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校生》探索

4、打赌

　　下午，这个叫王超的同学终于现身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原来是得了急性阑尾炎，我还真以为是初中的校花呢！或者是与初中校花类似类型的女神，一见面，我好像吃了一只绿豆蝇，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就卡在咽喉，这个王超原来是个满脸长着粉刺加横丝肉，粉刺上摞着粉刺的肥贼，他被分配到我们隔壁的318宿舍，我真庆幸没分配到我们317宿舍来，来的话可是我们宿舍里所有宿友的灾难呀！
　　这家伙一来，可完蛋啰！太他妈没素质了，大半夜的敲门山响，那天应该３点多钟，大家正酣睡，他这么地动山摇的砸门惊醒了梦中人，我就感觉心脏好像转了一个个儿，那个难受呀！别提了。
　　王超这孙子还很王八（霸）半夜敲门如果不开门，他就会在门口撒一泡尿，味道实在是难闻，一般情况下都是啤酒引子配方的尿。有的舍友说，给他告辅导员去，可是他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呀！又贫嘴是又滑皮，老师也拿他真没办法。他的品行实实在在就像个癞哈嘛，膈应人。
　　妈的，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得整整他。我在实习场找来了软塑铜线、电笔、胶布、插头……用老虎钳一撸，撸去绝缘皮，引出一根裸火线，呲出门底下的门缝，神不知鬼不觉的通上电源。又是大半夜３点多钟，他又来敲门，还是向往常如法炮制——撒了一泡尿。这一下只听得“嗷~~！”的一声奇怪又凄惨高亢又穿透力十足的嚎叫，划破寂静的夜……他当晚就被送进了火车车辆制造厂总医院。
　　学生科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到是心里在乱敲鼓，有时发呆，有时直出白毛汗，茶不思饭不想。生怕出什么大事儿。
　　当晚离得门最近的老妖精（姚紫颉）听到了惨叫从睡梦中惊醒之后看到了电火花直冒，生怕自己沾包，顺手扯下了电线，顺手扔出窗户。这是当晚被我偷眼看到的，他这样做算是没闹出人命来。后来我就分析，尿液里有氯化钠，导电，通过火线与大地相连，形成闭环回路，这样一来，在电学中这种三相五线制也并不安全呀！
　　我带着这个疑云去问实习场的电工老师熊猫京京（大名：许太京）。
　　京京是电工实习场专管学生实际操作的老师许太京，由于好喝大酒喝出了熊猫眼，眼窝一圈紫黑。1996年正热播北京金熊猫动画公司和美国萨班国际娱乐有限公司联合拍摄制作的26集系列动画片《熊猫京京》，由于许太京的体态、步伐等等各项指标完全符合，现实版的熊猫京京应运而生。
　　把这个问题向京京一摊，京京吐了一口酒气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电流已经与大地形成了回路，动物已经被短路了，小动物一根毛都伤不到的。
　　我回宿舍去又仔细查看，问题出在哪儿呢？同宿的哥们都在窃喜，大老疥（蟾蜍、哈嘛的凤山市土话）办坏事伤到了自己的老二。今天亮哥请客一会今晚去幸福路喝啤酒去。
　　再强调一下王超，他那浑身的粉刺、突出的哈嘛眼、肥硕的体态，简直就是老疥成精。
　　靠门的上下铺，右边上铺是谷野唐甲庄的郭伟，下铺是小石桥火车车辆制造厂工房的妖精，左边上铺是小个刘小斌，靠窗上铺是徐超，下铺是郭宝英，左右两边地上除了鞋，右边还有一块绝缘地板革，这下我明白了原因所在——绝缘地板革，是它的原因使老疥下半身形成的类似跨步电位。
　　“谁的绝缘地板革？”
　　正拿着《书剑恩仇录》看书的郭宝英立刻起身，坐起来把地板革卷了起来打包放进柜子里。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我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大家在心中都在窃喜。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老疥又回到了学校，还是那么讨人厌恶，老疥它不咬人，跳到你脚面上膈应人呀！与之前相比较王超确实在半夜里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的敲门、撒尿了，收敛多了。但别的还是老样子，大错不犯小错不断。遇到老实的，往死里欺负，老实人急眼了，他嬉皮笑脸的跟人家耍二皮脸。遇到硬茬子厉害的，他恨不得扑上去舔人家脚底板。
　　318宿舍的学生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吃不好也睡不好。谁叫大老疥分到318呢，倒霉没办法。

