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82、赤星之时·第二十二章

　　虽然失去了最强战力，但刹那不能因此停下作战。她肩负一百多个学生的希望，还有圣德鲁斯最后的名声。她将李强行夹在怀里，阻止对方因冲动而做出傻事。

　　根据资料，李·奥斯瓦尔德来自大陆西方的战乱之地“堪卡佩拉”。那里资源匮乏，没有白天黑夜地区别，就连魔兽都不会踏足，是只有被各国通缉无路可去的犯罪分子才会踏入的死亡之所。
　　因为双亲皆是逃亡的通缉犯，李从出生开始便未见过太阳。尽管如此，圣德鲁斯却也送其发出邀请。那些骄傲的星象师们不会放过任何有资质的好苗子。只是在收到入学通知前，他的父母下落不明，帕林也没办法再找到这名孤苦无依的孩子。
　　与不堪的出身相反，李比阿碧瑟更加紧绷着神经。他似乎害怕被什么东西追赶，从未松懈过学习与实战。除了藏不住的黑眼圈外，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

　　刹那从未去过堪卡佩拉，自然没法想象他是如何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返校仪式上的战斗记录，她来回看了好几遍，才发现如果不是李独自战斗和朴素的战斗方式，以其警觉的战斗意识，今年五年级的首席绝不会是格里斯蝉联。

　　堪卡佩拉的孩子，冷静自持的捕猎者。

　　看着学生由自持走向失控，再由疯狂恢复冷静，刹那突然松了一口气。她总算从这个孩子身上找到些这个年龄该有的莽撞和不安定。

　　她指了指天空中的月亮。
　　“奥斯瓦尔德先生，为了不浪费安柏先生的牺牲，我们要抓紧时间了。而且——”

　　刹那话锋一转。

　　宴会厅的大门砰砰作响，失去意识的丧尸们用身体撞击着阻碍。

　　“这里的132……不，131名幸存者，都需要转移。”

　　阿碧瑟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血液，伴随着魔力，一起被快速抽干。明明意识清醒，却做不出任何反抗。他并不陌生这种感觉，曾经刚刚来到中央浮岛时，就被人这般袭击过。

　　为了阻止猎物逃跑，血族的唾液中蕴含着麻痹神经的毒素，甚至会让受害者产生快1感。

　　阿碧瑟还记得柯克亚还有塞拉留着口水，咬人脖子的画面。塞拉本身是没有多少形象可言，阿碧瑟早就不在意了。可是柯克亚那洁癖中二病笨拙咬着搭档小腿的样子，还是很具冲击力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避免自己露出那种模样。

　　塞拉打横抱着自己，轻巧落在几处岩块突出处。两人绕过悬崖，最终降落在一层露天的中庭花园。

　　丧尸化的学生们在暗处游荡着。因失去痛觉，有些失去四肢的家伙们就这样拖着身体，在地面蠕动着。他们纷纷无视塞拉，向着反方向的宴会厅移动。

　　“塞……拉？”
　　阿碧瑟勉强自己发出声音，不清楚搭档用意为何。

　　血族少年听到了他的呼唤，停下脚步垂头望着阿碧瑟，素日挂在脸上没心没肺的傻笑变成了猜不透的邪性。说实话，恐怖得瘆人。

　　“可以毁掉了。”

　　所有丧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般，发出了兴奋的低吼声。紧接着，阿碧瑟便听到了一声划破夜空的巨响。

　　不久的未来，七名魔王候补们必定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权能而在整片奥拉克引发战争。在这些邪恶反派中，最强大的一支力量便是阿碧瑟·安柏所率领的军队。这支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到一处城池，魔物们就会以屠杀其中平民为乐，将吃剩下的骨头摆在一起合影留念。听到安柏大魔王的名字，就连最凶悍的盗匪都要吓得尿裤子，睡不着觉。
　　而这支军队中流传着些不外传的共识。

　　禁止随意调戏女性，禁止浪费食物，禁止半夜去厨房，禁止八卦魔王大人隐私。
　　如果触犯以上这些禁例，无论是谁都会被魔王大人徒手揍成猪头。

　　可下面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雷区。
　　在德拉科将军面前夸奖奥斯瓦尔德参谋。反之亦然。

　　要说为什么？因为这两人天生不对盘。触犯这一禁例就是同时得罪魔王军两名最大权力者，会被整得生不如死。

　　李·奥斯瓦尔德是主动依附于安柏大人的魔王候补之一，虽然没有放弃候补权能，但忠心耿耿。大部分人自然不相信这样的强者会心甘情愿臣服于安柏大人麾下，因此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总是明里暗里地想要投靠于这位参谋大人。

