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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在一片慌乱的行礼之中,李明璋从假山后走来,面色阴沉。

      宫人不敢直视,但仍能察觉到他的怒意,一个个低伏于地面,颤栗不止。

      虞木榕站在冰面之上,没有离开,直到李明璋慢慢走近,她才俯身行礼:“见过殿下。”

      话音未落,她的手臂便被他紧紧地抓住。下一瞬,虞木榕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拽离了湖面。

      一个踉跄,她站立不稳,跌倒在他的怀中。

      “殿下!”虞木榕有些慌乱,想起身,却怎么也挣扎不开。这一抬头,才瞧见李明璋愠怒的双眼正直直地盯着她望。

      “殿、殿下。”她一时惊惧,竟不敢再动。

      “你可知,这很危险!”他的声音仿佛带了刀锋,一字一句刮在她的心上。那漆黑的双眸更是像是可怕的漩涡,令她不自觉的惊怕。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明璋。

      她心中疑惑,不知他为何生了这样大的气?按道理,她冒险救人,就算他有责罚也该是心疼更多才对。

      否则,她又何苦演这一出苦肉计来?

      虞木榕心中复杂,思绪万千,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她暗叹一声,果然还是摸不透这个男人的脾气!

      “我只是怕那宫人丢了性命,想着早点把人救出来。”她轻轻侧过头,假装心虚地向他解释。也侧面提醒他,自己刚才受了惊吓,莫要再甩这样的脸色了。

      李明璋却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她,就连呼吸声都比往常更重些。

      一旁的管迎也瞧出了他的怒意,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

      虞木榕会意,轻轻地靠在他的身前,柔声道:“殿下恕罪,妾身错了。”

      听见她软软的声音,李明璋才从鼻子里喘出了一口气,心中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随之散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看见她转身走向湖面的那一刻,他的心担忧到了极点。他正准备出声阻拦,可她的名字却从另一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

      那一刻,他就像是寻觅了多年的宝藏,终于在触手可及的瞬间,却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样。他的心中好像被千金重石堵住,憋屈的让他喘不上气。

      他的木榕,他那么乖的木榕,韩辛卫有什么资格喊她的名字!凭他和虞家的关系吗?凭他和木榕曾经……

      他不愿多想,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早就知道韩辛卫的心意。在虞老侯爷未去世之前,几乎所有朝臣都知道两家关系亲厚,极有可能“亲上加亲”。

      甚至,他还曾经借此打趣过虞、韩两家。想到此,李明璋愈发愤怒。

      他自认稳重,绝不会轻易失了分寸,可刚才那一刻,他几乎想杀了那个喊着“木榕”的男人。

      幸好,韩辛卫却并未在她身边停留,而是直接去救了落水的宫人。否则,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更加用力地拥住怀中的虞木榕,可那张带着惧意的小脸,宛如受惊的小鹿,又让他心软。

      良久,他沉沉叹了口气,微微用力地拍了下她的后背,假意惩罚:“整个东宫难道没有别人了?偏要你涉险救人?你可知,我会担心?”

      他微微俯身,英挺的鼻梁靠近她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半分责备,半分担忧。

      他终于“恢复”正常,虞木榕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李明璋。

      她顺了口气,微微低下头:“殿下恕罪,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她嫣然而笑,余光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韩辛卫。

      他早已扶着落水的宫人走到岸边,此时就在他们的面前。

      她轻咳了一声,略显尴尬。

      “殿下。”她看向李明璋,指了指旁边韩辛卫,示意还有旁人在场,这般亲密不合时宜。

      李明璋脾气顺了之后,亦觉得这般置气有失风度,旋即松开了手。双手背于身后,长身而立,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韩将军见笑了。”

      韩辛卫身姿板正,拱手道:“殿下说笑了,保护殿下和娘娘,是卑职的指责。”

      虞木榕这才真正看了他一眼。他与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仍是一贯的不苟言笑,老成十足。可他的眼睛却一直垂下,不敢抬起,好像在刻意避开着她。

      虞木榕渐渐想起了从前,心情复杂。

      韩家曾是虞家的旧部,两家关系亲密,韩辛卫与哥哥也是多年好友。当年待字闺中时,韩辛卫常来家中做客玩闹,她也曾把韩辛未当做“二哥”来看待。

      可如今,韩家接替了虞家曾经的一切,日后的自己也是死在了他妹妹韩惜月的手中。

      虞木榕垂下眸子,竟不知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他。思索良久,她慢慢退到了太子身后。

      李明璋见状,嘴角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轻轻牵起她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脸,目中满是关心,余光却轻轻瞥了一眼韩辛卫,似是故意为之。

