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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3.15

      [太宰治]:中也醒了吗?(未读)
      [太宰治]:我们今天可以去看一场日出吗?(未读)

      太宰治仰躺在床上,双手高高举起手机,见信息成功发送出去了,这才转了转眼珠子,撇向只拉了半面帘子的窗户。

      黎明未至,雾霭沉沉,天色依旧灰蒙蒙的,宛若浓重涂抹的画布,一切色彩尽数覆盖底层,让人窥不见多余的色彩。他垂下双手,又在大床上翻了个翻身,心算时间游走多少,又想指针在哪个数字定定停住后,期待的回复才会送达过来?

      窗帘鼓动,海风挟带咸腥气味猛然灌入,凉意泛上皮肤,彻底弄乱了他心中的算法。

      太宰治瞪了瞪眼,一鼓作气从床上坐起来,干脆拿起钥匙亲自打开隔壁房门,不容置喙拎着那人去看海上的日出。

      面对恋人,他素来看重外在形象,即便是要过去拎人的,他也要对着镜子好好捯饬一番自己。从衣柜取出崭新的休闲装,太宰治一一换上后,随手拿起贝雷帽扣在头上。右腕抬起,动作郑重又小心地戴上了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银链。

      推开隔壁的那扇门,太宰治进去之后,果然看到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恋人。

      他的身子十分纤瘦,轻轻的,像是没什么重量,连陷入的软床的痕迹都不那么深刻。皮肤很白,像是皑皑冬雪,又像是净白朵云,病态的,非正常的,几乎没有血色。偏偏这样了,他还要穿着同色睡衣,又盖着同色被子,倘若不是这一头如火光般鲜艳的赭色长发,否则很难发现那是个人。

      太宰治大步流星地进来,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床边,故意大喊道:“着——火——啦——”

      嗓音清亮,极具穿透力,它挟带着危险信号,彻底将人从梦中惊醒。中原中也猛然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和激增的心跳,无不昭告着最大的恐慌不安,“哪里着火了!”

      太宰治就在他眼前,身后是沉沉的夜色,寒风将帘子吹得翻飞,周围静谧,却不是完全的静谧。这里没有火花绽开的声音,也没有人群呼救的声音,只有浪花,一朵接着一朵,汹涌不休的浪花声。

      凌晨五点,月落星沉,室内仍然微黯,光色薄弱。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清楚地看到对方在笑,唇角勾起,眉眼稍弯。联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呼吸一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混蛋太宰,你他妈又在骗我!”

      太宰治向来都是这么恶劣的一个人,热爱欺骗,热爱逗弄,又热爱欺负自己喜欢的人。

      中原中也握起拳头,朝他的胸口捶了一把,为打扰到美梦而忿忿出声:“你再这么骗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太宰治撇了撇嘴,然后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拳头。他的手跟他本人一样,小小的,白白的,骨骼冷硬,被皮肉包裹着。

      太宰治微微收紧,握着它垂放到自己的腿侧,手心触碰的感觉如同一块石头,又冰又硌,全然没有舒服的肉感。目光垂落,中原中也已经懒洋洋地打起哈欠,仿佛下一秒又能沉沉睡去。

      “中也。”太宰治不禁出声叫了他一下。

      “……”

      “中也。”

      再次听到声音,中原中也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身子仿佛坠入清醒与虚梦的分界线,摇摆拉扯间,连意识都变得缓慢了。

      太宰治捏了捏他的虎口,声音微扬:“我们去看日出吧。”

      这个时间分明适合睡觉,怎么会适合看日出呢?

      中原中也懒下腰身,直接靠了他的怀中,声音轻轻,宛若梦呓,“我想睡觉。”

      太宰治将手放在他的背上,隔着衣物,手心贴到的温度也是冰冷的。外面寒风不止,从窗口进入,顷刻又扫上肌肤,宛若裹着细密的海水,停留之际,尽是彻骨冷意。

      他勾了勾手指,发现自己的手也是冰冷的,原本还有的温度,不知吹散到了何处。

      沉默无言间,中原中也已经抱着他的腰身闭眼睡着,呼吸浅浅的,仔细一听,好像有,又好像没有,隔着春日屏障,连感觉都变得迟钝微乎。

      太宰治推了推他的身子,直到他发出几声不满的咕哝,方才耐着心思说道:“中也,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去看一场日出。”

      他醒了,又像是没醒,只是迷迷糊糊听到两个字,于是不禁拖长了调子问,“今天还会有日出吗?”

