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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   黑夜开始变短,尽管到了最寒冷的时候。
      前几天才下了尺余厚的大雪,久久几乎从没见过雪,和同村的伙伴疯玩了一场雪后就累倒了,第二天睡得死沉死沉,凌晨感觉到秦依起床,迷迷糊糊问了句:“秦姐姐,你还去学舞吗?”
      “恩,一天都不能缺的,还早,你再睡会儿。”
      久久继续翻了个身,不知睡了多久猛听秦依惊叫一声:“阿征!”她睡意正浓,听了一会儿,门外寂静无声,觉得应该没事又睡着了。清晨揉着眼爬起来,在意识半清醒的情况下帮秦征打完水,捡完柴木,烧水,直到吃早饭时发现饭比昨天又少了。
      已经连续几天是这样,连一个菜都没有。
      虽然知道自从上个月起就不停地要交税,恐怕近日因为大雪阻路官吏才懒得来,久久还是嘀咕了一句:“饭这么少。”
      “好好吃你的。”少年用一贯不客气的口气教训她:“有饭吃就不错了。你以为我们穷人家像你们富贵人家,一甩手就是几两银子,村里好几家都断粮了,来找我们借,我们等会还要送粮去。”
      “可是”久久咽下一口饭:“我们自己都不够吃,还要给别人。”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最近可没吃多。”
      “知道。”秦征叹了叹气:“总不能让大家大冷天吃雪吧,十几年的交情了,互相帮助度过这一年吧。近些年日子越来越难过了,上面收税巧立名目,越捐越多,皇帝也从不干正事,整天寻这个仙访那个仙,若我是皇帝……”秦征口快之下说漏了嘴,反应过来立刻住口,转头看女孩没什么特别反应,一粒一粒数着饭,宽下心来。他吃不下去,想到今早跟秦依吵得一架,其实也不算吵架,他只是说了一句:“姐姐你以后能不能别再跳舞。”然后看到秦依眼里巨大的失望,他住了口。
      姐姐很喜欢跳舞,但每年学跳舞的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省下来日子不会这么辛苦拮据,其实也说不准呢,省下来的钱又要交给上面;而不省下来,姐姐会过得快乐一些。
      “你知道吗?”秦征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们富人可能随手扔出的某一样东西,就足够我们穷人拿自己现有的最喜欢的去换,这么不公平,大家却都认为理所当然。我们吃草皮的时候,你们端着美酒,我们连一床棉被都买不起的时候,你们早已上了炕……”
      “别你们我们的了。”久久吃完饭,郁闷饭这么少:“我现在不也过着这种生活,可是我觉得还好啦,虽然比以前辛苦很多,但是却很温暖,一个人有麻烦大家不辞辛苦都来帮。像我以前住的那地方啊……”久久想起那个中秋家宴,没有说的兴趣。
      “也是。”秦征想了想不再多话:“我只是想改变这种现状,让穷人们都能过得好一点,好了,不要谈这个话题,我们先去送粮,然后我要去城里打短工。”
      “哦。”久久看秦征脸色不太好,很好心地说了一句:“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你尽添倒忙。”
      “你------!!!”
      秦征出村时天才蒙蒙亮,从村里到城里要走二十多里的路,夏天路尤其不好走,还要乘船,不过冬天河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人直接可以过去。
      秦征小心翼翼走在冰上未免自己滑到,有些地方冰其实很容易破,他走到中间忽然看到冰下竟有开放的青词花被封冻了,花朵是含苞欲放的姿态,又被冻住,仿佛一件精细的冰玉作品,他心头且惊且喜:虽然青词花是冬天开放在水里的花朵,但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还有活着的花。
      他掏出随身带的锥子锤开冰,迅捷地掐断中间并冻住了的茎条,找了两根枯枝一边敲碎周围的冰一边拈上来,虽然比较困难,但以前常和姐姐在冬天里找河中冰冻的青词花,倒也不费多大功夫。
      他拈出细细的冰花,在阳光下眯着眼看,花色主青,边缘泛着微白,仿佛是被人特意嵌在冰中,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影。不如送给姐姐让她消消气,秦征这样打算,猛然发现时间不早,装在袋里赶忙走了。
      到达城中的时候,“活命街”人快散了。
      秦征去当地大族章家打短工时总要经过一条巷子,时下催税催得又紧又多,很多人活不下来了只能被逼着干一些黑市交易,那些人便极早在这条幽深的小巷中开始忙活,天一亮就走,都是城里的穷苦老百姓,被生活逼的也不怕犯法了。盛世时总是议论那些绿林之人,鄙弃他们,很多人不会想到他们也是被逼的,人一辈子活得多么不容易,谁会一出生就极力想去做违背良心的事呢?而乱世中,当自己也不得不干起了自己曾经鄙弃的事,恐怕那时都笑不出来“命运”这东西吧。
      秦征边想边走,眼光扫到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是个奴隶,手脚被铁链锁着,快要死了的样子。秦征见过她好几回了,因为她的眼眸非常幽深,带着狼一样的狠意,有很强的求生欲望,可这时这双眸子已经闭上,他从女孩呼出的微弱气息判断她没死。
      “小哥,你要不要买下她?三文钱。”奴隶主懒洋洋招呼了他一声,秦征摇摇头,奴隶主便转过头去嘀咕:“看样子也就是个穷人,真是捡了个麻烦,转手几次都卖不出去……”
      秦征知道奴隶的普通价格最低也要十文钱,活命街里做的是黑市交易,奴隶更便宜,但也不会差到这个数,他再次看了女孩一眼,有些可怜她,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摸出怀中的青词花放在她边上,心想:若她死了,也有这一束花伴着,好过孤伶伶的一个可怜人,连花香都没机会闻。
      “这是……什么?”
