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97、垩月之时·第四章

　　按部就班的生活让格里斯喘不上气。

　　作为飓风和圣德鲁斯的财产，他没有任何私生活。在学校假期，他每天的日课就是打开通讯水晶，查看派遣下来的任务，和尤菲去食堂用餐，出发，完成任务，修行，翻看些金鱼教授留给自己的古籍或者做试验，睡觉。
　　只有每周一次的定期检查是他的休息日。

　　飓风医疗部门需要对他的源力，身体机能进行调整，并将记忆定期上传，以备不时之需。而这期间，他的意识并不清醒。直到结束，尤菲才会带着衣物和毛巾把他从营养灌里面捞出来。

　　明明每年都是如此往复，不应该有任何抱怨。作为飓风的财产，格里斯的使命就是不断精进自己，成为勇者。可现在不知为何，今年他对这些日常感到格外厌烦。

　　首席漫不经心地用手摆弄还在滴水的发丝，和尤菲一起前往食堂。

　　“真无聊。假期都不能出去和人约会，必须要做臭男人的保姆。”
　　尤菲双手抱在脑后，抱怨地走在前面。

　　“确实。我也看厌你的脸了。赶快滚回你的梦神殿吧。”
　　格里斯突然没来由地回怼一句。倘若是在以前，他总会选择性无视尤菲的垃圾话。

　　艳丽的梦魔少年错愕地回过头。很显然，他也没想到格里斯会理会自己，甚至忘记了说辞。

　　气氛诡异地沉默起来，两人都默契地闭上嘴，走到食堂。飓风不像圣德鲁斯定点供应餐食，全天营业只为招待那些作息不稳定的研究员和行动人员。因此即使现在是饭点，也没什么人在。

　　空旷的食堂内他们眼熟的只有一名人称【行走的幸运E】的血族少年，他仗着人少，打着视讯。

　　“你那边有阿碧瑟的消息了吗？”

　　“追踪信号断在了极北冰原那边，我等手上的事情完了后就去看看。”

　　“沙菲雅那边好像也不清楚。她说佣兵团的精英都被秘密调走，没几个人驻守在桑弗拉。不过这好像经常发生，所以她也没在意。对了，她还送了我几张演奏会的门票，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塞拉在说什么？”
　　格里斯皱起眉头，难得好奇地小声闻向尤菲。

　　“他们是一个小队的，正在找塞拉的搭档。据说是暑假后就玩失踪找不到人了。”
　　尤菲耸肩，毫不在乎地走向窗口准备点餐。

　　格里斯察觉到一股违和感，他拉住尤菲的手，“塞拉的搭档应该和我们同届吧。”
　　潜台词是为什么我没印象。

　　他虽然对外界并不关心，但姑且对圣德鲁斯内有实力的学生都了如指掌。

　　“是今年刚来的转学生，不怎么爱说话，身体也不好，老是进医院躺着。再加上六月的时候我们一整个月都在姆帝国，你自然没机会接触。”

　　格里斯直觉尤菲的话语破绽百出，却又一时想不出原因。有什么东西正在大脑中阻碍他继续思考，隐隐作痛。

　　他扶住额头，脑海中不断重复起自我催眠的话语。

　　格里斯·里希特，作为飓风的财产，必须成为勇者。什么是勇者？天职是惩恶扬善，世人的憧憬。同时意志和□□必须无比强大，不可有任何失败。
　　可归根究底，他自己真的想成为这种如同傀儡般空虚的人吗？

　　人鱼偶像艾米丽雅的演唱会定在雅尔德城市中心的会场。这座会场由矮人族所打造，议会厅拨款，可以根据需求而更改内部结构。每当节日或者大型活动，便聚满了慕名而来的游客。

　　龙族双子领着阿碧瑟进入会场，里面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双生子一边和工作人员们打着招呼，一边抽空询问阿碧瑟校园生活怎么样。

　　阿碧瑟应付不住双生子，尤其是妹妹乌弗那像是邻居八卦阿姨般的死亡询问。在他快要投降的时候，终于到了艾米丽雅的休息室。

　　“小爱米，看看我们把谁带过来了？”
　　乌弗打开房门，走向正在全身镜前查看礼服的艾米丽雅。

　　“好啦好啦，从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
　　艾米丽雅没有动，只是撩拨起头发，示意乌弗帮她整理身后褶皱。她透过镜面冲阿碧瑟露出笑容。

　　“许久不见，学园生活好玩吗，阿碧瑟？”

　　“还不错。”
　　阿碧瑟点头，打算直接切入正题时，猛然感觉到一股晕眩。他后退几步，靠在门板上才勉强站住。抬起头，视野还是很模糊。他强行运起斗气，试图驱散这份不适。

　　双胞胎中沉默寡言的哥哥察觉到般侧头望向阿碧瑟，想说什么却又最终闭嘴。

　　“其实这次我有事情想拜托你，”万幸，艾米丽雅似乎没有察觉到阿碧瑟的异常，“我们一到雅尔德的时候便收到了封警告信，或者说是，犯罪预告。它要求我取消演唱会，否则就要我的观众们付出代价。乌弗和乌瑞一发现信就打算追踪犯人。只是对方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你知道最近雅尔德流行的昏睡症吗？目前还没找到感染途径和犯人，我也不认为在这种时候开演唱会是个好主意。”
　　阿碧瑟努力平缓呼吸，想让自己看上去无事发生。

　　无力感侵蚀着大脑，越是强硬催动斗气，他就越发疲惫。

　　“我没有决定权。”
　　艾米丽雅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
　　“这次的世界巡演是由姆帝国里面的革新派和龙族地产共同决定，以此扩张姆帝国在大陆的影响力，而龙族也想借此绕过姆帝国皇室和飓风获得海底的开发权。”

