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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小姐,您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少爷,您多难受啊。”

      拂柳忍了半晌,终究憋不住,柳叶眉皱着,气鼓鼓地问:“好歹要让少爷知道您来得不容易,别这么说您。”

      乐仪眨眨眼,“拂柳姐姐心疼我了,是不是?”

      “小姐,您别笑了。”拂柳看不过乐仪叠得松松散散的衣服,抢过来都抖开来重新叠,“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来的不值。”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傻丫头。”

      “我去宁城也好,来看望他也罢,都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要做的,没人逼我没人要求我。现在看了他挺不错的,这就行了。和弟弟诉苦,让他因为这一份辛苦心疼我怜悯我,对他不公平,也没必要。”

      拂柳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存着气,手脚更加麻利。

      乐仪拈了块儿枣花酥小口小口咬着,对拂柳说;“别气啦,你和小七好好歇歇养精蓄锐,咱们过两天就走。”

      拂柳的动作顿住了。

      乐仪吃完点心喉咙发干发腻,灌了一盏茶才罢休。

      “小姐,咱们好不容易来看一趟少爷,不多留几天吗?您是不是跟少爷生气了?”拂柳怨气来得快去得快,此时反而开始劝乐仪,“少爷也是担心您,您别生气,少爷还小,一时心急也是有的。”

      拂柳苦劝许久,见乐仪已经打定主意也无法,只得心里怨少爷说话不知轻重,伤了乐仪的心。

      ……

      次日乐端回来,对乐仪的态度倒是恢复成以往一般亲热,他穿乐仪做的衣服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还给乐仪带了特色果子尝鲜。

      “这果子有些酸,却是咱们那边没有的。听说这个果子吃了之后开胃明目,也不知是真是假。姐姐尝尝,要是吃着顺口,我再多买一些。”

      果子名叫酸角,果如其名,酸死了,吃一个酸倒牙。不过酸里带甜,越吃越想吃。
      两人就着果子还有点心喝茶聊天,乐端一直盘桓到戌时才回去歇下。

      拂柳心里松口气,说:“少爷不好意思和您说呢。少爷年纪轻,昨儿个是因为担心您才不高兴的。”
      “不是亲人近人谁管咱们死活呀。出门一趟,我可是想明白了,还得是自己家人贴心。”

      乐仪笑着点点头,又说,“明儿个你带着小七上街,看看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酒,都买回来一些,尤其问问有没有酸角的酒。”

      “好嘞小姐,您哪,上辈子必定是个酒虫托生。”

      “坏丫头。”

      拂柳咯咯笑着跑了。

      乐仪在洛城休整了三日,乐端散学后直奔西厢房来找乐仪说话,二更方离,乐仪怕耽误他功课,让他不必牵挂自己,说算算自己也该走了,和乐端知会一声告别。

      乐端极力挽留她多住几日。

      “姐姐何必这么着急走。我和姐姐一年多不见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姐姐还不多留些时日吗?”

      “等我从宁城回来,在你这儿再多住几日,现下就先算了。”

      乐端苦劝无法,只得道:“姐姐来这儿几天,还未曾见识过此地风土人情,明日有庙会,不如去凑个热闹。”

      又拉着乐仪袖子央道,“好姐姐,我也许久不曾出去玩儿。特地找先生请了假,我们一块出去看看吧,松泛松泛。”

      乐仪寻思早一日晚一日也差不了太多,便答应下来。

      次日一早,乐仪带着拂柳同乐端出门。

      乐仪问拂柳:“小七呢?”

      拂柳一拍脑袋,“我竟忘了和您说,昨个我去和小七说话,他说累了告个假。”

      “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儿,最近这两天瞧见我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乐仪笑说:“怪我,竟忘了这一路上他是赶车的主力,是该好好歇歇。”

      拂柳哼道:“赶车有什么累的,我还赶了两天呢。您瞧着,这回我赶车。”

      “姐姐,你当真一定要去宁城吗?”乐端本来闷头走路,冷不丁插了一句。

      乐仪说:“我从小时候就为这事做准备,都走到这儿了,离宁城不多远的地方,要是半途而废也太说不过去了。”

      “姐姐可自信斗酒大会拔得头筹?”

      “这我哪里敢说,天下能人何其多也。”

      乐仪说:“我这一路过来尝了不少的酒,敢说我酿的绝对是好酒,但还差了半分,只是说不好差在哪儿。”

      “不过别担心,”乐仪拍拍乐端肩膀,笑眯眯说:“我打算去赫山拜访拜访那位酿酒大师。如果能得他指点,想必问题能迎刃而解。”

      赫山的酿酒大师传名数十载,乐端多少有些耳闻。
      “那位大师,上次别人见到他还是而是年前的事情呢,他多年未曾出山,是否仍存于世都尚未可知,你能见到他吗?”

      “见得到见不到我也不知道。碰碰运气试试看吧。没准在路上都碰见了呢。要是我不去,肯定就见不到的,是不是?”

      乐端眼神躲闪,“对,到时候再说……姐姐你看,那儿有卖风车的。”

      洛城算得上一方重镇,庙会颇为热闹,吆喝声充盈耳中,三人从街东头往西溜达,这时节摊子上各色玩物各色吃食,还有什么蝈蝈笼子泥人儿琉璃杯,什么都有。

      安和县是个小县城而已,总共没指甲盖儿大,顶多几个小摊子摆一摆就算赶集,乐仪出来这一趟又只顾着埋头赶路,不曾正经逛过什么庙会集市开眼界。
      她此刻乡巴佬进城,见什么都觉得新鲜,挪不开步子,好多没见过的东西,不懂就拉着乐端问东问西。

      乐端兴趣缺缺,说庙会远没有前两年精彩。

      前面杂耍正呼呼喝喝,人潮拥簇,乐仪跟着人流往前走。只见高台上一美人手持宝剑,剑尖对着喉咙,张开嘴竟要吞吃,乐仪看得提心吊胆。
      待到此女将宝剑吞没殆尽,又徐徐吐出,人群爆发一阵掌声,铜子叮叮当当落在托盘里。

      乐仪鼓掌叫好,手都拍红了,一壮汉跳到台子上表演喷火,围观者众。

      火焰从口中喷出足有丈高,乐仪忽然被撞了一下,她没留意,看杂耍的人多,不小心撞一下踩一下很正常,她躲躲就是了。

      紧接着又被撞了一下。

      拂柳叱道:“你不看路啊!”