      女孩竟然问出一句话,眼睛还是睁不开,秦征心里一震,看到她身上有很多伤痕和冻疮,有的还发着脓,“这是青词花。”秦征向她一笑,虽然知道她看不见,但还是想让她感到一些温暖,他犹豫了片刻,把自己的外袄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低声说:“好好活下去。”女孩眼皮耷拉了一下,秦征离去时看到奴隶主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讽刺和嘲笑,也有一些感慨,秦征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快步向前走去。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跳舞了。
      清早弟弟的话至今清晰响在耳畔,秦依裹紧了衣服,快步走回家,她心里很不好受,虽然早知道家里条件不好,自己一个乡村女子去学跳舞还不如早点嫁个人给家里添点津贴来得实在,但跳舞是她幼时就坚持的梦想,娘生前是支持她的,亲自教她跳舞,娘过世后弟弟过早低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家里一切事务基本都是弟弟打理,弟弟自从娘过世后就没让她操心过。几年来,弟弟从没有因为跳舞这件事同她说过什么,她每天早出晚归,没有办法帮弟弟多少忙,其实她心里明白的很,她早该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了,她早上不该对弟弟发那么大火,原本一切就是她错了。
      她其实可以嫁人了,村里的老人都拖过好多门媒,她心里并不愿意嫁,总是以照顾弟弟为借口,其实一直都是弟弟在照顾她。
      秦依叹了叹气,同她一起学舞的都是高川城的大家小姐,也是自己生错了……秦依默默地想:不,是自己坚持错了。
      今天的课很早就下了,因为许夫人身体有些不适……前方人群突然避开,秦依才看清一辆马车驶来,她赶紧避开,怔怔看着那辆华丽的马车远去,目光一直飘到“冰玉楼”三字上,那是本城最大的艺妓馆,秦依仍在发怔,“对了!”她的眼神忽然一亮,但又黯淡下来。
      ———不……虽然说是艺妓馆,但那里其实有很多不公平的事发生,当今豪门林立,她若一个不小心,被哪家的纨绔子弟瞧上,一辈子可就毁了。
      身为女子,总是有这么多无奈吧。
      秦依很早就到了家,久久坐在凳子上发呆,衣衫单薄,不过她连秦依进门都没听到。
      “久久。”秦依轻唤了一生:“怎么穿这么少?”她自己都穿了厚厚的棉袄。
      “秦姐姐。”久久惊醒似地抬起头,她的嘴唇乌青的,眼睛无声,秦依下了一大跳,赶忙问:“久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去马三婶家……”久久打了个哆嗦,秦依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搂住她,“秦姐姐----”久久鼻子一酸:“为什么……他们总是来抢钱呢?”
      “诶?”
      “他们又来要税了,可是这三个月已经交了好几次税了,三婶家锅都卖了,一粒米都没有,他们一点都不管,马爷爷年纪那么打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们一点都不听,还拿鞭子乱打人……”女孩紧紧抓住她的手:“当了吏官就可以这样吗?有了权势就可以拿乡里的百姓欺负吗?……”
      “久久”秦依安慰道:“会过去的,近几年都是这样,人人都有苦歘,这几年这种事发生得还不多吗?”
