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28、鹭草之时·第二十八章

　　黑猫很快在一排靠墙的书架前停下，它端坐地面一动不动像只黑曜石打造的雕塑；高高仰头望着书架上层。阿碧瑟傻了，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只是这只黑猫在阿碧瑟无所作为后露出种愚蠢的凡人的眼神，让人火大。

　　该不会是密室之类的吧？这里真的是图书馆而不是某个迷宫地下城？

　　阿碧瑟想着，将手搭在和自己平行的一排书前，将信将疑地使用了“鹰眼”。反馈回来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书架后面果然有片多出来的空间，感觉大小和教室差不多。
　　可问题又来了，他不知道进入教室的方法……

　　也许这只黑猫知道？

　　阿碧瑟蹲下身抱住脚，纯白外袍垂了一地，而他只想尽可能地黑猫平视，表现自己的诚意，“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这只通人性的黑猫连眼睛都不眨，和阿碧瑟对视。片刻后，它终于厌倦地站起来，脚步一发力跃至少年的发顶，借此为跳板优雅地跳上书架高层。它似乎忘记收起爪子，尖锐指甲挠得阿碧瑟头皮生疼，惊叫一声。

　　“痛——！”

　　他揉着脑袋站起身，没想到再抬头，那只诡异的黑猫已经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他的同级生们也踩着点来报道。格里斯和尤菲这对似乎形影不离的搭档抱着一摞厚重的古书走了过来。因为是在图书馆中，他们也没有大声打招呼，挥了挥手引起阿碧瑟注意后便快步走过来。

　　阿碧瑟目前并不是很想见到格里斯，他还没从刚才食堂骚乱的尴尬中缓过神。可这痴汉力爆表的首席自觉地凑在他身边，“下午好，阿碧瑟。”

　　“……我们刚刚不是在食堂见过了吗？”
　　这家伙到底是天然没自觉还是故意的？

　　“但我不知道我们会一起上这节课。”
　　格里斯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尤菲去按照暗号打开密室大门。尤菲挤着左眼，愤愤表示你给我记着。显然，这对搭档之间的默契也不差。

　　阿碧瑟无言，没想理他；反而专注地看着尤菲。这只长紫发的艳丽梦魔从十四排第三本的牛皮书开始按下去，再是九排第八本……那些被他像是机关按键一般按下去的书发出了暗金色的光芒。在这幽暗的图书馆角落宛如点亮的繁星，暖光打在三人脸上，引起一阵困意。
　　书脊上的光线连成一只可爱猫猫头后，这排书架就像是有自我意识地从中间缓缓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仅够单人通过的密道。尤菲绅士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阿碧瑟先行。

　　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啊。

　　阿碧瑟狐疑地微眯双眼，试图从尤菲的笑脸上找到破绽。梦魔似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打量，一动不动。他放弃地转向另一边，不动声色地说，“你先走。”

　　“谢谢。”
　　格里斯先上前一步，走进了密道。阿碧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维持面上从容优雅的尤菲在格里斯经过后状若不经意地踩了他一脚。感觉就很痛。

　　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都有首席在前面排雷做敢死先锋，阿碧瑟也无所谓了。他紧跟着格里斯走进狭窄的暗道。暗道不长，大概五六步就走到尽头。走在前面的格里斯扭开刻有一排排看不懂符号的大门的把手；随着暗棕木门打开，露出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面已经有两名学生坐在那里，还有名看上比阿碧瑟还要年幼矮小的鬼族“后辈”正搬着一个箱子走上讲台。

　　和尤菲一样，这和白团子般的鬼族小可爱将长直发低低束成马尾绑于脑后。一双鲜艳的红角短短地从额头上冒出，露出部分光洁的肌肤。在看到三人进来后，他很高兴地抬起手臂；因为穿着不合身的宽松外袍，胖乎乎的手都没法从里面伸出来，甩着宽大的袖子，招呼他们进来。

　　“就差你们了，快来吧。”

　　阿碧瑟还有些疑惑，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尤菲和格里斯一左一右地拖着走向头排的桌椅。他们也像是没有自觉般，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座椅，还故意将他夹在中间。
　　这种左右为男的情况发生得太快，阿碧瑟感觉浑身起着鸡皮疙瘩，想要再抢救一下换个座位。结果就在这时，下午第一节的上课铃响起。

　　“好了好了，”鬼族正太一脚踏上刚刚放在讲台上的箱子，左右环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大家新学期好呀。这次不仅没看到你们四个人换课，甚至多了一个新生。老师高兴地都要哭了。因为新生也在，老师我还是再做一个惯例的自我介绍吧。我是金鱼云切丸，负责学校全年级的古文字教学。要是有对古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原来电视剧里流行的正太老师真得存在吗？

