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椋只

6、第六章

　　第六章没人要我了
　　言家的餐桌上，言晴难得一次地，在晚上陪着言栀宁一起吃饭，言晴总是很忙，所以言栀宁从小就很独立，有陆嘉延和程惊帆这两个人陪着，言栀宁也不觉得日子有多难熬。
　　言栀宁觉得很奇怪，时不时就抬头看言晴一眼，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言晴很注重生活品质，给言栀宁和她自己买的生活用品及衣物都是最好的，除此之外，还特别注重仪式感，她穿着一袭黑色贴身长裙，齐肩短发，戴着一块名贵却很简洁大气的手表，踩着跟衣服搭配好的高跟鞋，露出纤细的脚踝。整个人干练又不失妩媚。
　　言栀宁很少跟她一起吃饭，有些别扭，她从面前的盘子里，刚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碗里，言晴出了声:“明年你高一的时候，可能得去怀城上学。”言晴夹了青菜。
　　“为什么？”言栀宁吃着米饭，没有抬眼。
　　“我要再婚了，他是前两年你见过的安叔叔，我们之前有业务往来的。”言晴神色依旧，倒红酒的动作丝毫不受说话的影响。
　　听到之后，言栀宁终于忍不住，停下动作，抬眼看她。
　　仿佛是注意到了言栀宁的目光，言晴也终于正眼看她:“你不用感到意外，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也不是想得到你的祝福，我是在通知你。”
　　话语冰冷又不近人情……
　　“那我为什么要去怀城？”言栀宁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莫名地异样。
　　“安叔叔那边有个女儿，她女儿跟你一样大，我怕她会不愿意跟你一起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言晴说的理所当然。
　　“所以，我就要走？”言栀终于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是愤怒，是心寒，是羞耻，是无助……
　　“你是我女儿，我不会不管你的，我跟你小姨说好了，你住他们家，或者你不愿意的话，我一个星期前给你在怀城一中附近买了套房子，面积不大，但够你一个人住。”言晴自己觉得这个条件很优越，言栀宁没有理由拒绝，见她还看着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生活费也不会少的，我会定时打给你小姨，也会给你零用钱。”言晴喝了酒抿抿唇。
　　“一个月，两万够不够？”
　　一个月？两万？够不够？言栀宁瞬间感觉这个情景很熟悉，似乎是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妈妈拿钱侮辱女主角的桥段……
　　“给你钱，离开我儿子，你要多少？”
　　像是角色互换了般，从婆媳换成了母女，种种酸涩和羞耻涌上言栀宁心头，心酸归心酸，但是言栀宁绝对不会像电视剧的女主角那样:“伯母，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的感情是用钱也买不断的。”
　　太假了，言栀宁不会那么虚伪，她立刻调整好情绪，放下手中的筷子，手垂下餐桌，手抓着衣角，非常镇定:“您如果不需要我的祝福我就不会祝福，我的房间也可以给那个人住。但是在怀城那边，我会自己住，我不想一直麻烦小姨，毕竟她也有自己孩子，自己的生活……”
　　像是很震惊，言晴一动不动地盯着言栀宁，盯着她把剩下的话一字一句地说完:“所以，水电费煤气费物业费，学费车费生活费，这些杂七杂八的怎么也得四五万吧！”
　　“毕竟我是您的女儿，也体谅您赚钱的辛苦，所以……每个月给我打四万就行，不过怀城好像物价还挺高的，毕竟是南方城市，您如果想让我生活的更优越一点，多打点也不是不可以。”
　　言晴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丽，容貌精致的少女，第一次意识到她是自己的女儿，不会对任何人产生真正的情感，她不会失控，跟言晴自己一样，她的女儿，也会利用任何自己身上的价值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很好，可以，我每个月给你打六万，多给你几张卡。”言晴永远端着她自以为清高的架子。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什么时候走？”言栀宁嘴角上扬，她的笑让人捉摸不透意图。
　　“你如果想在学校开学前提前安排好，随时都可以。”言晴摆弄手腕上的手表。