　　“所以你想让我找到寄威胁信的犯人？”
　　阿碧瑟大脑飞速思考起来。

　　他身上的症状很像是昏睡症。卡拉说过，这个病不是传染而更接近于诅咒。他唯一可以想象到的破绽就是在那个地下酒馆时，极大可能是在□□大姐头那里中的。
　　如果是诅咒的话，也许靠着自己的魔力性质能够延缓诅咒发作。不去强行抵抗，而是发动起魔力去破坏身体内的魔法。

　　“你的那些赞助商回来演唱会吗？”

　　“有一位黄金龙族的先生会来，”艾米丽雅欲言又止，“据说他这次还要从雅尔德议会厅手上收购条魔晶矿脉。我已经告诉过他昏睡症的事情，却反倒更坚持要来参观。”

　　不知是不是错觉，阿碧瑟运行起魔力后总觉得舒服不少，总算能正常交流。结合刚刚得到的情报，他得出结论，“犯人的威胁信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那位黄金龙族。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似乎是有人准备了陷阱并他引诱过来。”

　　艾米丽雅有些不解，而乌弗冷哼一声。
　　“不过是些恐怖分子，真的是太小瞧我们龙族了。”

　　阿碧瑟摇摇头，“我正在追查昏睡症的事情，很遗憾不能和你们分享太多情报。不过我可以肯定现在的局面早就被人筹划好了。本地□□和纯血魔族大概都有参与，如果你们不能阻止对方来的话，就只剩将计就计的办法。”

　　“你认为昏睡症的犯人和寄威胁信的人是同一伙，还想借机在演唱会上抓住对方，”乌瑞终于开口，“倘若你不能分享情报，我们该如何相信你。”

　　信任是合作的前提。

　　阿碧瑟也深知这点。他们虽然关系不错，但还没亲密到可以把性命交到对方手上。思考一番后，他适当隐去魔王候补的信息，把科尔泽中招的情报还有卡拉的诊断都吐出来。

　　他可以用魔力强行缓和昏睡症的侵蚀。这一点认知让虚弱的阿碧瑟打心底感到不安。自己正在攻略传承遗迹的关键时刻，纯血魔族和昏睡症巧合地跳了出来。
　　昏睡症，□□复仇，暗杀，演唱会的威胁，魔族，魔王传承。
　　这些事情一环套一环，阿碧瑟突然顿悟了。

　　这些全部是针对身为魔王候补的自己。

　　勉强说服艾米丽雅和双生子协助后，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离科尔泽的死亡倒计时还有六天。

　　阿碧瑟他虽然勉强止住了昏睡症的侵蚀，但越是抵抗，身体越是疲惫。他很害怕自己也陷入一睡不起的梦乡。

　　必须回到一个可以安心抵抗昏睡症的地方。而传送水晶的价格随着距离提升而成指数级上升。

　　阿碧瑟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仗着佣兵团财大气粗，随便使用也不心疼。

　　传送的目的地是卡拉的炼金工房。

　　一阵光芒后，阿碧瑟回到了熟悉的帐篷内。他卸掉在外人前的伪装，再也克制不住地大口喘息着。
　　等他感觉恢复不少力气后，顾不上卡拉会生气，随手抓着桌脚站起身。

　　一站起来，双脚依然使不上力气，他运转全部魔力也只能阻止了昏睡症的恶化。无力，恶心，寒冷，孤独感充斥身体，阿碧瑟伸手打翻了不少器皿还有试验笔记，挣扎着调整状态。

　　他不能露出弱势。自己还什么都没完成，不能在这种关头掉链子。必须赶快追上格里斯，成为可以自豪站在他身边的人。
　　只要构筑起魔力循环并破坏身体内那不和谐的阵法，他就可以克服这该死的昏睡欲。

　　“小阿比，你终于回来了。”
　　察觉到工坊内异常的天族炼金师披着毛毯赶来。欣喜的表情，在扫了眼满地狼藉后，迅速转为担忧。他取下毛毯，用它裹住浑身颤抖的阿碧瑟，“你怎么搞的？”

　　“我不小心中招了，但无需担心。已经有了线索，马上就可以逮到犯人。”
　　阿碧瑟意识到自己模糊的吐词，只能努力克制住颤抖的牙齿。可坚韧的意志力不能抵挡来自灵魂的虚弱。

　　“没关系，小阿比，”卡拉心疼地抱住小少年，柔声安抚道，“就连科尔泽都无法抵挡昏睡症的侵蚀，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这么自责。”

　　“不……你不明白，卡拉。我可以克制住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认识昏睡症的手法，这绝对是属于魔王候补的力量。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克服它的。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醒过来……”
　　阿碧瑟的声音渐渐消失。

　　随之，他的呼吸趋于平静，身体也不再剧烈颤抖，像是陷入了美梦般安眠。

　　“乖孩子。”
　　卡拉轻抚着阿碧瑟的后背，眼睛中晦暗不明。
　　“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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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碧瑟：我需要安柏先生给我一点解释。（翻译器：指魔王候补的事情，也担心科尔泽有没有勉强做过什么）
科尔泽：我和小废物没什么好说的。（翻译器：等你拿到传承再说。现在这么弱迟早被其他候补掐死）
阿碧瑟：你再说一遍？
科尔泽：哼。
卡拉：好啦好啦，你们俩个为什么闹别扭都这么像。
阿碧瑟：我才不像他！
科尔泽（别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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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推剧情才是我的本职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