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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NO•9长平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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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长平耶
端山,就是红庄所在地,是一片连绵的山脉,阻隔南北陈楚两国。
端山脚下向来是一片三不管地带,也是非官方的商品集散地,十分富庶,也很乱。平日里一直由红庄用高压政策压着,简单来说,陈阮就是这片儿的土皇帝,说一不二的,难怪那次我们濒死都没人救。
不过说起来其实也挺囧的,端山是东西走向,连绵几百里,我们那次走的刚好是东西方向中的不知哪一个,那些指路的大概又是住端山中的原住民,问他们村子在哪儿,的确是有十几里,但我们要是往无论南北哪个方向走,早八百年逍遥去了!
现在……我也只好无语凝噎了。
我站在靠楚国这边儿的集市上,心中万分感慨。
现在是冬天,端山类于中国的秦岭淮河分界线,不止分隔了地域,还分隔了气候,楚国是靠北的那一个,分外冷点儿。
我逃出来时衣服只套了两件单衣,陈阮有内功护体,衣服穿的向来不多,脱给我也御不了寒,倒是弄得现在一身中国红好似中国结,要多喜庆有多喜庆,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这儿虽说是三不管,想来也是不好弄得太嚣张的。所有人一律暗色衣服,用布包着脸;集市上的气氛也不是太热烈,一律低声交谈,买卖都没有吆喝。
有几个黑衣人看着好像本来要走上来,但又被同伴拦下了,倒是弄得我虚惊好几场。惊多了才想起来:靠,红衣不会是红庄的招牌吧!
可现在也不好当场表演脱衣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所到之处人人让道,比□□教父还嚣张,我简直怀疑我现在横着走都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个不字。风光是风光,但配上逃亡的背景就让人欲哭无泪了。
我简直像是在火上被烤了四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长平锦庄不起眼的小小招牌,像看到亲娘一样扑了过去:“张……还是林……反正,是个掌柜的在吗!!!”
一个娃娃脸弯弯眼的少年走了出来:“我就是。客官要来换粗布衣裳吗?请进来说话吧。”
看这服务!看这态度!看这脸!我眼含热泪地点头:“是啊是啊!”跟进去。
少年伸手:“玉牌有吗?”
我掏出玉牌。
少年仔细端详了一下,忽然仰天大笑:“大哥!你终不负我!”又扑上来:“我苦命的姑姑啊,我找到姐姐了,你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啊!”
我……囧……
这是什么状况……
陈阮你快出来解释一下你又坑我了吧!!!!
我被少年死抱着动弹不得,只有在心中呐喊。
这会儿,锦庄里的1234ABCD全都围了上来。
“我……”
一个面白无须的老人拿着一块花布绢抹眼泪:“公主啊,老奴总是不负你当年知遇之恩啊~~~”
“其实……”
一个黑脸的汉子不胜唏嘘:“总说是苍天有眼,不使功臣绝后啊!”
“可是……”
一群黑衣壮汉齐刷刷地跪下来:“黑衣卫恭迎长公主回国!”
我!
这一个个折腾下来,少年嚎得更厉害了……只可怜我被抱的呼吸困难,刚想开口讲话的时候总有人好死不死插上一口……
一个清雅书生倒是劝少年道:“主上不可太过伤心,仔细自己身子。”
是啊是啊你快仔细自己身子吧!
少年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着书生:“锦卿,我……我也知道……可……可我可怜的姑姑啊!”嘴巴一扁,眼泪又是盈盈欲坠。
书生柔声细语道:“主上,长公主殿下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您还是放手吧。来日方长,此处并不安全,还是先请殿下回国。”
少年抽噎一下:“也是……。”又深情满满地看着我的眼睛:“姐姐,我们回家吧……”
我顿时被煞了一下,总算还没丢脸到忘了目的:“我没有弟弟啊!”起码在这个世界。
少年又是泫然欲泣:“姐姐,我是小鱼儿啊,你难道忘了我吗?”
我也想哭了:“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什么小鱼儿花无缺啊,陈阮让我来搬救兵的!”关键时刻,庄主大人你就牺牲一下。
少年楞道:“什么花无缺?”
