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一门心思只想回家》杀春

17、17说不出口

　　心里怀着怨气，谈煦下手便非常之狠。
　　姜观主与卫绮宁的对局着实费神耗力，加上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在丝毫不讲情面的攻势下兵败如山倒。
　　气得反乐，“替你未来媳妇儿报仇呢？小心眼的小子。”
　　谈煦连忙去看卫绮宁。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抱臂向后靠在树干上。
　　谈煦松了口气，“你以后别瞎说……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嘶。”姜观主有点牙酸，“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女孩儿来见贫道，难道不是认真的？你别告诉说，她也是你后院的那种啊？那贫道可要揍你了。”
　　“认真的。”谈煦神色黯淡，“但她拒绝了。”
　　“不应该啊！贫道一把年纪了什么看不出来，这姑娘分明也对你有意，怎么会不答应呢！”
　　谈煦沉默地收拾散落的棋子，半晌，才艰难地开口：“您是知道的，孤是怎样一个人。
　　“但凡是个聪明姑娘，都不会喜欢孤这样的男人。”
　　姜观主沉默不语。
　　他叹了口气，神情又回到苍老浑钝的状态。
　　“逝人已矣，贫道不能再说你母亲的坏话。只怪当时，贫道没能阻止她，保护好你……”
　　“当年谢姜两家已被先皇逼至绝境，您殚精竭虑、保全家族，无暇顾到宫里，确实没有办法。”谈煦苦笑，“孤也不恨母妃，她那时……已经疯了，会做出那种事，其实也只是想保护孤王罢了。
　　“孤只怪自己，没有本事，不够聪明，胆小怕事……以至于，不仅如今遇到心仪的姑娘无法给她想要的，连自己也无法脱离泥淖。”
　　谈煦惨然一笑，“也是报应。初见时，用以往那些轻佻手段妄想收她入彀中，以为也是个能握在股掌中的好用的工具。演着演着，她没有动心，孤却先真的陷进去了……现下她瞧不起孤，也是孤活该。
　　“如今即便她愿意垂青，孤也自觉配不上了。”
　　姜观主长叹，“既然如此……便放过人家吧，离她远远的，对你们都好。”
　　“哪里用得着孤来放过，”谈煦苦涩道，“她是天外来客，时时刻刻惦记着故乡。现下与孤交好，也只是为了回家罢了。一年半载的，就再也，再也看不见她了……
　　谈煦捏紧了拳，转头去看树下睡得正香的姑娘。
　　桃花开得这样热烈，不舍得漏下多少骄阳，唯恐把她晃醒。轻柔的春风有一下没一下地送来浅淡的香气，又倏忽离开，捉摸不透。只余一两片花瓣，栖她之衣。
　　平日看起来过分清醒理智、不好接近的姑娘，此时显得这样柔软，好似这三两花瓣，便能击破她一身防备。
　　谈煦终究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下刚好轻巧地落在她眼皮上的一片桃花。
　　卫绮宁睡得很沉。
　　与姜观主的对局，看似举重若轻，其实很费灵气——而她的灵气本来就要省着用。
　　虚耗颇多，所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只中途感觉到有人碰了碰自己的眼皮子，融进梦里，就恍然化作谈煦凑过来亲她，薄凉的唇又轻又软，亲得她睁不开眼，气得她大骂渣男又在耍流氓。
　　忽而，梦里又变成她漂到一片海上，海浪与她嬉戏一般将她轻轻地抛上抛下，随浪花荡漾……
　　颠着颠着，她渐渐醒了。
　　原来自己被人背着，正在下山。
　　这个人，她不用歪头去看，都知道是谁。
　　刚醒来还带着梦里的余气，她语气很不好地问道：“你他吗的……是不是趁我睡着占我便宜了？”
　　谈煦：？？？
　　谈煦：“姑奶奶，你怎么一睁眼就要骂人？”
　　卫绮宁懵了半天，终于分清了梦和现实，自知理亏，缩在他背上不做声了。
　　半晌，她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地自己找台阶下：“就，走了？我、我没跟姜观主道别……真失礼。”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的。”谈煦将她往上掂了掂，“看你睡得太香了，我们都不忍叫醒你。”
　　“里、里怎么不让随从来……里一个堂堂王爷，背着我，不好吧！”卫绮宁回头去看，果然，那两人又被信王殿下打发得远远的了。
　　那两人一定很莫名其妙，带他们出来有何意义，完全用不到啊！
　　“老实待着吧你，马上就到了。”
　　卫绮宁嘶了一声，试图跳下来。
