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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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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华泪眼迷离,望着成楼下乌泱泱一片人,看不清模样,但是已经感受到强大的气势。
她害怕极了,怯生生地望着楼下,浑身颤抖。
“说话!”那士兵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连带着重重推了一把宝华,险些站不稳。
宝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大喊着:“哥哥……哥哥……”
眼泪顺着脸部轮廓流下来,她看不清楼下的人,也找不到她哥哥的身影。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她的情绪,疏散她的恐惧。
广安王猜得没错,江鹤荀得知他的母妃与妹妹在城楼之上,第一时间冲到队伍最前面。
抬头望着城楼上人,心中焦急万分。但是,他并没有下令让人退兵,而是继续观望,看看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王爷……”季逸想说什么,但没等他说完,就被江鹤荀手部制止动作打断了。
“不必多言,本王心中有数。”江鹤荀心乱得很,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是他必须让别人觉得他心中有数。
他是领头人,要为这十万大军负责,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断送这十万人。
若是那样做了,即便他侥幸存活于世,能长命百岁,也将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不得安宁。
“他娘的,是男人,就出来当面对峙,真刀实枪地干,为难两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潘将军忍不住骂起来,他虽是一介武夫,但也勉强算是个细心人,顾家爱亲的好丈夫、好父亲。
他平生最讨厌这种阴损招数,要他看,这些爱用阴招的人,就应该直接下地狱。
就这样,双方将士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谩骂起来,大有一分高下的决心毅力。
很明显,不管是吵架的气势,还是争论的道理,广安王这方都不是江鹤荀那方的对手。
没有得到上级的准确命令,京城守将也不敢让人做出伤害到宝华和贵太妃的事。
先前所做之事,不过是吓唬吓唬她们罢了。
“快去回禀霍将军敌军情况。”守城将领赶忙派人往上面汇报,以求下一步指示。
霍将军是广安王的心腹大将,手中掌着边关二十万大军的兵权。
因为广安王坐稳皇位还需要他的协助,故而暂时还未离京,京中军务目前还是他在总管。
得到消息后,霍将军便入宫与广安王商议下一步安排。
广安王嗤笑,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慢悠悠吐出一句:“呵,老三会怎么做,朕都猜对了。”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看向霍将军的位置,点了点头,小允子便意会,过去给霍将军添茶。
“既然他不为所动,想必是不在乎少个母亲吧!”广安王垂下眼眸,看着杯中茶叶浮浮沉沉。
“至于宝华,她还是活着比较好,毕竟朕也缺一个妹妹。”广安王笑得意味深长,阴测测地又补上一句:“活着便好。”
霍将军犹豫了一下,他想他应该是没有会错意,“是,末将领命。”
就这样,三言两语之间,那个宠冠后宫、娇蛮愚蠢的贵太妃就被定下悲惨结局,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城楼之上。
脸上还挂着惊恐,死不瞑目。而她生前引以为傲的女儿,目睹了她遭难的全过程。
“母妃。”宝华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看着贵太妃缓缓地倒在她的面前,她感觉心都空了,脑袋嗡嗡之响。
抓住她的士兵松开手,宝华就直接摔倒在地上,双腿发软,只是她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用爬的方式,狼狈地爬到贵太妃身边,将贵太妃搂到自己怀中,然后放声大哭起来,“母妃,你醒醒,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宝华。”
那哭声尖细凄凉,如同雏鸟哀鸣,楼上的将士们纷纷转开脸,不忍心再看下去。
都是娘生父母养的,大家都知道这一幕对宝华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
楼下也隐约听到女子凄厉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很快,他们疑惑之事就被揭晓了。贵太妃的尸体被人用绳子绑着,掉在城墙之上,摇摇欲坠。
“王爷快看,是太妃。”季逸的内心是震惊的,不止他,在场的众人都被震惊到了。
江鹤荀闻声猛地抬头,浑身是血的贵太妃赫然取了他眼帘,他顿觉眼前一暗,恍惚间险些摔倒。
“王爷小心。”季逸扶住江鹤荀,先用力掐了人中,见他缓过来,又帮他轻抚胸口处顺气。
江鹤荀茫然地望着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王爷,您感觉如何?”季逸焦急地询问,潘将军他们都围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江鹤荀有些茫然,受了刺激短暂性失忆。
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看到城楼上的贵太妃,瞬间清醒,直接抱着头,跪到地上,泣不成声。
霍将军立于城楼之上,将江鹤荀反应收入眼中,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像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他招了招手,旁边的士兵小跑过来,霍将军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士兵点头跑开。
“你们别过来?”宝华惊恐万状,下意识往后退,“本宫是公主,我看你们谁敢?”