      “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做官的就可以这么欺负人……”
      秦依无言以对,苦笑道:“这就是权利,只要有一点权利就可以压死人。不然大家那么向往权利干什么呢?座位弱者无法欺负他人罢了,一当了官骑到他人头上,大概人就是喜欢欺负人吧。”顿一顿,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寒心,转开话题问:“阿征呢?”
      “秦征去章大财主家做工了,上个月就去了,现在上山劈柴都要交钱,大冬天冷得要命,没柴怎么行。”久久闷闷道。
      秦依什么都不知道,愣了片刻觉得心绪很差,把衣服留给久久去厨房做饭,想起什么问道:“久久,几天前给你扯的新棉袄可以穿了,不必要等到过新年,我们穷人家过新年大家一起过,不在意这些礼节。”
      久久在她身后支吾道:“恩……我知道了。”
      秦依听过人家说拿雪煮茶的事,不过那是富贵人家的雅兴了,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表层的井水都结了冰,用水要把雪煮化才能用,而今柴要交钱才能砍……她愣愣看着柴垛,心里计算着还能撑个把月,不知道郁老伯马三婶赵二叔他们怎么样……
      菜娄里已经没有菜,她在橱柜里找到一罐腌菜,混着一起炒,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她的脸。
      “姐姐。”几声咳嗽从身后响起,她滞了一下,转过头,少年的目光有些涣散,脸上不正常的红晕,“阿征你怎么穿的比久久还少?”她将饭盛起来,借着微光走向弟弟,触到秦征的手时吓一跳:“阿征,手怎么这么冰!”她不等少年躲开就按上少年的额头,顿时慌了:“阿征你着寒了,怎么办,家里没有药……”
      “不要紧,姐姐,我撑得住。”秦征侧头避了一下:“不用买药,它自己会好的。”
      秦依知道家里没钱,她的脑海顿时闪过“冰玉楼”三个字,“阿征,你明天不要去上工了,你现在就去睡,要不要先吃点热的东西?先吃一点吧。”秦征点点头,端着饭去中堂。弟弟很瘦……秦依默默跟在弟弟后面,鼻子一酸。
      秦征早早睡了,秦依嘱咐了久久几句去邻里借被子,她走了几家看情况都差不多,冬天大家光景惨淡,便不好开口说,在郁老伯家里才艰难地开了口,郁老伯默默抽着烟杆,摇了摇头,愧疚道:“女娃儿,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啊。”
      “我知道。”她站起身,老人又让她等等,拿了棉袄给她:“被子大家都那么几床,不过我一把老骨头了,这个给阿征,还是抓几副药吧,拖着怎么行,阿征小时候身体就不好。”
      秦依紧紧抱着被子,深深鞠了一躬。
      秦依到家的时候秦征已经烧得很厉害,久久已经帮忙敷了冰袋,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两个人默默守在床前,连灯都不敢点,秦依把冰冷的手放在弟弟的额头上,听到久久换冰袋的脚步声,黑暗铅一样压在她的身上,她也这能这么坐着。
      没有钱……阿征病了……怎么办……冰玉楼……
      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这几个词,“秦姐姐,你去买药吧,我这还有点钱。”
      她的游神被久久打断,手上顿时有钱暖硬的质感:“久久你怎么有钱?”秦依觉得自己手有点颤抖,久久静了片刻后道:“新棉袄今天被我当了。”
      秦依心里一震。
      “姐姐你穿着棉袄去买药吧,一更才刚过,药店还没关门才对,快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从床边跳起,用力地抱了女孩一下:“久久长大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要说什么,她冲出家门。
      于是换成久久代替秦依。
      她开始有点怕,后来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她将手捂在被子里,呆呆等了很久,快要睡着。
      “姐姐……姐姐……”少年呻吟的声音把她惊醒,“秦征,你怎么了?”秦征不知何时睁开眼,听到他的声音语气有些失望:“是你啊……我姐姐呢?”
      “她去帮你买药了。”
      “哪来的钱?”
      “新衣服当的……对了,你怎么醒了?好点了没?”
      “还好。”少年的脸色看不出来,嘴角抽动了一下:“只是胃痛又犯了。”
      久久白痴地问:“很痛吗?”
      “唉……”秦征想要笑一下,胃部一阵痉挛,他按紧胃部,久久又问:“你是不是饿了?”
      他痛地暂时说不出话,听到女孩利落的声音:“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别……”他痛苦低说出一个字,早已听不到女孩的脚步声,痛昏之前痛苦地想:但愿她别用多了柴,把锅都给砸了……
      还好久久这次弄的比较成功,就是脸熏黑了而已。
      她为自己第一次弄好饭兴奋不已,三步作两部跑向房间:“秦征!秦征!快起来!吃饭了!”