      雨水连滚一个礼拜,如同春愁一般,细密又绵长,直到昨日傍晚才终于停歇。太宰治注意很久,也盼望很久,“雨过之后,总是天晴。”

      中原中也‘唔’了一声,还是靠在他身上不愿意动,“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啪嗒’一声,灯光骤亮,中原中也下意识抬起手肘遮住眼睛,眉头蹙紧如同小小的疙瘩。

      “你今天想穿什么?”太宰治站在开关旁,问了一声。

      室内被灯光照亮后,其神秘样貌也彻底被揭开,尽管不是初次看到,但每一回,都会像初次看到一半,目光新鲜逡巡。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多的是画,挂的墙上的,放在地上的,以及装置在画架上未完成的。

      中原中也的作品很有辨识度,几乎每一幅画,色调都是鲜艳明快的,他的想象力很丰富,以至于描绘出的物体都很抽象,抽象却不难猜出,甚至能够清楚感受到其中的讽刺,简直针扎肌理的尖锐。

      可是这么具有锐度的画作,画它的人却是十分柔软、又动人可爱的。

      中原中也等着光线不那么刺激人,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要自己找。”

      “那我帮你穿。”

      中原中也又羞又恼地朝他扔了一个枕头,“流氓!”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是昏暗的,乌云布满整个天空,密密麻麻,没有一丝裂缝。

      中原中也垂下脑袋,又问他:“真的会有日出吗?”

      “嗯。”太宰治轻轻颔首,将二人交握的双手放在宽大的口袋里面,试图不让寒冷侵占温度。

      他们往前走,面前是波浪滚滚的大海,海鸥拍打翅膀,发出长长、又清亮的叫声,海浪翻涌,在金色沙滩开出花沫。身后是民宿,建立在海对面的民宿,门还关着,根本没有准备开店的意思,也许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开店。

      沿着松软的沙滩行走,足印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中原中也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微眯,眺望远处海平面,感觉黎明来临的时间很漫长,就连天光也是。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又爬了山坡,那山并不是很高,只有旁边的一半。周围绿林盎然,花草摇曳芬芳,于是春风稍引,它们的气息便拂上了人们的发间,辗转又落至鼻间。

      “我做了一个噩梦。”坐在山崖附近,中原中也捏玩着手中摘来的野花,嗓子微哑,话语云淡风轻。

      太宰治挑了挑眉,顺着话茬询问:“是什么梦?”

      “你不告而别。”

      花瓣被手指捏平,卷起,已经发皱,就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无论怎么挽救,痕迹都无法消失。中原中也敛眉看着,于是指间微捻,将它彻底扯断,连带着花心周围,一齐舒展秀丽的花瓣。

      他的心情很烦躁,因为梦而烦躁。

      “我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插画家,你是知道的。”中原中也抬头看他,眼角微红,似乎生气,又似乎痛苦难耐。

      太宰治垂着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波澜不惊,只有皱起的眉头泄露了马脚。

      “可我、我……”想要说的话因为难以表达而哽在喉头。

      “没事。”太宰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侧脸,动作不失耐心,满是安抚。他的手链戴在右边,风吹过来,轻轻摇晃,如同绿林中的花叶,只是它没有芬芳的香气,只有冰冷的温度,一触即离般,将吻落到脖颈。

      中原中也又吸入了一口气,仿佛这样能够缓解他的紧张。

      海鸥拍打翅膀,不吝声音地告知欢悦,他们不言语,静静对视了五秒,十秒,直到一分钟过去了,中原中也才泄气似的,抓着他的手心懊恼道:“可我对你产生了依赖。”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中原中也却唉声叹气,“但是你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你?”太宰治困惑不解,只是下一秒,他又想起梦都是相反的。

      “你不是民宿老板啊,你只是不想按照你父亲安排的道路活下去,才渡船来到这里,白手起家,然后平平淡淡过日子。”

      中原中也似乎又叹了一声气,抓着太宰治的手心,将他轻轻推开后,自己便双手/交叠,将手背枕在草地上,将脑袋枕在手心上。黎明一直没来,天色一直都是灰沉,如同烧败之后的烟雾,灰烬死去,只留下郁闷、压抑,以及消解不掉的浓愁。

      余光中,他看到太宰治也躺了下来,手腕中的银链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蓝宝石折射出太阳一般刺眼的光。中原中也微微眯起眼睛,没有细看。太宰治靠着他,声线平稳地询问:“然后呢?”