　　而塞拉·德拉科出身高贵的魔族世家，是魔族中古老贵族们的代表。再加上，他和安柏大人从学生时代起便是好搭档，是当之无愧的左右手。他对那些接近魔王大人的人毫不留情，自然也容不得身世成谜，又老是和叛徒们扯上关系的奥斯瓦尔德。

　　说好听点，是派系斗争。
　　本质上，是青梅竹马看不爽天降。

　　近日勇者所率领的奥拉克军攻势越发猛烈，前方战线日日后退。魔王大人又被其他候补暗算，被困在异空间，整整五天没有任何音讯传来。直属阿碧瑟的十大魔将们虽然勉强控制住局面，却也只是缓兵之计。
　　魔王城中，这些高级将领们已经开了五个小时的会议，却还没讨论出任何结果。

　　“我反对。”
　　年轻血族男人将一头如丝绸的银白色长发辫成三股放于胸前，狠狠盯着正对面一言不发的李。
　　“不能让奥斯瓦尔德这家伙去执行营救任务。”

　　“可是除了李以外，还有别的人持有魔戒？没有候补的证明，你甚至进不去神殿。”
　　黑皮肤的女人漫不经心地磋磨赤红色的指甲尖，就连头也懒得抬起来。

　　“所以应该缩退防线，撤回魔界的范围，”塞拉继续反驳道，将报告拍在桌上，“物资已经见底。装备，粮草，士兵的生产速度远远追不上你们这群败家子的消耗速度。而且根据报告，原本应该在病床上再趟三个月的勇者再次出现。除了阿碧瑟，你们谁能在勇者的攻击下坚持半天？”

　　“那如果阿碧瑟回来看到大将军把防线撤回魔界，你愿意付全责？”
　　李冷不丁地说道。

　　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完全读不懂他在想什么。

　　塞拉咬住下唇，很想从对方身上血液流动的声音中得到什么线索。最好是对方图谋不轨，意欲联合其他候补人来个鸠占鹊巢。刀割的视线来回打在李身上，却是一无所获。
　　最终，他只得孩子气地抓着对方的措辞。
　　“魔王大人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奥斯瓦尔德？你至今还没有洗脱间谍的身份，请你注意自己的立场。”

　　“我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无能。”
　　李这个时候才有些生气。

　　不是因为被迫拉开和阿碧瑟的距离，也不是因为被看不起。而是，对方明明看似关心搭档，却连一点行动和代价都不愿付出。他完全搞不懂血族那固执又跳脱的大脑结构，真的很想拿无系魔法给他做个切片手术。

　　恍惚之中，上一次轮回的记忆突然蹦出脑海。

　　在听到宴会厅大门的爆破响声后，李才回过神。他侧头，发现木门被炸开一个大洞。城堡内虽然有禁魔结界，阻止所有人动用魔法或者战技，但这不影响使用魔道具和炼金品。
　　而塞拉·德拉科作为魔道具大师，自然能够掌握□□和剂量。

　　一道两米见宽的豁口中涌现出无数蹒跚的丧尸化学生们。他们不惧疼痛，即使受到攻击也不顾伤口，只渴求着眼前新鲜的血肉。随后，他们身上的病毒又会传染给受害者。很快，所有人都会成为流着口水，四处游荡的行尸走肉。

　　李知道这个病毒，源自塞拉身上的远古血脉。

　　魔族与魔物相同都是作为杀戮兵器被创作造出来的，而历史悠久的德拉科家族也是诞生于这个时期。他们家族被魔王设计为“疫病和鲜血的化身”，随着时间流逝，德拉科家族除了世袭的爵位外和杀戮兵器是沾不上任何关系。
　　可这都架不住，塞拉是少数的产生返祖现象的幸运儿。

　　李曾经听阿碧瑟说过，塞拉觉醒时产生了不小的骚乱。现在想来，很可能是阿碧瑟在觉醒魔王候补时魔力外泄，产生连锁反应，而使得塞拉的血脉觉醒。而作为曾经的魔王军参谋，李更是亲眼在战争时期见证过塞拉如何利用身上的病毒制造恐惧，煽动仇恨。
　　伴随这一次的轮回，他总算是有幸经历这场闹剧。

