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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自投罗网 ...

  •   展眉儿只觉得头痛欲裂,强烈的感觉使她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几件极简单的家具。渐渐的,她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然后,她的良心立刻令她尖叫起来:“树根!”
      尖叫声刚响起,一个人就迅速的从屋外冲了进来。展眉儿没看清是谁就一拳打了出去,也不顾自己全身无力,就想奋力拼命。
      “喂!你就这么报答救命之恩吗?”纪子弥又好气又好笑的一把抓住展眉儿的拳头无奈的说。他真不明白,怎么会搞成这样。向来对女性敬谢不敏的他竟破天荒的把她和她的小丫头带在身边,并好心为她们解迷药。忙碌了一晚,眼都没合过一下。谁知那女人刚醒过来就发出恐怖的尖叫,吓他一跳不算,还一副想跟他拼命的表情。女人真是些奇怪的动物。他不由暗自叹息。
      展眉儿这才完全冷静下来。当她发现站在她床前的竟是他之后。本就不知所措的她更加变得呆头呆脑的。一时间,委屈、愤怒、羞惭、安心,百种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其中竟然还搀杂着几许喜悦。
      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纪子弥不禁想逗逗她 :“咦!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想报答我的方法呢?别太伤脑筋了,以身相许如何 。”话一出口,纪子弥就大为后悔。她是个大家闺秀,自己怎么能说如此唐突的话呢。更何况,与她纠缠那么久是迫不得以,总不能真和个娇滴滴的女人混在一起吧,再多说两天的子曰诗云,他非翘辫子不可。幸好凡是守礼教的女人闻言会直接将他归类为登徒子之流而加以唾弃,到不必担心她会顺水推舟的缠上自己。纪子弥松了口气,但心中竟隐隐有些难受。他并不喜欢她讨厌自己的念头。
      展眉儿听到他的话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他怎么这么孟浪,甚至他们才刚刚“认识 ”。甚至,她还没来的及“勾引”他。难道他对每个女人都这么说吗?想到这儿,她不由一阵气苦,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下意识的攥紧拳头,手中异样的感觉让她注意到纪子弥竟一直握着她的手。瞬间,一股热流从纪子弥手上直传过来。展眉儿死死的盯着那双分属两人的手,脸上不争气的泛起红霞。大脑一片空白。
      纪子弥好笑的看着她,真没想到她竟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从惊讶到愤怒,从愤怒到羞涩,每一种表情都体现出她的一种美丽。他知道她终于发现了那双握在一起的手。自己早该放手的,只是那手细腻柔美,叫他舍不得松开。现在看见她羞涩的面容,他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然而,他知道不能沉迷下去,否则自己会克制不住想拥她入怀的念头。
      “也许这样能叫你好好思考 。”纪子弥调侃的微笑,轻轻松开了手。
      展眉儿真气自己自己的反应,这下可好,成了他的笑柄。她红着脸狠狠的瞪了纪子弥一眼。一脚就踢了过去,正中纪子弥下巴,若不是她迷药的药性刚退,实在没什么力气的话,她真想踹死他,省得看他一脸的讥嘲。
      照理说,纪子弥绝对躲得过这一脚。但,该死的,他竟没有躲。挨女人打这还是第一次,那一瞬间,他竟被她绝美的表情震得无法动弹,从没看过女人的怒气会有如此震撼狂野的美感。然而,这一脚还是挺疼的,看着她挑战似的目光,他决定以后再讨还这一脚,或许用别的方式……
      “喂!我只容忍我的女人如此放肆,你是不是想说,你答应我的求婚呢?”纪子弥吊而郎当的说。突然,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放肆?一个循规蹈距的大家闺秀会如此放肆?一个受世俗礼法束缚的小女人会如此放肆?一个温婉有礼的淑女会如此放肆?更不必提昨夜与淫贼交手的强悍和今早那一声恐怖的尖叫连同随之而来的拳头了。这一切都不是迂腐守礼的女人做的出来的。她们只能哀哀哭告和任人宰割。若是以前,纪子弥早该发现这些疑点了,偏偏这女人的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左右着他的情感,竟叫他无暇去考虑其他。
      展眉儿瞪着这男人不正经的微笑逐渐转为凝重,她就知道坏事了。她才不信那张俊脸上的郑重是因为求婚呢,他发现了什么吗?但等等!求婚?他在向我求婚?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吓唬我。这下好玩了,谁吓唬谁还不一定呢,他居然敢自投罗网。刹那间,展眉儿由原先的愤怒羞愧变成娇媚诱人。
      “既然你如此的诚恳和迫切,显然你已为我倾倒了。如果我残忍的拒绝你,你一定会心碎而死。我又怎么忍心恩将仇报呢。唉!我就拼着被父母责骂,答应你吧。”说到这儿,她还相当识相的换上一付悲壮的烈士面孔。
      “喔,你答应了 。”纪子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意识的重复着展眉儿的回答。在他终于消化完她的语意后,一声大叫充斥在房间里:“你答应了?”