      “你救济狼狈的我,但你救济的从来不止我一个,你对我很好,却喜欢编织谎言欺骗我,真真假假,多了之后就分不清了。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们之间的态度,一直都很暧昧。”

      像风,又像香味,你能感受到,却抓不住实在。

      中原中也闭起眼睛,似乎在回想噩梦的内容,梦境支离破碎,拼凑起来极其不易。他说话时,总会停顿一下,急不来,所以慢声细语的。太宰治很喜欢听他说话,他的嗓音是独特的低哑,每次轻轻发音,落在耳畔都会引起一种奇异的痒意。

      潮汐起伏,树影晃动,一切也是轻轻的,仿佛跟随着他的节奏。

      “我梦到我准备跟你告白,可是你被父亲压着回家,从对话中,我知道你有一个未婚妻,他是你的青梅。我不想你走,也不想你娶她,可是我追不上你,很快的,我也看不到你了,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去找你,可你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仿佛从来都没到过。”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中原中也下意识蜷起手指,眼睛睁开,惶恐又不安。回想那时的感觉,他整个人就像长久浸泡在海水一样,冷意沁骨,窒息如死。

      太宰治握住他的手,想将温暖传递给他,可当双手相贴,他发现自己的手同样也很冰冷。

      不过交握的双手没有因此分开,太宰治偏了偏脸,目光落到他轻颤的眼睫上,于是微微往下,才是那颗钴蓝色的眼瞳。天上没有光,但他的眼睛有,细细碎碎的,如同被揉碎的星河,又像晴日映照的宝石,微微闪烁间,漂亮又摄魂心魄。

      “梦都是相反的,我在你身边。”太宰治撑起身子,朝他侧过,又在俯下间,一个轻吻就落到唇上。

      中原中也睁着眼睛看他凑近,唇上带来的感觉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一触即离的感觉就像风轻轻掠过一般。于是他抬起左手,勾着太宰治的脖颈压了下来,唇瓣再次相碰,磨蹭轻微,他伸出舌尖,主动撬开太宰治的唇缝与他交缠起来。

      鼻尖抵着,碰着,唇舌之间也在暧昧流连。太宰治捧着他的脸,手指插入发间,在靠得越来越近时,亲吻也逐渐加深。海风还在不断吹拂,将他们的衣服吹得鼓起来,又钻入肌肤,可是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冷,甚至觉得很烫,很热,如同被火光炙烤一般。

      亲吻使得意识迟钝,又使得舌头麻木。

      中原中也躺在原地,嘴巴张开,大口大口喘着气,觉得要说些什么,可是喉结滚动,什么也说不上来。只是心中烦闷仿佛一挥而散,再也去无踪,取之而来的,就是无比的痛快和欢愉。

      他很享受这个吻。
      他也很喜欢这个吻。

      唇瓣轻碰,不经意回味间,中原中也忽然记得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关于那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得了宝石失明症,如果三十天内得不到爱人的吻,眼睛就会瞎了,变成一对漂亮的宝石。这个就跟——太宰治手中戴的那个一样。

      中原中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于是几次眨动眼睛,他还能看见飞鸟在空中盘旋,也能看见太宰治还躺在自己的身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俩人的呼吸才渐渐平稳,太宰治从草地上坐起,双手撑在身后,姿势闲散又随意,“哎,说起来,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他说出口的时候,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肯定在骗人。只不过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等着对方说。

      “我的梦里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我看到你划着小船,被海浪推来推去,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在我耳边响起,我想救你,又想让你回去,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话音落下,久而沉默。微微的压抑。中原中也从草地上起身,像是安慰般地从背后抱住了他,太宰治侧了侧脸,刚好与他四目相接,两人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不约而同都笑了笑。

      “然后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一次天气很好,你来找我,说明天一起看个日出吧,刚刚好,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说到这,太宰治不禁停顿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有些郁闷,“我梦到这里就停了,都没听到你想跟我说什么。”

      中原中也抬起下颌,凑到他的嘴唇上亲了亲,笑道:“或许是跟你表白。”

      太宰治闻言,状似思考了一瞬,回想中原中也那个梦,发现可以续起来,神奇到让人毛骨悚然,毕竟那代价实在太大了。

      梦的故事分享之后,俩人就在山崖上坐了许久,眺望天际,又望着波浪起伏的海面。时间流走,阴暗的乌云依然将太阳藏得很深,他们知道今天不会有日出,可是依然会出来,甚至依然在等候。

      黄昏死了,黑夜悄然爬起,将原本黯淡的天色涂抹得更加看不清。

      从山上回来,一阵子便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客人,他正好经过民宿,这会儿见太宰治过来,便礼貌问道:“你好,请问这家老板在吗?”

      “我就是。”

      “啊!这样,我要定一间单人房。”

      太宰治闻言,只是面带歉色地朝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先抱他回房睡觉,等会儿再下来给你办理入住。”

      客人怔了怔,充满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弋须臾,最后轻轻启唇,发出一声不可确定的单音节:“他?”