　　如果塞拉现在真的要觉醒了……

　　虽然还在思考游神，李却依然有条不紊地辅助刹那对剩下的学生们进行疏散。

　　在场有不少学生都是速度见长的刺客职业，因为跑得快，所以没被追上。他们拿出储物手环中的钩索，沿着校长和阿碧瑟制造的破洞中制造向外的逃生路。秉持着圣德鲁斯学生的美德，除了最先探路的前锋，他们优先抓着无力的后辈们攀上绳索。
　　而李则从储物手环中掏出为数不多的符咒，驱散企图上前的丧尸们，勉强维持住安全圈的范围，让更多的人可以撤退。

　　尽管如此，大部分学生依然沦落为牺牲品。

　　李单手抱着昏迷的搭档，准备开始撤退。他还肩负着制作解药的任务，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倒下。可是没有魔力的支撑，他根本拖不动变回人鱼形态的萝洁。

　　“李，快上来。”
　　在窗户附近的薇妮焦灼地大喊。她本应该逃跑，却不忍抛下共患难的朋友。虽然她看不见东西，却能感知到源力流动，知晓对方身后是一大片扭曲浑浊的立场。

　　“啧。”
　　李不甘心地加快脚步，根本不敢回头看。

　　就在这时，一名壮硕的鬼族少年扑了上来，张着嘴巴就要咬过来。

　　李还差几步就能退到刹那守着的安全区，却被对方压到。三人呈滑稽的倒三角金字塔状，最瘦弱的李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失去理智的鬼族丧尸饥渴地想要摄取新鲜血肉，却是一嘴咬到了萝洁那厚重的藻绿色鱼尾上。

　　尖锐的牙齿连人鱼那坚硬的鳞片都没能刺破。

　　丧尸低吼着想要继续，却被处在酣睡中感觉不舒服的小美人鱼本能地一个尾巴扇飞。

　　“谢谢……你，萝洁。”
　　就算是李此刻也忍不住吐槽。

　　“好了，快走。”

　　刹那赶紧跑过来，一鞭子甩飞靠过来的学生丧尸，掩护两人撤退。

　　与校舍内的世界末日相比，整个西岛室外的高年级生们都忙碌于音乐会的筹备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寂静校舍中发生的灾难。

　　格里斯永远没法习惯空间传送。他就像被人撕扯成无数碎片，随后又用胶水粘合起来。每一次传送完毕后，似乎自己都不再是自己了。
　　他只是顶着“格里斯”这一皮囊的未知生物。

　　站在校门口的红砖路上，圣德鲁斯的夜风吹拂脸颊，撩起碎发乱动。

　　格里斯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咸腥的空气荼毒鼻腔了。

　　今年，深海的空间震动比往年结束地快了很多。作为没了工作的战斗人员，他和尤菲很快就得到了雷文顿部长的恩准，可以回学校参加一年一次的音乐祭。
　　格里斯算了算时差，应该可以赶在阿碧瑟睡前见到心上人一面。为此，他拖着困顿的搭档第一时间回岛。

　　可是刚一出传送阵，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几秒美好的学院风景，就被披着一件丝绸浴衣，近乎半裸的帕林校长狠狠抱住。伴随着晕传送的呕吐感还有被帕林吓了一跳的恶心感，他差点没法保持住自己的完美形象，把晚饭都一口气吐出来。

　　“干什么？”
　　格里斯保持着微笑，眼皮一跳一跳地。他没什么好气，用脚踹开了校长，名义上司，的脸。

　　“救救我，格里A梦！”
　　帕林捂着脸，向后跪在地上，毫无骨气地哭道。
　　“除了你，没有人能拯救学校了。”

　　格里斯胸前本能一紧，可是马上安慰自己，阿碧瑟不会出事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尤菲赶紧拉起在地上扮演苦情言情女主角的校长。

　　“校舍沦陷了，里面全是被诅咒后的血族，”帕林抽噎着道，“虽然我有免疫力，但大部分学生都在里面。禁魔结界阻止圣阶以上的人进入，而高年级有足够战斗技巧的学生都不在岛上。就只有你们了，格里A梦，尤菲A梦。”

　　“请你不要再用那种称呼万能格雷姆一样的口吻喊我们。”
　　尤菲勉强保持着好脾气，还想继续说几句了解情况。

　　而格里斯却再也呆不住了。他从手环中取出大剑，气势汹汹地走向了月光下阴森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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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格里斯：塞拉算是青梅竹马？那我呢？我岂不是从小情定终身？
李：……看着都觉得可怜。
尤菲：我亲爱的格里斯，你没发现自己在未来都被视作黑历史拉黑了吗？
塞拉：血脉觉醒？这也太酷了，爷的中二心被狠狠媚到了。
阿碧瑟：萝洁，你们那里扑克还差人吗？我不想在这群基佬中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