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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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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级大风不但没把陆澈的酒劲吹醒，反而还火上浇油让他体验了鼓风机般的劲爽。
“我再给你唱首歌！”
“闭嘴，别影响师傅开车。”
“我都说了我没醉！不信你问师傅！师傅一看就是明眼人，师傅你说我醉没醉！”
我和司机师傅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他，他依旧坚持自我，开了二十多分钟的个人公路演唱会。
我：师傅不好意思。
师傅：可以加钱吗？
我这一天算是把一个月的歉都道完了。
“还有多久到啊老婆！”陆澈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闭着眼睛靠在我肩上。
我现在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心跳加速了，可以的话我其实很想让司机靠边停车然后把他扔下去。
消停了没几分钟，他猛地坐直，师傅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
“小伙子不会是要吐吧……”
我被司机一句话吓得也坐直了。
卧槽这要是真吐车上咋办？？我岂不是还要给司机赔洗车费？？？而且吐车上就算了，万一还吐我身上我？？？？？
我这边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那边大喊一声“冲！”，然后又靠在我肩上继续睡了。
？有病？
师傅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挺得笔直的身子缓缓贴回了椅背。接我们的这一单真的让他受惊了。
车开进了一个静谧幽深的小区，绕了半天总算停下了。
我下了车很顺手地把车门关了，关上之后才想起来应该拜托师傅停在这儿等我一下，这个鬼地方都不知道能不能叫到车。结果还没等我重新打开车门，师傅一脚油门就溜了。
我不相信今天还会有什么更无语的事发生了。
陆澈刚睡醒，迷迷瞪瞪地就往前走，我顺着他走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是别墅？
？
？
是不是司机开错地方了……
我拿起手机重新导航小区位置，定位就在我脚下。
或者是阿姨把小区名字写错了？
我还在认真地思考原因，陆澈已经自顾自走到门口按了门铃。我冲过去拉着他就跑，不然人家一开门看到个醉汉还不立刻把保安叫来了。
“回来啦儿子！” 门开了，一道光亮锁定我们两个。
？
我转身，陆阿姨和陆叔叔欣喜地站在门口。
……
居然真的住这里……
我尴尬地走过去，不管怎么样招呼还是得打一声。
“叔叔阿姨好，那个……人我送到了，我先回家了！”
“清清，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车也不好打，路上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就住阿姨家吧，我刚跟你妈妈已经说过了。”
？？？？
我妈怎么没跟我说？？？？？
“别站着了，赶紧先进来吧！”陆叔叔从门口的鞋柜里找了双拖鞋给我。
这个时候才接到我妈姗姗来迟的电话。
“你就在那边住一晚上，你陆阿姨说明天开车送你回来，这样我也放心一点。”我妈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让我无话可接。
这未免也太放心了一点吧？？
我跟着他们一家人走过玄关进了客厅，要说感想，大概只有四个字：有钱真好。光是客厅已经比我们家整个都大，别的就更没什么可比的了。
我像农村小妹首次进城务工一样对这里充满惊奇和敬畏。
陆澈站在我边上好半天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我寻思他会不会是酒醒了，就瞥了眼，他刚巧也侧过头来看着我。
“老——”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反应能如此迅速。
叔叔阿姨听见背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我们俩又吓一大跳，四个人一时都陷入沉默。
“这是……？”陆叔叔率先打破诡谲的氛围。
沉默。
“啊！他想吐！快带他去厕所！”我再一次感叹自己的机警。
陆叔叔架起儿子就往厕所冲，我怀疑这种恐慌更多是源自于怕儿子吐在地毯上。
陆阿姨下意识要跟过去，但想起我还在这儿，又连忙退了回来：“阿姨带你上楼看看房间吧！”
我以为给我安排一个小房间就行了，进去一看，竟然是带卫生间的大卧室。
我别是喧宾夺主住了主人的房间吧？？？
“阿姨，我一个人不用住这么大房间的……”
“哎这有什么关系，房间多呢！”
……
“里头牙刷毛巾睡衣什么的都有，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缺什么跟阿姨说。”
“……睡衣？”
为什么连睡衣都有？？
“哦！你别误会！”陆阿姨反应过来我的意思，笑着解释道：“东西都是新的，我们家平时一直都会备着几套男女老少的睡衣，这样万一亲戚朋友来住也方便。”
大户人家的生活果然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
冲了个澡我直接瘫倒在床上，手机也没空看就睡死过去，一睡不知道睡到了几点，中途一次都没翻过身。
醒来拉开厚实的窗帘，艳阳高照，我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对我来说现在就是薛定谔的时间，也许我只睡了几个小时，也许我睡了两天也不一定。