      展眉儿揉了揉发麻的耳朵,一脸无辜的说 :“我的允诺让你感激成这样?”
      “感激?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怎么会答应我,你发什么神经 ?”纪子弥此刻的感觉就好象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兔子。更可悲的是,陷阱是自己挖的。老天!我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到一个疯子。
      “我答应错了吗?”展眉儿如愿以偿的看到纪子弥悲惨的脸,然而却一点也不觉开心。事实上她快呕死了。失望和委曲在胸中激荡。她拼命忍住想杀人的念头,语气中却已露出了危险的气息 :“别忘了,是你求我嫁给你的,我一个姑娘家能不顾身份的答应你,就表明你将会是我的丈夫。如果你是个男人就该对我负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女人不但趾高气昂的以妻子自居,还打算限制他的自由。纪子弥立刻决定在没掐死她之前立刻消失,免得因为杀她破坏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但看到她坚毅目光中那一簇跳动的火焰,他只觉得自己被烫到了,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脚也象被烧化的铁水铸在了地上般动弹不得。
      纪子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起码要先弄清她会这么做的原因。他恢复了一下心情,笑嘻嘻的说 :“是什么使你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呢?我保证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所以?”展眉儿认真的追问。
      “你既然对我如此的渴望,我就当日行一善吧 。”开玩笑,虽说我一时不察,上了你的恶当,但总不能口头上也输给你吧?这可对不起纪家的老祖宗。
      “你……”展眉儿没料到他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而且讲话也和自己一样的嚣张,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纪子弥看着她微张的樱唇,那柔润鲜红的色泽带着奇异诱惑,撩拨着他的情感。强烈的渴望渐渐超越了理智的桎梏。他突然伸手扶住展眉儿的肩头,哑声道 :“既然我会是你的丈夫,那么,我想我应该可以讨到点特权的,不是吗?”话音未落便紧盯着展眉儿蓦然睁大的眼睛,慢慢伏下身去。“你不想闭上眼睛吗?”他极尽温柔而宠溺的轻笑道。
      展眉儿此刻早已心乱如麻。从他碰到她的肩膀开始,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明明应该推开他的,但那手心中传来的热流却烫得她动弹不得。眼看他缓缓逼近的脸庞,只觉得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只看见他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她真的好美!尽管她的出现是一个迷;尽管她的行为无法令人安心;尽管她是个带有危险气息的女人,纪子弥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脸上的飞红更衬得她娇艳欲滴的双唇格外的诱人。在娇媚之外,她整个人又带着一种清新的特质,就象一朵高枝上的玉兰。离她越近,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滋生。那是揉和着怜惜,不舍,关爱和保护的说不出的感受。这时的他根本不理直觉的示警,只想接近她,任凭她身上如兰似麝般淡淡的幽香磨去他的自制。
      正当两人都沉醉在这绮糜的气氛中时,一桶冷水就兜头泼了下来。匆忙中,纪子弥只来的及推开展眉儿,自己却被泼个正着。心中强烈的失望与狼狈汇成愤怒,纪子弥猛然转过身去,看看是谁胆敢不要命的打扰他。那知身后的“罪人”竟然不吃他这套,依然不知死活的大叫大喊。
      树根相信自己快疯了。一觉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若不是在她立即检查下,确定身上衣衫完好,她真要认为自己被采花贼绑架了。在她发现自己暂时安全后,强烈的责任感就逼迫她不得不想起那个长得“危险”的主子了。她急忙出房门去找,却叫她看见那个长得挺好看的男人正打算对小姐无礼。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放在
      门口的一桶水就泼。虽然效果令人满意,但她还是不打算放过这只落水狗。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大家闺秀,你竟敢如此无礼。”说到“大家闺秀”,树根也有些心虚。单论身份,展眉儿也算出身名门。但若以言谈举止而论,她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 。“你要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跟你拼命。我家小姐可是定过亲的,你要破坏她的名誉,她未婚夫不会和你干休 。”树根本想口头上拉几个帮手以壮声色,然而不算太迟钝的脑袋终于想起 ,“小姐的未婚夫”似乎就是眼前这个意图非礼的坏蛋。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是小姐未婚夫的话,刚才的举动也不算太无礼吧?树根觉得自己被弄糊涂了。权衡了一下形势,认为自己不再说话比较有利。当然,控诉的目光是不能少的。
      展眉儿被突如其来的冷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她克服了羞涩和隐约失望的感觉,重新抬起头来,才发现纪子弥浑身湿透的站在眼前。原本不驯的头发,此刻都紧紧的贴在
      他脸上,像极了一只落水狗。接着纪子弥就听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笑。
