一个集情报交易、贷款、文物买卖于一体的地下场所，从中获取了大量利润。三年后，他将旅馆卖给其原主人，‘慷慨’地签下合同，旅馆的原主人无需支付购买旅馆的费用，但每月都要将三成的经营利润支付给他偿还债务。之后，伊特纳的创始人辗转各个领域展开投资，最终在钢铁行业扎下根来，成立了一手遮天的大垄断组织伊特纳。”

　　“后来伊特纳的继承人死在了一次不明原因的□□火并事件里，为了争取更多遗产，拥有继承权的直系血亲反目，发生了诋毁、谋杀等一系列的事件，伊特纳帝国就此分崩离析，后来吸收其血液作为养料，梅纽因制药，莫里斯通用电气，克莱德曼工程机械等迅速发展起来，都是在合众影响一时的大托拉斯。”

　　“因为伊特纳从诞生到灭亡都带着一股匪气，她的几个孩子手段也不见得有多么干净，六十多年前梅纽因制药发生过一起相当恶劣的案件，为将另一家公司投资的最新研发成果据为己有，在其成果发表前由间谍抢先发布消息，绑架并残忍杀害了核心研发人员和他们的家人，将一切伪装成意外，用金钱收买和镇压舆论，这件事直到十年前才被曝光。”

　　贝蒂认真地听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感觉是黑暗故事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呢…”

　　“是吧？有时候现实比故事离奇多了…啊，霜代先生回来了！”余光捕捉到了熟悉的银发，秋叶转过脸去，只见青年抱着一个大得离谱的不锈钢盆，身后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而他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十分从容地回到他们的餐桌边，秋叶好奇地瞧了一眼钢盆中的东西，差点跳起来，“你…你是把所有布丁都搬来了吗？”

　　“嗯，”霜代点了点头，粗暴地用勺子和叉子将沾满了可可粉的布丁平均分成两份，倒扣在秋叶和贝蒂的碗里，“一人五个。”

　　“……”秋叶缩起脖子，扫了眼周围的人，好在经过霜代来时的那阵骚动后并没有人一直注视着这边，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又威胁别人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再这样下去你不被君莎当坏人抓起来也会被大家都讨厌的。”

　　“不是我，”银发青年一脸无辜，“我前面的人把这些都买下来了，给我时说是购买情报的报酬。”

　　“购买情报？”闻言秋叶愣了一下，“不对，你居然会相信陌生人的话？”

　　霜代摇了摇头：“是认识的人，昨天刚见过——画像里的。”

　　“早安各位，请问我们能否与你们共进早餐呢？”青年的话音刚落，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少年的背后响起，正在戳布丁的贝蒂勺子再一次掉到了桌子上。秋叶回过头去，只见穿着黑色西装的白发青年正向他们行标准的脱帽礼，而他身边的高个子青年戴着兜帽，死死地盯着他们碗中的布丁，“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神乐赞言，这位是兹利亚。”

　　“可以！”贝蒂抢答道，接着她忽然又变得拘谨了起来，低头玩弄着鬓角的头发，“人多的话更热闹一点，不过…五个人坐一起会不会有点挤？兹利亚先生和寒酒先生腿都还挺长的。”

　　“没事。”霜代起身收拾起碗筷，一旁的秋叶下意识地比较了一下他和兹利亚的身高，戴着兜帽的青年确实比霜代高了不止一头，甚至对比之下银发青年的体格看上去都有些小鸟依人。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就在他憋笑憋得辛苦的时候，霜代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
　　被拽着衣领的少年犹如被叼着后颈肉的幼年宝可梦，虽然满心疑惑但是无比乖巧，霜代提着他走到贝蒂身边，把坐得端端正正的女孩也提了起来，相当豪迈地大张着腿坐在了长椅上，然后把少年少女一左一右按在自己的腿上，颇有老父亲左抱儿子右抱女儿的架势。他点头示意对面坐下来，兹利亚似乎对这种坐法跃跃欲试，但神乐抢在他之前落座，高个子青年只得屈尊缩在一旁。

　　“那个…布丁，”在霜代怀里僵成达摩模式的达摩狒狒的秋叶回过神来，注意到坐对面的高个子缩在那里怪可怜的，而且从方才开始他好像就非常在意布丁的样子，连忙将自己的布丁推到他的面前，“我吃不了这么多，都还没动过，你吃吧。”

　　闻言兹利亚的眼神亮了起来：“谢、谢谢……”

　　他的声音和形象完全不符，慢吞吞的还带着比较重的鼻音，听起来有些软糯。

　　现在的贝蒂似乎有些拘谨，和他刚认识她时一样，秋叶决定替她做介绍：“这位是贝蒂·加西亚，我想听到这个姓氏，你们应该会想起些什么…昨天我们听他人提起过你们，我叫浅仓秋叶，他是…霜代，你们说想要购买情报，是关于加西亚一家的事吗？”

　　“是，也不全是，”神乐笑盈盈地回答，“我们想了解的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本来我还在纠结该怎样博得你们信任的，不过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一切就都好说了。这位小姐好像有很多话想要问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是什么了，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你稍微忍耐下，我想先了解三件事把一些东西捋顺，这些事可能将直接关系到你们之中的两人，理清之后我会把一切毫无保留地说给你们的。”

　　“第一件事，浅仓先生，你知道更多关于伊特纳家族和梅纽因制药的情报吗？”

　　“第二件事，加西亚小姐，在吹寄市纵火案发生前，研究员‘三文鱼’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生前他是在什么地方上班的？”

　　“第三件事…霜代先生应该不是现代人吧？”这样说着，神乐翕动了一下鼻翼，“兹利亚说你的身上有一股陈土和死人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