洗漱完换好衣服我小心翼翼地下楼，偷偷摸摸望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个人影。
“干嘛呢你？”
我被吓得一瞬间真以为自己是个贼，差点想找地方躲起来。
陆澈站在楼上，两手撑着护栏，确实也像是主人在捉贼。
“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死人啊……”
“我走路要什么声音？敲锣打鼓吗？”
我冷笑：“说话这么利索，看来是酒醒喽？”
他顿时语塞，窘迫地挠了挠头。
“哎呀可惜你不能亲眼看到自己喝完酒之后的飒爽英姿，真是人生一大憾事。”我阴阳怪气，“不过没关系，我录下来了。”
我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正想给他看视频，才想起来手机没电的事。
“借我个充电器。”我气焰嚣张。
“等着。”
他回房间去了。
我还在四处搜寻叔叔阿姨的身影：“你爸妈呢？”
“去公司了。”他拿着充电器走下楼递到我手里。
……
也就是说，现在，此刻，当下，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
我想回家。
我瞬间气势全无，像霜打的茄子整个蔫了。虽然很想头也不回地立刻离开，但还是得先等手机充会儿电才行，不能冲动。
我找了个插座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整个人就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手和脚都无处安放，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此时此刻我希望自己能化为空气。
电源接上半天还是开不了机，我急得用拳头哐哐捶手机。
“你拆房子呢？”
……
我心虚地放下手机，站在客厅角落东张西望，要是有个监控把我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应该会被小偷指认是同伙。
“呃，现在几点？”我假装不经意地问。
“两点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午两点半？”
陆澈靠坐在沙发上，指了指窗外：“你看外面这天，像是凌晨吗？”
……
……
我居然睡到了下午？？？而且还是在别人家里？？？？？？
我现在就上楼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你点个外卖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他走过来把他的手机放桌上。
？
我看看手机，又看看他，又看看手机，又看看他。
他就一直看着我眼神这么飘来飘去。
“有什么问题？”
“我……”我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我不饿！”
幸好肚子没有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不过昨晚那么多酒下肚，虽然撑得要死，其实回来几趟厕所就空了，说实话刚刚醒了是被饿醒的，否则还不能保证要睡到几点。
“我饿。”
“你没吃饭吗？”
他愣了一下，慌里慌张坐回沙发上去：“吃了，又饿了。你赶紧点。”
“你饿了你就自己点啊？手机给我干嘛？”
“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他背对我坐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是……”
“能不能快一点啊我要饿死了！”他突然躺下，两条腿蹬来蹬去，像一条刚被钓起来的鱼拼命甩尾巴。
……
他这是在干嘛？是撒娇还是故意恶心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人类行为震惊到，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你饿死鬼啊？你不是吃过了吗？”
“谁叫你睡——”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重新坐了起来，“没什么。你慢慢看，慢慢点，我等。”
“我刚是想说，你手机锁屏了。”
“哦，密码是我生日。”
？神经病吧，谁记得你生日啊？？？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背影，他见我半天没声音，回头一看，我正抓着手机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不会不记得我生日吧？”
“我记得才有问题吧？？”
一瞬的沉默。
“0806。”他撅了下嘴，转回去继续背对着我。
……
是我眼花了？？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酒还没醒透？？
打开手机我就心不在焉地翻起了外卖列表，平时在家我经常得看两三个小时才能决定吃什么，午饭变晚饭，晚饭变夜宵，现在让我立刻做选择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于是我直接点开了从上往下翻第一家分最高的店——麻辣烫。
行，麻辣烫也不错，正好我很久没吃了。
我浏览了下菜单，原来难的不只是选店，连选菜我也难以抉择。
“好了没？”陆澈又等急了。
“好了好了，给你，付钱。”我把手机扔他腿上。
其实也不怪他急，我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本来已经饿得没感觉了结果又看饿了。
“卧槽！”
我刚准备上楼，听他一声大叫，我差点一脚踩空。
“你点这么多？？？”
“就……每个都挺想吃的……”
“你吃得完吗？？”
“要不然你看着删掉点吧。”
我自己是舍不得删，但其实别人删了我也无所谓，一百五十多的麻辣烫是有点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