　　王超总是闲不住，像个失去控制的马达，从一楼到四楼各个宿舍乱窜，开始二、三年级的对他不了解，还放他进去闲聊，时间长了，知道他怎么回事了，就都不好好待见他了。

　　下午王超去技校澡堂洗澡，阴天澡堂的水不知怎么的突然凉了，浇在他头上，从天窗飘下一条带子，他定睛一看，哪是什么绳子、带子，他疯了似的赤身裸体跑出澡堂，大叫道：
　　“蛇，蛇……吓死我了……啊！蛇呀！有蛇……妈呀！蛇……”

　　王超一溜小跑，跑了出去，途经操场、花园、食堂……下午，男同学们、女同学们都在操场玩，打篮球，闲聊天，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看书的，打乒乓球的，王超的春光在人群中乍现，一溜烟，向着男生宿舍大楼方向跑，跑着嘴里还乱叫“……蛇……”慌慌张张，撞了几个人……。

　　人们都惊呆了，好多女同学都用手捂住了眼睛。还有起哄鼓掌叫好的，全场乱做一团。

　　他的春光被我们317宿舍的全体同仁，看了个正着。

　　“过去是张菲，现在成了费玉清”。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要命了，这以后让老疥怎么做人呦！”

　　“你这说得叫什么话呀！他脸皮厚的，炮弹都轰不进去……”

　　王晓亮跟郭伟说：“他毛囊坏掉了，你看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
　　“知道这叫什么吗？”郭伟说。
　　“白虎……完了，就这样了……长不出来了，永远是光嘴巴，费玉清了……”
　　“不可能，肯定还得长……”郭伟说。
　　“你以为是头发呀！说长就长……”
　　“不信打赌……”
　　“打赌就打赌，谁怕谁呀！”
　　“怎么个打法？”
　　“打三块钱的，我赢了，回唐家庄的车费你掏了……”，王晓亮说。
　　“玩你妈蛋去，谁跟你打三块钱的，小家子气，没见过天，100的……”
　　……
　　他们打的不可开胶。老妖精呲着牙贴了过去，
　　“我看，这么着吧！王晓亮要是赢了，你就让郭伟请你去电脑厅玩一个礼拜的电脑游戏红色警戒，再给你100块钱，怎么样？郭伟赢了，你让王亮把老疥的□□毛再一根一根拔光，怎么样？……”
　　“好，中（凤山土话，行的意思，与河南方言一样），不得反悔……”郭伟说。
　　王晓亮迟疑了，这诱惑对王晓亮也太大了。大伙都起着哄，都做王晓亮的思想工作。也都知道他沉迷于电脑游戏——红色警戒不可自拔。大家七一嘴八一嘴的将着晓亮哥的火，也都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亮哥，这对你有利呀！”
　　“对呀！”
　　“别迟疑了，亮哥……”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一个星期的‘红警’呀！”
　　“还是男人吗？”
　　……
　　“中，打赌就打赌，谁怕谁，不就一死一活嘛！拿纸、笔来……”王晓亮吼了一声。

　　老妖精狐笑着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伺候上。

　　赌约合同
　　协约双方：
　　甲方：王晓亮
　　乙方：郭伟
　　（以下统称甲乙）
　　根据甲、乙双方在自愿、平等、互利的基础上，本着增进双方伟大的友谊之情的感召下。签订以下赌约协议合同，为明确双方之间的赌约关系，结合赌约具体情况，经甲乙双方协商一致，特定以下条款以供双方共同遵守执行。
　　一、协议规定：
　　甲、乙两人在协议期间规定王超白虎满三个月维持费玉清状清新靓丽，无呲出新芽，判亮哥（王晓亮）胜出。在三个月之后王超由白虎转为青龙，呲出新苗酷似张菲，判伟哥（郭伟）胜出。
　　甲方胜：乙方愿赌服输，乙方请甲方去雪芹道大型电脑游戏厅玩电脑游戏“红色警戒”一个星期，并且支付甲方赌资100元整。
　　乙方胜：甲方愿赌服输，甲方要在乙方的监视下，拔光王超的新“芽”，永保其如费玉清清新靓丽之外形，乙方也有义务协助甲方完成拔苗之此项赌约。
　　二、协议期限：
　　本协议于1996年9月７日起至1997年9月６日止。
　　三、补偿规定：
　　因此协议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强制性不高，所以要有一定的惩罚性条款，如果任何一方不履行，此补偿规定生效。
　　甲方不履行，则剃光甲方眉毛以示惩罚，317宿舍，含315宿舍全体宿友一起执行，使用剃刀或电动刮胡刀，剃光甲方眉毛。
　　乙方不履行，则剃光乙方眉毛以示惩罚，317宿舍，含315宿舍全体宿友一起执行，使用剃刀或电动刮胡刀，剃光甲方眉毛。
　　并且支付胜利者及胜利者指定的10名宿友一星期饭票，或者请去食堂或者校外饭店吃饭，标准为十菜十汤。

