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店》天月无云

2、宣传碰壁

　　天蒙蒙亮，垃圾场周围空无一人，酒店也闭门休息了。

　　小南战战兢兢地举着小灯在垃圾山上挑捡可用的机械零件。

　　她站在垃圾山上可清楚地看见酒店的全貌。小南有些疑惑，草房子好像变了个样？她不敢确定，草房子的模样是小伙伴告诉她的，房子全是草堆起来的。

　　可现在哪儿还有草？四周都是围墙，围墙里有一个山水树亭子俱全的院子和一栋奇怪建筑的四层楼房。

　　小南感慨一下就放置脑后，加快寻找零件的速度，她要赶在哥哥起床前回家。今天她是偷偷出来的。

　　前几日，哥哥千叮万嘱地告诉她，短期内不准来垃圾场捡零件，垃圾场突然出现未知来历的草房子。

　　小南答应了。可眼看家里的营养液撑不过明日，哥哥的修理工作没有零件可用，她只能壮着胆子偷偷来捡零件。

　　啊，这是发动机，可以卖好价钱。

　　这个零件修了还能用，留给哥哥。

　　下面有个好零件能抵上一瓶营养液，小南哼哧哼哧地往外抛废物。

　　胸前的袋子渐渐鼓起来。

　　两天的机械垃圾无人挑拣，自然攒了不少好东西，这让小南难以收手。总说拿完这个就走，但总会在下一秒发现个更有价值的，不忍舍弃，继续埋头挖出，如此循环。

　　阳光从窗户照进房间，天亮了。

　　乔安麻溜地起床，昨晚被血染的衣服已经清洗干净，她换上衣服精神抖擞地下楼，在楼梯间看到不远处的垃圾山上有个小孩的身影。小孩埋头在垃圾里挖着什么，没一会儿，挖出个东西放进胸前的袋子里，小孩笑得特别开心。

　　应该是很值钱的东西吧。

　　早上对乔安而言，绝对是脑子最清醒的时候，她立马想到一个好主意。

　　她回房拿了几管营养液，面带微笑地走了出去。

　　捡零件捡得兴奋过头的小南，没意识到乔安正在朝她走来，还在埋头挑选。

　　“喂，垃圾山上的小朋友。”乔安站在垃圾山下叫唤。

　　这一声，让小南吓一跳，脚没站稳，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小南下意识地抱紧袋子，这可是两天营养液的钱。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鼻尖闻到一阵清香。小南睁开眼，她正被女人抱在怀里！她赶紧起身，后退几步保持距离，而后才想起来要道谢，连说几声谢谢。

　　见孩子没伤着，乔安就安心了。她向前几步往孩子袋子放了两管营养液作为赔礼。

　　“这个营养液当做赔礼，我不知道会害你摔下来。”乔安万分抱歉。

　　“我......我......”小南进退两难，她应该要还回去的，但两管营养液慢点吃能管三四天，她又舍不得。

　　乔安见她面露难色，假装哭泣，“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要，是在怪我让你摔倒吗？我不是故意，呜呜呜。”

　　小南没见过说哭就哭的人，人都吓傻了，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挥舞地说：“我拿，你，你别哭了。”

　　乔安擦擦眼泪，瞬间变得开心。“这样才对嘛，拿好拿好。”

　　小南知道自己被骗了，但白得两管营养液又没什么损失。小南大度的原谅她的欺骗行为。

　　乔安蹲下，温柔地问孩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南警觉地后退一步，“我，我叫小南。”

　　“小南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姐姐在那边开酒店，但是一直没人来住，姐姐又不能离店，想拜托小南帮我宣传一下酒店，读这个宣传语就行，可以吗？作为酬劳，我把手上的营养液都给你。”乔安把昨晚熬夜写的宣传语单子塞给小南。

　　“酒店？我们这儿没多少人住得起酒店。”小南说的是实话。三区太穷了，住得起酒店的人屈指可数。

　　“只用宣传就好了吗？今天一天，三管营养液？”小南在挣扎。哥哥不准我来，我现在要是答应帮忙宣传，会不会被哥哥骂。但这是三管营养液啊。

　　“对，只用宣传，一天三管，都给你。”乔安把营养液塞她手里。

　　感受到营养液的重量，小南的天平倾斜了。哥哥骂就骂吧，饱肚子最重要。

　　“好，我帮你宣传，我只负责宣传，不保证有人来。”小南小声说道，她特别没底气，她都不相信有人会来住酒店。

　　“当然，当然。谢谢小南哦，帮了大忙。”乔安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小南不自在地扭头就跑。

　　“小南，等等。”乔安追了过来。

　　小南停下来，脸色一变。

　　她不会是反悔了吧。

　　“这个营养液的味道不怎么好，要有心理准备。”乔安想起板蓝根冲剂的味道就浑身不舒服，“味道很像药。”

　　“就这个？”小南歪着头看她。营养液在小南心里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味道什么的不重要。

