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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对方走过很远,胭脂还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

      “我阿兄肯定也有这么威武。”谢愠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两眼艳羡又充满斗志地道。

      确实威武,不过谢留的话……

      她觉得谢愠是在异想天开,他难道忘了自己的兄长是个什么样的?

      “人,要有自知之明。”

      胭脂眼睫浓密得像把小扇子,半扑棱着上下将谢愠打量,直到看得他生怒,才嗤笑一声,轻描淡写道:“至于你兄,那怕是要等下辈子了。”

      “用不着下辈子,我就信我阿兄会没事。”

      “那我也说了,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谢愠被气得口不择言,“你,你等着,你再这样小心遭报应。”

      他们二人时常拌嘴、相互针对,谁也不让谁。

      这次更不例外,胭脂掩面笑:“你吓唬谁?报应就报应,有本事让你兄现在就来找我,我等着。”

      说罢腰身款款地走了,徒留谢愠站在街头,捏着双拳瞪了她的背影很久。

      胭脂是拿了谢留的当兵钱开了个铺子,就在城南巷角,很小一个位置。

      而且狭窄,不是四四方方的,如同犄角旮旯,正门只有容纳一个人进去的宽度,好的是有两扇大窗。

      她平常会把做好的糕点摆到台面上,人就倚在窗户旁,随时招呼过路的客人。

      “胭脂,胭脂。”

      孙畔青从隔壁过来找她,胭脂瞧了眼她背后的布料铺子,勾唇道:“这不是稀客吗?”

      孙畔青往日都在铺子里纺织,她是位灵巧的绣娘,被打趣后害羞地捂了捂嘴,“今日不忙,阿爹准了我半天假。”

      她上前将胭脂手臂挽着,“你看到没有?”

      胭脂一头雾水,“什么啊。”

      孙畔青面带红光,整个人精神焕发。

      “就是,就是回城的大军啊,你今早去瞧了没有?”

      “这个啊。”

      胭脂兴致不太高,她从刚开始的激动,到跟谢愠拌了几句嘴后,已经丧失了兴趣,“瞧过了,怎么了?”

      “你家那位是不是也在那里头?”

      “不可能。”

      胭脂一口否定。

      她觉得这些天被人提起谢留的次数太多了,都到了她开始心烦的程度。

      孙畔青不知道她盼着当个活寡妇,只为关心她这位闺中好友,“会不会没瞧仔细,这次回来的士兵好多呢,也许还有希望。”

      “什么希望?”

      胭脂露出一脸哀容:“不可能的青青,我不是不想他在这次的队伍里,而是……我同你说过,他这里不好。”

      她指了指头。

      “实话不瞒你,他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信回来了。”

      胭脂压低嗓门,跟孙畔青面对面道:“我还特地花钱,请人替我打听过战场上的消息,当初同我夫君一块去军营的那几个人,都阵亡了。”

      “怎,怎么会呢……”

      议论生死是种忌讳,这让孙畔青闻言吓了一跳。

      可谢愠不在,胭脂心安理得的唱衰谢留。

      她长叹一口惆怅无比的气,表现得忧思满满,“怎么不会呢?那些比他脑子好的人都死了,我夫君肯定也很难说了。我昨夜还梦见他给我托梦,说他人都到九泉了……”

      “害得我这心啊,一夜都没放下,除了你,我也不敢对其他人说,要不是早上一声鸡鸣,在我梦中,人怕是已经投胎去了。”

      “……”

      “也只有我家翁、小叔还抱着他活着的期待,这叫我白日里都不敢告诉他们。”

      这叫孙畔青彻底不再提及谢留了,胭脂耳根一清,终于舒坦不少。

      这梦呢,半真也半假。

      她昨夜确实是梦见对方了,应当说是时隔好几年,她头一回梦见他。

      梦里倒不是谢留死了,而是她。

      她被牛头马面勾到地府报道,见了判官,判官说她有罪,罪大恶极,要捉她到阎王爷跟前听审发落。

      她跪着,阎王坐着,一句话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贱妇,看清楚本王是谁。”

      胭脂惊愕抬眼,阎王变成了死在战场的谢留,人皮脱落,血肉模糊的,她便吓醒了。

      所以她今日最听不得的,就是“谢留”这两字。

      趁孙畔青不急着走,胭脂一边揉着面团,借机打听一件事。

      “青青,中秋快到了,怎地你兄还没回来?”

      孙畔青的兄长在京都书院读书,正为一年后的科考而努力,而往年这种节日书院都会放学子归家团聚。

      孙畔青没察觉胭脂这么问的玄机,倒是注意力都在她兄长身上,“我兄说科考怕是要提前了,书院今年好多学子都不打算回去,反而都待在那用功勤学。”

      胭脂:“是不是院长还组织了一场考试?这也是你兄回不来的原因。”

      孙畔青:“是啊,胭脂,你怎么知道?”

      看来是真的。

      她柔柔一笑:“也是听别人说的。”

      晌午过半,铺里的桌上还摆着不少没卖出去的糕点。

      日头渐阴,多了几分秋凉,胭脂拨着算珠,又看了看手里的铜钱,算了算这个月的账,两道秀眉紧紧挨到了一块。

      不够,仅凭这点远远不够她脱离谢家,远走高飞的。

      自从上回拒绝了想纳她为妾的富商公子,她生意就冷清不少。

      有钱的看不上她这的吃食,没钱的舍不得买去吃,要说卖的是糕点也不对,而是她这副花容月貌。

      得想点别的挣钱主意才行,可她没有别的手艺,做什么活好呢?

      一道人影忽地趴在铺子窗口上,“胭脂,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眉心一跳,下意识握紧手里的钱,等看清人才松了口气。

      “嫂子,你怎么来了。”她以为对方又接了说媒的事,却不想她是来通风报信的。

      石头娘努力垫着脚,面带恐惧地回忆道:“胭脂,你家出了好大事,你还不快回去看看。”

      她脸上神色不像说笑,胭脂不过片刻就做了决定,匆匆关了铺门往家里赶。

      回去路上她罕见地感到心神不宁,想来是秋燥引起。

      等快到了往日清净的谢府门前才发现,那里多了许多不曾见过杀气凌凌的重兵把守,不知情的人见了都要恐慌。

      靠边的战马看到生人嘶鸣起来,抬起马蹄竟然要朝她冲过来。

      一发现悄然靠近的胭脂,士兵立刻上前凶神恶煞地将她拦下。

      “何人在此。”

      胭脂刹那抬头,娇怜楚楚,“军爷,这是我家,不知里头出了什么事?”她怀疑是谢愠在外面得罪谁闯祸了,才弄出这样大的阵仗。

      这个爱惹是生非的坏东西,她咬唇暗恨。

      谢愠从墙上探出头,“胡扯,这就是个骗子,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胭脂惊诧他居然没出事,又震惊他怎敢这样颐指气使。

      她心藏怒火:“谢愠,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嫂嫂啊,你可别目无尊长。你能不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愠笑着从门后跑出来,面露不屑一顾,“什么嫂嫂,你就是个毒妇,我就说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胭脂想啐他一口,却被他笑得心慌意乱的,“你什么意思。”

      谢愠对她幸灾乐祸地道:“你一定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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