　　“明白了。票我自己订。”言栀宁继续拿起筷子，吃着碗里的饭，不咸不淡地对旁边切菜的张姨说:“张姨，今天的菜做的有点儿咸了。”
　　张姨红着眼，满脸心疼的看着言栀宁，“咸了，需要我再做一份吗？”
　　“啊，不用麻烦了，可能是我今天吃饭前喝了粥所以口味淡了吧。”言栀宁笑着摆摆手。
　　吃过晚饭后，言晴又出去了，张姨进了言栀宁房间，看见言栀宁在收拾行李，“栀宁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言栀宁停下了动作，“我不走还能怎么样，等我妈再婚的对象和他女儿来，我不更受气吗？我妈又不会向着我。”
　　“哎，到底你才是言夫人的孩子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妈，哎我说错了，也不好说主人家的不是的。”张姨拉住言栀宁的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说句实话，我陪着你吃饭的次数比言夫人都多，你走了我怪心疼的！”
　　“张姨，我知道，您对我好，但是我必须得走，就算是为了让我的生活更好过一点。”言栀宁真诚地说道“说实话，小姨那边对我很好，而且我妈会给我生活费，六万块呢！”
　　她又开着玩笑“其实，我骗我妈的。我一小姑娘，一个月哪里能用六万块钱。顶多一万块，我讹她的！”
　　“我都要走了。还不多带点儿走？我又不傻！”言栀宁笑嘻嘻的，十分无所谓。
　　“你这孩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净装无所谓。”张姨都快心疼死了“在那边有事就打电话，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生活……”
　　“行了张姨，我妈这么对我，我都记着呢，等有一天她求我，我都不回来。您要是心疼我，就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吧！我都要拿走，东西太多了！”
　　“哎，你去休息吧。明天不得早起？我收拾！”张姨边说，边把言栀宁推向床上，言栀宁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晚的睡意格外的浓，她有点心酸，又觉得轻松，就这样看着张姨忙碌的背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早上，言栀宁是被闹钟吵醒的，她定了最早的航班，在家吃过张姨准备的早餐后就去了机场。她离开的无声无息，除张姨没人知道，包括言晴，也没有想到言栀宁手脚这么快，连告别都没有。
　　中午一点半，怀城市。
　　言栀宁做梦也没有想到，两年后，她再次来到了怀城，来到的极为不光彩。
　　又是熟悉的老弄堂，又是熟悉的居民楼，言栀宁这回没有直接去沈宁逸家里，而是预先去了言晴给她买的房子，两室一厅一卫，还算可以，采光也不错，里面的家具家电都齐全了，是预先准备好的。言栀宁满意地点点头，拿着钥匙和手机去了沈宁逸家里。
　　“你跟言晴什么情况啊！”开门的是沈宁逸。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被扫地出门的。”言栀宁无奈的笑，摊着手。
　　沈宁逸没说话，看着她。
　　“我……我应该是没人要了……”言栀宁眼角泛着泪，水雾雾的眼睛朦胧，酸涩的泪终于不受控地淹着她精致的脸颊留下来……
　　沈宁逸把她拽进了门，替她擦擦眼泪:“谁说的，哥哥照顾你。”
　　“你妈也真是，还让她妹照顾你。她妹每天都无影踪的。”沈宁逸抽了两张纸，帮言栀宁擦脸，“我是真他妈服了，她们言家这姐妹俩，怎么都一个德行。不想要孩子就别生，生了又不管。”
　　言栀宁没说话，但是心里默默地支持着沈宁逸的想法。
　　“对了，你自己来这上学？言晴不给你钱？”
　　“我要了一套在学校附近的房子，每个月六万块钱。”言栀宁掐着手心。
　　“一套房？六万块？”沈宁逸冲她比着大拇指:“你是真狠！”
　　“干嘛，我都被赶出来了，多要点儿不行，我还没要精神损失费呢！”
　　“也是，我要是你也得多要点儿。”沈宁笑了，拿起手机算着:“一个月六万块，一个月三十天，那一天就是两千……”
　　“天哪，言栀宁，你一天花的是人家一个月的工资呢？”
　　“你家工资一个月才两千？”言栀宁很无语。
　　“万一哪天，我妈的再婚对象不同意我妈接着给我钱了，我总得未雨绸缪一下不是？”
　　“是，也对，但是吧，你那房子就有点儿多余，你来这儿住呗，言倩和沈建国都不在家！”
　　“算了吧。两室一厅一卫呢，不住白不住。”
　　“看来我得跟我便宜妹妹混了，比她哥还有钱，整整一小富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