      韩辛卫见状,亦识趣的转过了头。

      这一切落在虞木榕的眼中,只觉得万分奇怪。今日的李明璋怎么怪怪的,从刚才忽然开始生气便有些莫名其妙的。

      这般“做作”,这太不像他了。

      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竟觉得有些火药味的存在。她看了眼李明璋此时“刻意”表现出来的亲密,心中起疑,难道……

      虞木榕恍然一怔,忽然想起兄长还在世时,是曾开过她和韩辛卫的玩笑,还说让韩家早点来提亲。可她只当哥哥是在开玩笑,毕竟韩辛卫一贯木讷,想逗他脸红可不容易。

      况且,那时她还是高贵的宣平侯之女,想结亲的人多不胜数,韩家只是其中之一,算不得出众。后来她父兄去世,树倒猢狲散,原先那些人便一个也不见了,韩家也是。

      她在家中守孝一年,亲眼看着曾经热闹的宣平侯府逐渐凋零,无数从未见过的远亲纷至沓来,打着照顾虞家孤女的名头,将家中财物“洗劫”一番后又消失不见。

      在“赐婚”的圣旨出现之前,她甚至想着此生青灯古佛,也比潦草嫁人后,任人欺辱强得多。

      谁曾想,嫁入东宫,也不过是跳入另一个陷阱。

      虞木榕苦笑了一声,只叹自己此生多艰。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这两个男人,目光逐渐冰冷。她缓缓勾起唇角,忽然想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侧过头,看向韩辛未身边一直跪着的落水宫人,轻声道:“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天这么冷,再不回去就要冻僵了。”

      宫人却不敢走,只战战兢兢跪着,一个劲地道:“殿下饶命!”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一个小宫女哪还敢动。

      虞木榕看向李明璋,替她求饶:“殿下,饶了她吧。说到底,也算是替我挡了灾了。”她声音轻柔,好似有无尽的委屈,却只化作轻飘飘的一句话。

      李明璋轻轻皱了眉:“榕榕这是何意?”

      她看了眼那宫人,李明璋会意,挥了挥手。宫人如获大赦,磕了两个头后逃命似的跑开了。

      待湖边人群散尽,虞木榕轻轻垂下眼眸,冬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难以驱散她脸上的哀愁。

      她轻轻叹了口气:“大雪一连下了半月,湖面的冰结了半尺厚,水下的东西什么也看不见,偏偏一朵睡莲开得极好。而我自入宫以来,从未向殿下讨要过什么,唯独求过几盆睡莲罢了。”

      虞木榕声音轻柔,并未笃定什么。可这话听在李明璋与韩辛卫的耳朵里,无异于挑明了一切。

      韩辛卫面色一变,立刻转身回到了冰面之上,仔细查看了落水之处:“殿下,这块冰果然比别的地方薄了很多,看来是有人以为娘娘喜爱睡莲,故意为之!”

      李明璋眉头紧锁,立刻猜出设计这个陷阱的人,绝不会有别人!

      他的面色很是阴沉,几乎快要爆发。可理智告诉他,仅凭一个冰窟窿,并没有确凿证据。若贸然发难,只怕她的父亲又要找到父皇那里去了,到时再安个“诬陷”的罪名到虞木榕的头上,便不好了。

      李明璋眸色阴晦,暗暗握紧了拳头,再次忍了下来。

      他缓下脸色,看向虞木榕:“木榕,你受了惊吓,且先回宫休息,我与韩将军还有些事要谈,待会儿我再去找你。”

      虞木榕早知他会避而不谈,只淡淡笑了一下:“好,妾身先回宫。”

      她轻轻地转身,面上并无一点难过之意,像是早已习惯了所有的委屈。可这一切却狠狠地刺痛了韩辛卫。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韩辛卫忍不住道:“殿下,东宫之中竟藏有如此祸心之人,若不查明,只怕会危及到殿下安危!依臣之见,此事绝不可轻饶!”

      韩辛卫把话挑明,李明璋又想起虞木榕在宫外时与他的流言,明显不太高兴。

      虞木榕虽已离开,耳朵却竖得尖,听见这话,她故意转身给李明璋解围:“韩将军,这是东宫内的事,殿下自有他的考量。”

      言下之意,东宫内的事轮不到他来管。李明璋听见这话,面色稍稍缓和。

      可她眉眼之间的倔强,和她勉强装出来的宽容,就像无数把刀一点一点扎在了韩辛卫的心上,疼痛难忍。

  • 作者有话要说:  韩辛卫:心痛,难过,后悔……
    李明璋: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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