      太宰治点点下颌,随之肘间轻动,作出一个颠了颠的动作,鸢色眸子凝视着对方,夹杂笑意,“啊……难道是中也太小只了?连你也在开他的玩笑。”

      客人面色微变,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似乎在他看来,眼前这位民宿老板才是真正在开玩笑。明明怀中什么都没有,偏偏要作出抱人的姿态,还像模像样地颠了一颠,又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回复人……

      于是他几不可忍地皱起眉头,没什么耐心道:“我真的是要办理入住,请你不要耽误时间了,好吗?”

      太宰治笑意依然,只是语气稍微冷了些,“我说了啊,请你稍等,我要抱他回房间。”

      “拜托——我很困好吗?而且你怀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你不做生意大不了说一句就行了!搞这种神神经经的,你以为很好笑吗?”见他还是那副样子,客人终于耐不住脾气,大着声音冲他喊了起来。

      太宰治闻言,面上原有的一分笑意也散了个一干二净,“你说什么?”

      客人本想再说一句,可是嘴巴一张,却看到了对方阴沉无比的眼睛,其中神色,宛若凛冽寒冬般冻得人心里发怵,刺刺的,冰锥一般扎人眼球。他嗫喏了一下嘴唇,最后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只是收起右手,然后忿忿地离开这里。

      人从门前离开,太宰治依稀听到对方淡淡的咒骂声。

      他骂了一声:“神经病。”

      太宰治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只是微微弯起了眉眼,随即看着怀中的中原中也说道:“你睡得好沉,他说话那么大声,都没有吵醒你。”

      再次回到房中,只见窗户大开,海风寒冷,将帘子吹得颤抖不已。将灯点亮后,太宰治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微微俯身,将吻落在净白的额头上。

      夜风实在太凉,他担心中原中也会因此感冒,于是抬步走向窗户。只是手指搭在玻璃边上,却微微顿了一顿,没先作出拉起的动作,反而一动不动地停留住了。

      “隔壁那老板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不给我办理入住,还硬说怀里有人,我简直无语了,这种人是怎么当的老板?”

      “谅解一下吧,他的爱人去世了。”

      “啊?去世?”

      “据说是得了“宝石失明症”,暴雨来的那一天晚上,泡在海里淹死的。”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爱人为了找他才死的,也是可怜……那个老板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还顶着这一身伤疯了似找爱人,结果……结果却只能收到死讯。”

      “……”

      窗户彻底合起,海风连带着话语声皆被尽数隔绝在外,太宰治深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沉重,一点、一点——缓慢靠近无人躺着的床上。室内静谧,声息平淡,他摊开手摸了摸柔软的被子,眼睑稍垂,看向没有重量陷落的枕头,然后慢慢地,游弋到了腕间的宝石银链。

      这是中也赠予他的。

      宝石颜色透澈,流光溢彩,沉甸甸的,压在腕骨上。银链纤细,咬合扣轻轻绕绕,便成了一圈束缚。

      不知想到什么,太宰治忽然提了提唇角,微微笑道:“他们都在讨论你,你怎么还不醒啊?以前我说你一句坏话你都要追着我打,真是野蛮呢,中也。”

      然而话声落下,却是久久的沉默。

      灯影摇曳不止,像是起伏不平的海面,又像是一颤一颤的呼吸,临界点暧昧,没个结果。

      “今天没有日出,明天一定会有的,对吧,中也?”

      太宰治说完,便站起身来,堆到角落的画板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那是漫山遍野的花海,上面只涂了黎明到来的底色,连太阳都没来得及画。

      他站在原地,抱着脑袋痛苦地回想,神经仿佛被几根手指用力撕扯一般,大脑不断传来的钝痛感又令他冷汗涔涔。可是他什么都没想起来,脑海仿佛落了一场雪,白得窒息,空得痛苦。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调整回来,太宰治的心跳慢慢归于平稳,他的脚步沉重,如同灌铅一般,拖着、缓慢着、才到达门旁。转身看向那张大床,他的神情还是麻木的,宛若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一如既往朝里边道了声“晚安”。

      手摁在开关上,‘啪嗒’——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将光彻底抹杀,双目陷落无边无际的黑暗,太宰治站在原地等了三秒,眼睛也没能完全适应。以至于抬步离开之际,他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不痛,只是难受,心里的难受——就像从前之余现在,他是凶手,也是受害者。

      /03.16

      [太宰治]:中也醒了吗?(未读)
      [太宰治]:我们今天可以去看一场日出吗?(未读)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1. 宝石失明症:当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患者的眼睛会逐渐宝石化。宝石的颜色则是患者喜欢的人喜欢/代表的颜色。宝石化为期30天。双方接吻超过10秒可解除宝石化,患者眼睛恢复正常“不需要两情相悦,接吻即可”。三十天内若没有达成,患者将会失明,但与此同时却可以拥有昂贵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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