      乐仪转头去看,一个醉鬼嗤嗤对她笑,牙齿黑黄残缺,褶子中间藏着不知哪朝哪代遗留的黑泥。乐仪看这一眼他就几乎要吐出来。

      他还一个劲儿往乐仪眼前凑。

      拂柳一把将乐仪拖到自己身后,猛啐那人一口,“你滚远点,我们家少爷就在这儿呢。”眼睛求助地看向乐端,乐端只皱眉叹气。

      “小娘皮,大街是你开的?”

      那人身上一股呕出来的馊酒味儿,许是瞧两个姑娘身边没人,他涎着脸,故意凑得更近,有恃无恐道:“爷爷我想怎么走路怎么走路。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好狗不挡道,被撞上是你不长眼。”

      乐端在旁边忍无可忍,低着头过来拉乐仪,“快走快走了。”

      拂柳气呼呼告状:“他骂我们小姐。”

      “还小姐,”醉鬼呲着一口黄黑的牙齿笑的下流,“看男人光膀子的能是哪儿的小姐?那种地方的吧。”

      杂耍当中表演喷火的男人赤裸上身,这很常见的事儿,醉鬼借此缠赖而已。乐端听了这话脸上却青青红红,拉着乐仪只说赶紧走。

      醉鬼见此更来劲,追着他们满口胡沁,拂柳面色涨红,乐仪拦下了,示意先走,不和此人纠缠。

      一场闹剧不少人围着看热闹,拂柳气不过,嘟囔了两句,没等说完,被乐端劈头盖脸呵斥,“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拂柳被吓得发懵,乐仪也怔住了。

      乐端气冲冲挥袖走在前面,乐仪和拂柳几乎小跑着才跟上。

      出门扫了兴,回去之后分头回房休息,乐仪安慰拂柳别把乐端的话往心里去。拂柳强颜应了,却见乐仪拿出包袱收拾东西。

      “小姐,您这是?”

      “收拾收拾,你看看别落下什么。”

      拂柳心里是委屈的,但是见乐仪这时候准备离开也慌了,“少爷说我一句就说我一句,您这时候走岂不是扫了少爷的脸,以后怎么见面啊?”

      “你去找小七套车,咱们现在走,晚上正好到镇子落脚。”

      拂柳还想再劝,乐仪说,“快去,别耽误赶路。”

      拂柳无法,只得去找小七,乐仪循着庑廊到东厢书房寻乐端。

      门扉半开,大槐树上蝉开始叫夏,她敲敲门。

      里面窸窸窣窣响,乐端好像收起来什么,开门有些急促,见到乐仪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我来得不巧。”

      “无碍,姐姐请进。”

      乐仪并未坐下,只说自己要走了,这两天多谢他照顾。

      “本想来探你,反而给你添麻烦了,这次匆匆而来是为姐欠考虑,你莫怪姐姐。”

      乐端垂眸不语。

      “现在时辰正好赶路,我先走了。”

      乐仪说完要走,被乐端拦下。

      “你一定要去宁城吗?”

      乐仪点点头。

      乐端脸笑得有些僵,“再留几日吧,还没好好和姐姐说说话,这下分开又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见面了。”

      “等我从宁城回来再说话也不迟。”

      乐端沉默了一会儿,窗开半扇,正好能看见廊下的美人蕉,他说:“看来你铁了心要去宁城了。”

      乐仪没言语。

      “砰”的一声,桌上砚台微颤,墨汁溅出几滴,乐端怒道:“你还嫌不够乱吗?你还要弄出笑话让人看吗?铁了心要给父亲母亲丢人?”

      乐仪愣了,乐端胸口起伏,脸色涨红,看起来愤怒极了。

      乐仪不能理解这无来由的愤怒,轻声问:“我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可笑话我的呢?”

      “你问做错了什么,好,我跟你说。”乐端十五岁,比乐仪高出一截,看起来有了成年男子的威压。
      这种威压令乐仪生出恐惧,下意识后退一步,乐端浑然不觉,紧逼着她。

      “父母在,不远游。你离家出走惹父母担心,白发高堂为你挂怀,此为不孝。
      抛头露面,被宵小轻薄,败坏名声,此为不贞。”

      “今日遇见那个醉鬼非我所愿……”

      闻言,乐端怒火更盛,“是不是你所愿重要吗?世上有几个人能允许你说谁对谁错,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你被人轻薄了。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要是不出来,好好在家,根本不会遇见这种事。”

      “除非我一辈子在宅院里不出门,否则我怎么预料会碰见什么人什么事?”

      “那就不要出门!”

      “为什么你能离家出来念书,我就只有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才行呢?”

      “那能一样吗?我是男子你是女流。二者本就不同。古来男耕女织,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不信你让天下人评评理,看有几个人说女子该疯疯癫癫四处乱跑。帝姬尚且安守深闺,你这样一点好处都没有。
      谁家姊妹十七八岁亲事还没着落,母亲这些年跟你说了多少家,怎么一个都不成呢?
      你就没想过是你天天卖酒做生意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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