      她用力推着少年,发现没什么动静,惊地一怔,正要试鼻息时秦征没好气道:“我还活着。”
      “哦哦哦”她笨拙地将饭端给少年,少年似乎好了一点,很快吃完了饭,久久兴奋地问:“好不好吃?”
      秦征用被子裹紧自己,虽然刚才发了一些汗头不是那么烧得厉害了但还有些昏,他迷糊道:“还好,我饿昏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原来你真是饿肚子痛诶,跟我小时候一样……”女孩开始絮絮叨叨讲起小时候的事,秦征觉得像催眠去一样,他快要睡着是被女孩猛掐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
      “你回答的还真干脆。”久久很没好气道:“别睡了,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诶,诶,你不准睡,睡了就会起不来的,当年我娘也说她要睡一会儿,她说睡一会儿就好……”久久的声音开始变得朦胧:“然后……她就永远睡着了。”
      秦征神智为之一清,久久继续道:“当年二姐姐还骗我呢,可是我知道娘是死了,我又哭了,虽然我答应娘不再哭,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我一边哭一边问二姐姐:娘真的死了吗?娘是不是真的死了?其实我知道娘是真的死了,可是我就是不愿相信,我总希望有一个人能骗骗我然后娘就会好端端的,可是我问完后二姐姐只是不说话,她用那种很难过的眼神看我,早知道我就不问她了,你说是不是?你知道吗,我原来总是受人欺负,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关怀他人的,可是那里的人也很可怜,因为没有一个人是受到他人真心关怀的,其实相比这样我还算好,因为二姐姐她虽然老骂我没用,但她是真正关心我的,还有娘。你说为什么人总是要欺负人呢,大家和和睦睦的不好么?今天去村口的马三婶家,你刚走不久官吏就来了,刚送过去的米就被索走了,马爷爷跪下来求他们,他们不肯听,还要搜三婶家,马爷爷气的骂了他们一句,他们就拿鞭子乱打人,打老人,打女人,打小孩……爷爷护住我不让他们打我,叫我快逃,其实我当时应该捉着鞭子告诉他们: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你们当了官就可以拿权势压人吗?就因为手里有鞭子吗?我明明是有理的,我明明是可以说的,可是鞭子打下来的时候我吓得立刻往门外跑,你说我真的很没用是不是?我跑了很久,好像还能听到屋里的哭叫声,他们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蹲在路中间想,村口的雪被人踩得稀烂,虽然娘叫我不要哭,对,我已经说过一遍了是不是?可是我还是哭了,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们,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也进了城,把秦姐姐给我的新棉袄当了,当了三贯多呢,我当时很高兴,一个一个数着板子回村,一贯一百个,一两银子值十贯,以前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仔仔细细数了五遍,到马爷爷他们家时他们家被砸得就只剩下墙是好的了,三婶抱着志望哥哭,三叔去参军很多年没有回来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三婶前几月把自己女儿都给卖了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我当时好讨厌她,可是现在不了,他们一家差点对我跪下来,可是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们。我以前觉得村口到你家的路很长,但现在也不觉得了,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都能好好的……”
      一只手温柔地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她喃喃道:“对不起,我……”
      “不哭不笑的样子真难看。”少年指尖冰冷,笑容温暖,轻轻道:“久久,大家都会好好的,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让全天下的穷人都好好的。”
      “那你要记得,不准反悔。”
      “我记得,不反悔。”
      久久破涕为笑,耸了耸鼻子道:“恩,你好不容易这么温和地跟我说话,我都不习惯。”
      秦征欲要答话,忽地扬声问:“谁?”
      “阿征,你醒了?!”秦依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少女推开门,秦征笑道:“姐,你回来了。”
      “恩,我买了药来,你好点没有?”
      “我说了你可以不用去买,这么远的路又是晚上你一个女孩子……”
      “我是姐姐。”秦依加重了语气:“你是弟弟,你还病着,快躺下去,我去煎药。”
      “完了!”久久突然惊叫,姐弟俩同事问:“怎么了?”
      “那个……我……”久久吞吞吐吐道:“煮饭的时候……厄……忘了熄火……”
      “唉,我怎么忘了呢。”秦征仍是微笑,调侃似地道:“你这头小猪什么时候才能变聪明啊。”
      秦依敏锐地发现弟弟对久久的态度和缓了很多,她心里一宽,问道:“你烧了多少柴?”
      “蛮多的……厄,开始放多了发现火烧不起来,于是又一根一根地拿出来,调好火的时候发现……厄……柴用完了半……担……”
      “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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