      “你是为你有两个未婚夫的事感到好笑吗?”纪子弥强忍心中的暴怒,尽量平静的问。不知为何,当他听说她定过亲后,心中竟然不是期待以久的轻松,而是满腹的愤怒和委屈,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心疼。也许真的是女人要有人抢才会显出珍贵。如果两个男人同时争一只母猪,恐怕那母猪也会美过貂蝉了。纪子弥有些恶毒的想着,借此发泄心中无法控制的情绪。
      “什么两个未婚夫?”展眉儿不解的问。她根本没听到树根的话。
      “你的丫头说你定过亲。!”纪子弥快要克制不住了,怒气如火般席卷而来。
      展眉儿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埋怨的瞪了树根一眼。这举动在纪子弥眼中自然成了百分之百的作贼心虚 。
      “好吧,我坦白,我小时候是定过亲 。”展眉儿不情不愿的回答。
      “那你还答应嫁给我?”纪子弥确信自己要吐血了。
      “别急呀 ,”展眉儿看出自己性命堪虞,不由有些紧张。脑中一阵乱转,情急之下,竟然让她想出了应对之策 :“我的未婚夫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无赖。唉!本来我还可以忍耐,毕竟是父母之命。但他竟然嫌弃我,不愿娶我过门。我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为什么连个无赖都不肯娶我。我知道你也讨厌我,我只是想证明我还有人要而已。这样也不行吗?你……”展眉儿越说越是悲切,幽怨哀伤的表情作了个十足十。原本清丽的面容更添了一份凄寒悲凉的美感。
      “他嫌弃你?”纪子弥的怒火瞬时改了方向。
      “是啊,他嫌我长的丑又没气质,总之我什么都不好啦。”此刻展眉儿到真有几分在赌气了。
      “乱说 !”纪子弥被她惹人怜爱的样子激起强烈的保护欲,不加思索的反驳道 :“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女人,谁敢说你丑?除非他是瞎子 。”看着展眉儿逐渐泛红的脸,
      纪子弥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不禁也有些尴尬。连忙轻咳几声,挤出一脸笑容,问道:“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
      “啊!我姓林,名……”一边作出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一边想:“姓用我娘的,名该怎么办 ?”下意识望着站在门口的小丫环。
      看着她羞涩的样子,纪子弥忽然觉得有点异样。心道 :“这可不像她的个性。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到底是什么个性?从开始的端庄大方,到后来的娇媚坚强,再到此刻的活泼可爱,她的个性变了好几回。
      树根努力分析眼前的状况。她相信虽然自己还弄不大清楚,但给小姐解围却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我家小姐叫林蝴蝶,姑娘家的闺名怎么好亲口说嘛!”
      “蝴蝶?好别致的名字。”纪子弥心想:“她还真像只蝴蝶,美丽而又飘忽不定”。
      “我也这么觉得耶 。”展眉儿开心的回答。没想到树根还挺有急智的嘛,真没白疼她。
      “你叫什么?”她假意问道。
      纪子弥头一次看到如此不知谦虚为何物的女人。偏偏自己一点也不生气,反到觉得与她相处十分自在。不知这算不算投缘。“我叫纪子弥,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子弥。蝴蝶?”他调皮的眨眨眼睛。
      展眉儿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这才想起自己还“身处异地”。连忙问:“我这是在哪儿?昨夜那个坏蛋呢?”纪子弥想起那个毒蜘蛛就有一肚子的气,连带也想起昨夜她那娇弱无助的样子 。“你在我一个好朋友家,此刻他不在家中 。”纪子弥用从没有过的温柔语气把展眉儿昏倒后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什么?你废了那个什么猪的武功?”展眉儿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在她印象中‘金镖顽童’是不会做这种不留余地的事的。
      “是八爪毒蛛 。”纪子弥微笑着纠正她。废人武功本来并非他的本意,但不知怎的,当时的怒火根本无法控制,他能忍住不开杀戒已经很不容易了。
      “唉!真可怜 。”展眉儿不理纪子弥不解的目光,自顾往下说。“那棵树惹着谁了,好好的被一只猪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纪子弥开始怀疑她大脑真的有毛病了。看来,还是不理她的胡言乱语为妙,万一被她传染了怎么办。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来历。
      “嗯!我想……”展眉儿认真的考虑:他已经答应娶我了,但看样子还没真正爱上我。我得给他机会才行,否则难保他不会再次逃婚。
      “回家怎么样?我送你回去。”纪子弥小心的提议。
      “不行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激烈,展眉儿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刚离开家,还哪都没去过。如果就这么回去,可能一辈子都成井底之蛙了 。”她又换上了可怜
      兮兮的表情。“你也不想我永远做一个无知的女人吧。”
      “当然……”看着她仿佛要漾出水的双眸,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那就好,我想去杭州 。”展眉儿当然懂得如何把握时机,马上说出目的地。
      纪子弥有些好笑的看着那张生趣昂然的脸庞,心中竟有种欲望:想带她周游列国,带她去天涯海角。那种强烈的依恋产生的如此突然,没等他有所防范就狠狠的撞入了心中。他温柔的笑着,“好,我带你去!”坚定的语气就像在承诺什么。
      “喂!你们商量够了吗?”树根终于赢得了两人的注意。
      她叉着腰大叫起来:“现在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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