我哑口。
书生走上前来道:“说来话长,长公主殿下还是先跟我们走吧,路上我们再为您详细说明。”
我看看四周,一排排黑衣壮汉有意无意地把四周围得铁桶一般,我就是想跑都没机会。只好欲哭无泪地点头,心中把陈阮骂了不知几千遍。
这会儿这班人倒是行动迅速了,出后门,上马车,兵分几路,假意歇息,易容,换马车……一环环行动迅捷熟练……根本就是有预谋。
我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难受得不行,少年还一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讲话一个字停一下……我总算明白以前领导的训话有多么仁慈,起码还是有个头的……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要发飙的时候,书生锦卿适时地凑了过来,让我一口气憋着发不出来,心里都要憋出病来了。
重点在后头……
然后,貌似文雅的书生锦卿,用一种淡然八卦于无形的口吻给我讲了一个,事关师父,事关“我娘”,狗血满天,怨气冲天,江湖变天,乌云蔽天,的,历久弥新,重在参与,人人有奖,花见花开,的,死人无数,受害无数,版本无数,官方私人,的,多角恋情。
据我的总结,当年,其实也就那么些破事:
当年,师父血洗江湖时,尤其针对唐门,尤其针对唐辛夷,搞来搞去到后来唐门撑不住了,开始求外援。可惜师父当年那叫一个气焰嚣张,那叫一个天下无敌啊,敢帮唐门的一律灭门,尸体还带示众的。弄来弄去,跟唐门有点关系的要么灭绝了要么销声了。
但如果唐门就这么灭迹的话,就太对不起后来的狗血了。
当年,“我娘”,也不是个安分的,天天撬家出去玩。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某天,果然遇到了一帮强盗,正在万分危急之时,唐辛夷从天而降,白衣飘飘,无比潇洒,少女芳心暗许。
当时,唐门正处于灭门之际,唐辛夷自然是面色憔悴。可是你试想,一个救了你的白衣公子,脸色苍白,神色落寞,声音微微暗哑,真是……
于是,无可避免的,“我娘”,小宇宙大爆发了。当场拍板:啥!有人敢欺负公子你!因爱生恨?!!(自我联想)哪个贱人那么大胆,老娘找他算账!
很不幸,“我娘”是陈国当朝皇帝的亲姐姐。
很不幸,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于是,陈国官方加入……
唐门在楚国,后来闹得实在太大了。
于是,楚国官方加入……
闹腾,闹腾,闹腾,闹腾,闹腾,闹腾,闹腾,闹腾………………
风云变色。
日月无光。
后来,“我娘”,亡。
后来,唐辛夷,武功尽废。
后来,师父,打入三枚影针,被关。
而这个版本无数的狗血传奇,如今又有抬头的迹象……
锦卿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个传奇的未来,就在你身上。
我的目光,囧囧有神:………………
补充:少年,陈郁,陈国现任皇帝。
我,据说,花家,陈国武将世家,后人。
也就是说,当年,“我娘”的行为,叫做红杏出墙。
马车无声胜有声地挺进着,天黑了。
“主上,天暗了,扎营吧。”马车外传来黑衣卫统领,靳飞,那个黑脸汉子的请示。
陈郁的娃娃脸埋在雪狐裘里,懒洋洋地回道:“你看着办。”
“是。”靳飞应了,开始布置。
我披着件狐皮大氅,跳下马车。
这里是端山的某座山里,雪花飘飘,寒风凛凛,直吹得我整个人都缩到了大氅里,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又回了马车。
陈郁正在闭目养神,这下子看着总算是有了些常年居于上位者的气质。
姚锦卿在看书,见我进来,向我笑了一笑。
我回了一笑,也猫成一团。
车上的小火炉暖暖的散发着温和的热意。
这种情景,让我脑子一片混沌,什么也不想多想。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见鬼去吧。
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睡着睡着,好像飘过一阵花香,我仿佛置身于一片花丛之中。忽然又是一阵刺鼻的不知名味道,硬生生地把我给呛醒了。
我迷迷茫茫睁开眼,只见眼前一抹艳丽的红影,顿时清醒了过来。
眼前,赫然是许久不见的殷双!
我惊一下,本来想做些什么防卫的动作以示警觉心,然后立马很囧的想起,我就是防死了结果也是一样的:小白女主有个特征,要么天下无敌,要么踩不死蚂蚁。
老娘三生有幸……
只好弱弱地问一句:“你怎么来的……”看看四周,姚锦卿和陈郁都靠在马车壁上一动不动。
废柴啊废柴!
殷双眉梢上挑,笑得妩媚:“花师侄,见到师叔就是这么个态度么?”
我不答。反正叫我师侄的没一个好东西,陈阮是,你也是!
殷双不以为意,语气诱惑:“师侄难道都不想知道真相么?”
我倒是有点动心,但还是警戒:“什么意思?”
殷双优雅地把面上一缕发丝绕回耳后,道:“你先跟着陈郁走,总会知道的。”
“那你来干什么?”
“来凑个热闹而已。”殷双扫我一眼,笑得好生愉悦,“顺便告诉你,那个姓白的小子还蛮有意思。”
殷双就蹲在马车门口,寒风凛冽,红衣飘荡,他人长得又瘦,看上去竟是伶仃凄凉,我想放点狠话也说不出口。
“你……”我还想说些什么,殷双红袖轻轻一拂,一阵熟悉的花香后,我整个儿软了下来,再次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