　　四、其他：
　　1、未尽事宜甲乙双方本着在不伤害友谊的前提下友好的协商解决。
　　2、本合同一式八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双方签字后即日生效。其余六份宿友每人一份。

　　甲方签字：王晓亮
　　乙方签字：郭伟

　　王晓亮、郭伟两人，签字画押，317宿舍每人人手一份赌约合同，大家都锁到了各自的柜子里。

　　这会儿，王超带着喀什来这里上学的买买提艾力巴克江四处化缘，来到我们宿，问我们要方便面吃，一看是他都没给好脸：
　　“没有……”
　　“老疥，又化缘来了……”
　　“什么化缘，是要饭……”
　　“还带徒弟来了……”
　　……
　　话说到这份上，肥癞蛤蟆还恬不知耻的赖着不走了，接着上次的话茬子说：
　　“……上次得阑尾炎，来了一个女护士，让我脱裤衩，我脱了，她就开始给我刮毛，妈的，刮着刮着，我硬了，真她妈的她拿刀背照我老二就三刀背……”
　　宿舍里都哄堂大笑。从此他又多了一个叫“三刀背儿”的外号。

　　买买提艾力巴克江，是从喀什来的。上次吃过他从新疆带来的烤馕，味道不错，是用牛奶和的面，给我的感觉似饼非饼。他没见过大海，所以老打听关于大海的事，他说想去看一看，到处物色同学想让当地的同学带他去看看。这些天让老疥给忽悠住了，请老疥吃了好几天饭。在外面，老疥吹牛逼说买买提艾力巴克江是他小弟。到处招摇撞骗，他是能得手就得手，不能得手就溜。

　　这么多天来，也不见老疥的动静，买买提艾力巴克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和他摊牌，什么时候带他去看海。老疥则总搪塞他。这天打饭，他正排队排我前头，哼着张雨生的“大海”，回过头来，“光哥去看过海吗？”
　　“看过呀！我感觉老看老去海边玩也没什么意思了……”
　　“那不是，我认为海是最美的，我们生活在新疆的一般情况下是没见过海的。你们幸福呀！而且还这么说话，生在福中不知福……”

　　他的汉语说得溜，深目一字眉，看样子比我成熟得多，他说他快18岁了，没有出路了，父母托人委培到凤山火车制造厂技校学习，回老家再上个班。

　　“你汉语说得这么好，是从哪学得？”我说。
　　“和我叔叔全国各地烤羊肉串，走过得地方多了，就学会了，我觉得汉语最美，诗歌也多，文字更美……我羊肉烤得好，拿手，你一定要赏脸呀！”他说。
　　“没问题。”
　　“对了，你能带我去海边看看吗？当我向导怎么样？”
　　“现在去，不大好，有点冷了，我要带你去，也得是明年六月份，天正热的时候，咱们可以洗海水澡，那才舒服呢！现在去什么也没有，只有海风呼啸……”
　　“那太好了，光哥——雅克西，阿给那……”
　　高兴的他说起了维吾尔语。打完饭，他美美的唱着张雨生的《大海》往回走，向宿舍楼方向走。耳边《大海》的歌声渐渐由大到小，最后消失，但我心里却吟唱起来。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
　　猛然回头你在那里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 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我的爱
　　请全部带走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
　　猛然回头你在那里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 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我的爱
　　请全部带走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
　　就让我用一生等待
　　如果深情往事 你已不再留恋
　　就让它随风飘远
　　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就像带走每条河流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我的爱
　　请全部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