　　“对，就这个，姐姐的酒店宣传就拜托你了。”乔安朝她挥挥手，主动转身离开。

　　小南没时间多想为什么这个姐姐这么奇怪，转身就往家里跑。哥哥已经起来了，不能再耽搁时间。

　　还未到家，就看到哥哥坐着轮椅停在家门口，小南停下奔跑的脚步，低着头，慢慢走过去。

　　“我错了。”小南抢在哥哥开口前，主动认错。

　　陈凡叹了口气，“回家说。”

　　小南主动推轮椅进屋。

　　刚进屋，陈凡就指着墙角说：“先说说今早干嘛去了，再去面壁。”

　　小南嘟囔几句，“你不是都知道嘛，还要我说。”

　　陈凡掏掏耳朵，“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去垃圾场捡零件了，捡了好多，你看！”小南倒出袋子里的零件，给哥哥看。希望能看在这些零件的面上网开一面。

　　陈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南有些委屈，瘪嘴说：“我，我不该去垃圾场，我知道，但是明天就没吃的了，我不想我们再饿肚子。”说着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陈凡朝她招招手，小南哭哭啼啼地走过去，陈凡一把把她抱到轮椅上，拍拍她的背，“好啦，怎么就哭了，不哭不哭。那里很危险，下不为例。”

　　“都怪那个姐姐，我最讨厌哭了。”小南边擦眼泪边说，肯定是今天看到姐姐无缘无故哭的原因，平时这点事她怎么会哭。

　　“姐姐？”

　　“酒店的姐姐。啊，对了。”小南从衣服荷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五管营养液，“这是她给我的酬劳，要我帮忙宣传她的酒店，这是宣传语。”

　　“要你帮她宣传酒店？”陈凡看着手里价值不菲的纸张和古老的宣传语，陷入沉思。

　　“对，她说她离不开酒店。”

　　小南把遇到乔安的经过通通交代了一遍，隐去了摔倒的事，把那两管营养液并到酬劳里。

　　说到一半，两人的肚子同时咕咕叫，小南噗嗤一笑，“哥，我们喝这个营养液吧，姐姐说这个营养液味道像药。”

　　“等等。”

　　见哥哥要动，小南主动爬下轮椅。

　　陈凡进了里屋，打开五管营养液，每管滴了两滴在试管里，放进检测机。

　　绿灯亮了，可食用。

　　陈凡递给小南一管，“喝吧。”

　　小南咕噜噜地喝下肚，拍拍肚子说：“味道还可以啊。姐姐嘴巴好刁。”

　　“恩，味道还可以。”

　　小南收拾好屋子，对哥哥说：“哥，我去帮姐姐宣传酒店。”

　　“好。”

　　小南的宣传并不顺利。她在广场，交易街宣传，很多人听到她说垃圾场后的酒店时就转身离开，还有人对她横眉竖眼，将她赶走，好像她很晦气。

　　她不信大家都这样，一连跑了几个地方，刚说三句话就被赶走，有些老人还对她指指点点。

　　小南不明白为什么，垂头丧气地走回家。她在家还暗暗下决心要帮姐姐拉到一个客人的，结果宣传语都没说完就被赶走了。

　　邻居家的婶婶听说了这件事，看到小南回家，赶紧把她拉到一旁说：“小南，你怎么会去给垃圾场后面那个什么酒店做宣传？”

　　“她给了我酬劳。”

　　“多少钱？”婶婶眉头紧锁。

　　“三管营养液。”

　　“小南，你以后不能再去酒店了知道吗？”婶婶义正言辞地说。

　　小南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去，她假装听懂了，点点头，“知道了，只有今天。”

　　婶婶听到只有一天，脸色放松了。心想：小南这家两孩子也不容易，一天也还说得过去，我再跟大伙说说，小娃娃不懂事。

　　“恩，乖，回家去吧。”

　　“婶婶再见。”

　　小南回家后把这事告诉了哥哥，问道：“哥哥，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姐姐？”小南的理解是酒店等于姐姐，不喜欢酒店就是不喜欢姐姐，但是他们明明没有见过姐姐啊？

　　陈凡摸摸她的脑袋，“大家不是不喜欢姐姐，是不喜欢所有外来人。”

　　小南愈发不懂，“为什么不喜欢外来人？”

　　“哥哥，你干嘛不回答我。”小南戳戳哥哥的手臂。

　　“哥哥在想怎么回答呀。因为外来人骗过我们这里人的钱，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们。”陈凡简单解释道。

　　“可是姐姐没骗过啊？”小南越来越不明白了。

　　“大家因为那些人波及到所有外来人。你看沈然的爸妈与外来人做生意，他们与婶婶们的关系就不好吧。”

　　小南回想一下还真是如此。平时对人热情的婶婶们对沈然的爸妈算得上是冷漠了，还有那些住在比较好地方的家庭跟婶婶们的关系都不太好。

　　“哥哥，那以后会变吗？”小南其实挺喜欢姐姐的，她想如果大家都喜欢姐姐了，那么她就可以去找姐姐玩了，不然又会被婶婶们说教。

　　“会的。”陈凡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姐姐会给三区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太好了！”

　　“好了，你去面壁到睡觉前。”陈凡还记着呢。惩罚是不能忘的。

　　小南如晴天霹雳，这事儿还没过去，哥哥怎么还记得，脑袋也太好了吧。她也不敢拒绝，老实地走到墙角面对墙壁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