她凤眼中带着恐惧,不停转动,尽管很害怕,但她还是忍不住嘴硬,放狠话,妄想以此来维护她作为公主的尊严。
眼看那士兵就要上手抓她,便迅速转身,企图逃跑。
只是她哪里是训练有素士兵的对手,还没等别人追上她,她就被自己裙摆绊倒了。
“你们干嘛?放开本公主,放手……放手。”宝华挣扎着,哭泣着,“滚开……都滚开……”
怜香惜玉一词,从来不会用在这些士兵身上。就这样,宝华被五花大绑,背后系了一根粗麻绳,从城楼上扔下去。
“啊!”
那一刻,高空失重的冲击,让宝华觉得,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她闭紧了双眼,压紧牙关,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张着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满心绝望,死亡气息扑面而来,随后她重重地撞到城墙之上,连续弹开几回,身上如同被碾过一般。
整个人高悬半空之中,与她母妃的尸体隔门相望。
“王爷快看,是咱们公主。”季逸指着城楼半空的宝华,惊呼。
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愤愤地攥紧拳头。
“宝华!”江鹤荀顾不得自己身体,跌跌撞撞往前跑,“宝华……”
宝华如今只剩下害怕与无助,耳朵就像聋了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中一轮又一轮,重复着过往场景。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原来世上真心对她的,就只有父皇和哥哥。
就连母妃,也只不过因为她是女儿,能带来无限荣宠,能巩固地位。
那些所谓对她好的人,都是因为她的父皇,因为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罢了。
“哥哥……”宝华反复呢呐着,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知道她在说话,而她的意识,也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呢呐种慢慢恢复。
“哈哈哈……昆阳王,想要你妹妹的命,就赶紧投降。”霍将军立于城楼之上,嚣张无比地挑衅。
江鹤荀注意力在宝华身上,还来不及理会,但他身边的人坐不住了,纷纷劝他。
“王爷,下令吧!下令吧!”
“是啊王爷!”
“杀了这帮孙子。”
……
被气愤激发的士气,看起来不打一战是无法平静下来了。
就在江鹤荀犹豫之时,一支箭从城楼直射下来,目标明确。
“哥哥小心!”宝华是第一个发现的,提醒之语脱口而出,“哥哥,不!”
江鹤荀来不及躲避,愣在了原处,眼睁睁看着那箭尖射向自己。
“王爷!”关键时刻,还是季逸拉了他一把,这才避开要害,射在了肩胛之上。
周围的将领士兵纷纷围过来,队伍乱作一团,很快,江鹤荀就被簇拥着抬下去了。
“哈哈哈哈……”霍将军奸计得逞,大笑起来,楼下围作一团,他看不清江鹤荀伤势。
但看到对方整齐的列队瞬间混乱,军容不整,猜想江鹤荀是栽了。
心中得意不已,吩咐道:“把公主拉上来吧!”
江鹤荀出了事,宝华公主在这战事上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霍将军急着进宫邀功,便粗鲁地提着宝华下楼,扔到马车里,扬长而去。
听到消息的广安王半信半疑,他总觉得江鹤荀没那么容易死。
“霍将军做得不错,待平定了反贼,朕重重有赏。”
得到肯定的霍将军欣喜若狂,“多谢圣上恩典。”
“但是,朕这位弟弟啊,狡猾得很。故而,活要见人;死,朕也要见到尸体。”
广安王眼神瞬间变得犀利阴骘,让霍将军一惊,顿时收敛喜悦神色,恭敬领命。
霍将军出宫后,广安王又恢复了不羁姿态,看似随意地吩咐,道:“小允子。”
“奴才在。”小允子尖着嗓子应答,又顺手给广安王添茶。
“宝华,朕的好妹妹,这次受了不小惊吓,让人小心照料,若是谁敢阳奉阴违,呵……”广安王冷笑,瞥了一眼小允子。
“那群小崽子,若是不能照顾好公主,奴才第一个不放过他们,还请圣上放心。”
小允子赶紧表忠心,谄媚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