　　阿碧瑟不禁感叹城里人花样多；完全想象不到这个才刚刚到他胸口的看上去和邻家弟弟差不多的孩子是那个传说中掌握一切语言文字的风评超差的鬼畜老师。
　　白发的鬼族教师自然是听不到学生的心声，他费力地从袖子中伸出右手，从外袍口袋里拿出根用作教鞭的魔杖。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进入主题。这学期我们的主题是古神代的祭祀文字。按照原本计划，这学期我们应该学第二次神战时期的精灵文字，但是在和校长商量后，我觉得神代祭祀文字更符合学生们的需求。”
　　他看向坐在第一排的阿碧瑟，意有所指。

　　“相信跟随我修习好几年古文字的人都知道——文字，是智慧生命独有的沟通工具。最初的文字无一例外都是为了与神明跨界沟通而产生的符号。随着祭祀文化的壮大，原初神战的开始；神明们为了抢夺信仰，造物们为了获得更强大的祝福，这种交流愈演愈烈。文字形式的差异不像今天，沟壑只存在于种族间；就连相近的部落都会有所不同。每个神明都必须掌握海量的文字知识，不然不仅会与信徒间的交流产生障碍，也没办法获取敌对神明的秘密。等到原初神战结束后，至高神海欧德取得了神界统一，大部分幸存者只能臣服于其统治。但也有例外。有的神明，比如梦神尤费米厄，不愿面对败北选择沉睡；有的神明，比如丰收女神阿纳忒，则选择堕入魔界与魔王为伍。混乱复杂的祭祀文字终于得到了统一。因此，在原初神战前的文字，我们统称为祭祀文字。因每一个神明都有自己对应的系统祭祀文字；学术界以神明为大分类，区别不同部落的祭祀文字。而在原初神战之后，各族才开始正式发展具备全面功能性的文字系统。原初神战后的内容，我们以后有空再讲。”

　　“这个月，我们先要学的是至高神海欧德的祭祀文字。因为与海欧德的相关祭祀文字最多，记录也是最全面的，学术界整理还原的系统也是最完整的。”

　　金鱼教授的课确实有趣，把枯燥乏味的文字教学都讲得很生动。再加上教学性质，他一一在黑板上列举出祭祀文字与通用文字的对照；并快速地讲述着相关趣事与例子。不一会儿，阿碧瑟便掌握了其中诀窍，将教授所讲的古文字全部记下。只是最关键的通用文字，他还是没能记下多少。
　　鬼族正太踮着脚，在黑板上写下的通用语文字既复杂又像蚂蚁爬般。就算阿碧瑟瞪大眼睛，他还是不能理解教授在黑板上的通用语板书。越是集中精神，便越是生起困意。

　　他有些苦恼地咬住钢笔尖，想着明天早上要交的一堆报告作业干脆用古文字写都可以。

　　“除了新生，其他都人都可以提前下课了。”
　　在阿碧瑟思考的时候，金鱼教授突然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这周的作业是用学到的祭祀文字模仿写出篇向海欧德祈祷的祝文。在禁书区有你们需要的参考资料，明天我会把我的许可书给你们；这学期，你们都可以进入禁书区的‘原初神战’分区。”

　　“那么，我接下来要去符文课；格里斯要去占星课。我们就先走了，明天见。”
　　课上全程记着笔记的的尤菲从书本堆中抬起头，他甩了甩酸涩的手，收起钢笔。

　　而另一旁，在上课后便进入学习模式的首席也松口气，开始收拾笔记。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把一张写了水晶号的纸条递给阿碧瑟，“金鱼教授似乎有话想和你单独谈谈，那我们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话，我的水晶号在上面，你随时可以找我。虽然我们的学院不一样，但朋友是不分学院的。”
　　只要不让格里斯进入奇怪的狂热模式，首席比想象中的要好相处。

　　阿碧瑟点头，收下了纸条。等这两位索桑学院的精英离开后，教室中只剩下他和跳下箱子的金鱼云切丸教授。将笔记收入储物戒指中，他走向正在踮着脚努力擦黑板的教授。

　　他看上去很惬意，不像是其他的教授乐于使用魔法或者战技来授课；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那娇小的身材做起来时看上去格外费力。于是，阿碧瑟自觉地帮着教授，拿起另一块板擦擦掉黑板上的笔记。

　　“我从校长那里听说了你的情况，”金鱼教授见有了苦力，便停下了费力的动作，“刚刚的课，你有什么想法吗？”

　　“很有趣。”
　　阿碧瑟选择了最谨慎的一种回答。

　　“看来是我问得太通泛让你误会了。我是说关于通用语和祭祀文字，你觉得怎么样？”
　　金鱼云切丸伸着魔杖，轻轻拍在阿碧瑟拿着黑板擦的手，笑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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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少爷是个文盲这件事，我们终于可以讲了！
金鱼教授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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