　　“哎你别乱动，又怎么了？”
　　“抻一下。”她跳下来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
　　实际上，是因为记起了先前说的“保持距离”。若说了实话吧，谈煦这不正经的性格，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矫情的话让她心软，索性找个借口。
　　既然对方已经明示了心意，不管真假，以后可都要注意一点了。万不能暧昧不清，叫对方误会。
　　两人走完最后一级石阶，一个不明物体就“嗷嗷”乱叫地扑过来！
　　卫绮宁眼疾手快地把对方胳膊一扭，摁在地上。
　　“啊痛痛痛！姐~姐~，你轻点啦~”
　　卫绮宁倒吸一口凉气，把来人翻过来一看，好家伙，果然是叶珩小公子。
　　她都不敢把人松开，就怕下一秒又要扑上来，绿着脸问跟过来、在旁疯狂点头哈腰的叶家仆从们，“干什么？他？”
　　“小公子他……一心惦记着您，天天叫嚷着要见您。老爷给他禁了足，但，但但但，今日老爷不在家，他，他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出门，咱们，也、也管不住他呀……”
　　叶家仆从苦着脸，疯狂擦汗。
　　叶珩嘤咛一声，媚眼抛得像抽筋儿似的，“姐~姐，人家好生思念你呢~”
　　卫绮宁强压下爆粗口的冲动，“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听说松鹤观今日修整闭关不开放呀！每次松鹤观闭门谢客，多半就是信王殿下来了。”叶珩还想撒娇，察觉到一股冷空气在接近，扭头一看信王殿下黑着脸盯他，见好就收地恢复正常。
　　“姐姐我都听说啦！圣上为难你呢，害得你不得不借住信王府上。姐姐怎么不来找我呢？我也能保护你呀！”
　　“呵，”谈煦嗤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没断奶的小毛孩。”
　　“你先管好你家后院吧！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叶珩半点不怵地怼回去。
　　谈煦眼神暗了暗。
　　叶珩继续说：“今儿早上圣上不还赏了两个宫女么？哎呀，姐姐，你是不知道，宫里的女子没一个简单的！那手段，啧啧……我姐是吃过亏的！你就别住王府了，小心被欺负！你跟我走，我们私奔，浪~迹~天~涯~”
　　“所以你还是只想让我带你逃家。”卫绮宁无情地总结，“我就纳闷儿了，你为什么就盯上我了？”
　　叶珩眨眨眼，“你功夫那么俊！圣上都拿你没办法……哎呀，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姐姐不会生气吧~”
　　卫绮宁好笑地摇摇头，“一会儿说我挨欺负，一会儿夸我厉害……君行，你这小嘴叭叭的这么能说，到底怎么长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的嘴长得可好了，姐姐可要尝尝呀~”说着，就撅起个猪嘴贴过来。
　　卫绮宁身手矫健地后退三步，“行了小朋友，收起你不切实际的想法，真想逃家我建议你换个人。
　　“我一介平民，无权无势的，实在担不起拐带叶家小公子的罪过。你求信王殿下都好过找我。”
　　“他不行！他是情敌！！”叶珩大喊大叫。
　　谈煦在旁实在看不下去，抓小鸡仔一样抓住叶珩丢给仆从，那几个仆从立刻八爪鱼似的把他抱住了。
　　“放开！放开我！我就知道你，谈煦！你不安好心，不讲武德！谈煦！！”
　　“我们走。”谈煦冷淡地领着卫绮宁和随从上了自家马车。
　　“咦？”叶珩叫着叫着总算消停下来，歪头，“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啊，想起来了，他怎么不笑了……？”
　　琢磨了半天，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他任由叶家仆从摆布，拉扯着上马车。他们嘴里说着恭敬的话，却由不得他自己半分动作。如同一个精致而名贵的人偶。
　　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珠子像是真的，紧紧追随着信王府的马车消失的影子。
　　车帘放下，阻隔了外面的光亮。
　　叶珩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车厢壁上。
　　晦暗中只余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