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未嫁之盗椟嫁》七道落影

29、第二十八章

　　没有找到如水的两人急匆匆回到官府。看到官文辰和段家两姐妹都已经到家了，如水也在。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角，神情平静得看不出心情。
　　“你们两个真是…”段璟快步走上前，开口责怪道，“怎么不见人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官洛悼歉然一笑，段璟这才缓和了脸色。
　　“你没事吧？”应小笃关切的问着段珏，她很担忧段珏的身子，生刚刚那样拥挤的环境有挤伤胎儿。
　　“不用担心。真是，只知道瞎担心别人。”段珏温柔一笑，“你把我照顾得很好，我没有那么脆弱。”
　　应小笃点点头。官洛悼含笑看着应小笃，眼中的浓情厚意被一旁端坐着的如水收进眼底，一颗心震荡不已。
　　“都回来了就好。”官夫人笑嘻嘻的看着一屋子的人。眼光扫到如水身上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样平静的背后却不知道有着怎样的汹涌，没人知道。一切人心叵测都可以隐藏在晶莹的眸子下，不让其他人知道，但是自己却知道所以内心翻涌。

　　无论平静的背后隐藏着何种，应小笃依然在官家过着悠闲的日子。官洛悼最为开心，因为年后，他就可以去应小笃家提亲了，他很开心。对他而言能够娶到像应小笃那样独特的女子是上天的恩赐，他愿意用一生去爱护和信任这个女子，因为早已经认定，所以心里很坚定。
　　可是母亲的不同想法却让他有些无奈。此刻的他正愣愣的看住自己的母亲。
　　“洛儿，为娘的觉着这如水姑娘身世可怜，不如等到你和小笃成亲以后，你纳她为妾吧？”官夫人语重心长的问道。
　　官洛悼恨恨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娘亲将自己单独叫来是为着这种事。他有点气恼，母亲毕竟也是明理人，为何会有这般想法？难道…官洛悼将目光移向一边的如水。如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娘，我不会纳妾的。”官洛悼蹙眉，毫不犹疑的拒绝道。
　　“可是….”
　　“娘，如水姑娘可怜是可怜，那你可以为她另觅良婿。让她给我做妾岂不是委屈了她？我心里只有小笃一个。”官洛悼说着，眼角瞥向如水。如水依然像座雕像一不动也不吭声。
　　“我觉着让这如水姑娘嫁给我家的人比较好啊。”官夫人解释道，“可是现在珏儿有了身孕，我总不能让文儿娶如水啊。”
　　“官夫人，您对如水的恩情，如水无以为报。如水不愿意嫁给二少爷，如水愿意一辈子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一直安静如水的如水站了起来，歉然的施了一礼。
　　“这….”官夫人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水你自己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日后定会为你找一个良婿的。”
　　官洛悼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再看了看低垂着眉眼的如水，疑惑的皱起了眉。

　　出了官夫人房间，如水缓步往前走着，官洛悼跟在后面，犹疑着。
　　“二少爷是不是以为是如水跟官夫人说了什么官夫人才会有此想法的？”如水停步，举头含笑看着官洛悼。后者不语，算是默认了。
　　“你会这么认为也属正常。但是如水并不是这样的人。”如水傲然的抬起头，美丽的眸子凝视远方，“如水的自尊不会让如水成为一个妾室。虽然如水出身青楼但也是个有自尊的女子，对如水来说爱情这种东西不能分享。”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傲然睥睨的神情，官洛悼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女子很美，美的不是相貌，不是气质，而是气节，一种孑然的气节。这种气节让她高傲，让她优雅，让人敬佩、怜惜。可是却无法让人深深爱上，因为太哀愁，太顾影自怜了。如水并不是一个刚强的人，所以无法让人钦佩。官洛悼想起那个一点都不软弱的女子，笑意盎然。
　　“抱歉。”因为感到释然，官洛悼倒觉得有些自嘲。他施了一礼，道了歉，“恕我误会了。”
　　“如果觉得抱歉的话陪我喝杯酒吧。”如水摇了摇头。
　　“这….”官洛悼有些迟疑，总觉得孤男寡女的喝酒有点不妥。
　　“如水没有什么知交好友，寂寞的时候连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如水笑得有点凄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做我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好吧。”看到如水那凄然的微笑，官洛悼不好意思拒绝。
　　“谢谢。”如水嫣然一笑，倾国倾城的笑容漾在绝世的容颜上。
　　不远处的应小笃看到这样的笑容，渐渐失神。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在心头扩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心酸。她呆呆的站着，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雪从天而降，旋舞着落下，落在水中，融化在水面上。应小笃抱膝坐在亭中看着漫天飘散的雪花。段珏在睡觉。何解来了，段璟带着他出去逛了。官洛悼和官文辰两人在铺子里做事。她独享着此刻的宁静，怡然自得。
　　一个婢女快步走来，神情急切的跑到应小笃身前：“如水姑娘身子很不舒服，应大夫，麻烦你去看看吧。”
　　闻言，应小笃皱起了眉：“带我去看看吧。”
　　婢女点点头，带着应小笃往如水房间走去。
　　如水倚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带着寂寥看向窗外。官洛悼坐在她的身边，紧锁着的眉显示出他的担忧。应小笃走进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原本应该在布坊的官洛悼坐在如水的床榻边。而地上是吐了一地的秽物。
　　对于应小笃的到来官洛悼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呆坐在那里。这样的举动，让应小笃心下一凉。
　　“如水姑娘，应大夫来了。”婢女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如水抬头，苍白又美丽。
　　“有劳应大夫了。”如水蹙眉微笑。
　　应小笃扯动嘴角笑了笑走了过去为如水把脉。官洛悼怔怔看着，看到应小笃微微皱着的眉，看到她抿着的嘴唇，看到她闪动的眸子。
　　“如水姑娘不过是染了风寒而已。”应小笃淡淡说道，“因为醉酒之后吹了风。姑娘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不适宜喝太多酒。我去给你爪几副药，叫下人每日一副药煎两次，早晚各一次，不出五天就会痊愈了。”
　　“谢谢应大夫。”如水虚弱的说着。
　　“嗯。”应小笃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官洛悼也站起身，跟了出去。如水痴痴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很伤怀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遇上的痴心人都不是痴心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