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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她的……家吗?
      鲤沼菖蒲变得稍微有些蔫下来了,像是在非常快乐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只不过一直被自己所忽视的绝望,大体上还是快乐的,但这很少一点的消极会在意识到它的存在之后变得再也无法忽视,像在游乐园里打翻在身上又因为无法换衣物而干涸了的冰淇淋。迹部景吾看着她,没明白这个问题有哪里不对劲会让她展现出这样的神情。
      “迹部先生说的,是我爸爸的家是吗?”
      鲤沼菖蒲犹豫而谨慎地用反问回答了他。
      其实当她听到他的问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到的是她的妈妈和她的爸爸,这两个普世价值里应该是命运共同体的角色,但实际上他们三个人并不能组成一个“家”对不对?无论母亲还是父亲,他们好像都没有想和对方组成一个家庭的想法,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家庭更让人愉悦并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她的出生是各取所需之后的欺骗,只是让他们被迫承担了突发性的责任而已。她的爸爸是别人的爸爸,这样的说法在别人看来或许都是十分厚脸皮的,应该说“别人的爸爸不慎成为了她的爸爸”才对。
      所以迹部先生所说的家,应该是那个真正的鲤沼家。
      彼得轻轻舔了舔她的脸。
      “你是这样想的吗?”
      迹部景吾瞪着她只是哽住了一般皱着眉吐出这一句话。
      他有点不能理解,这种不理解甚至让他难以组织语言,他更想沉默地掐着她的肩膀使劲摇一摇,如果他能把她摇醒的话。
      “你在想什么呢?你不是姓鲤沼吗?鲤沼真彦是你的父亲,鲤沼家理所应当也是你的家。为什么要用‘我爸爸的家’这样陌生的说法?”
      他说得太不容置疑了,天经地义的语气,以至于鲤沼菖蒲都惊讶地抬起头揣摩地看着他。
      他一脸“你很奇怪”的否定的表情。
      怎么感觉好像,反过来了。作为不正统的她觉得自己理应脱离,应该有正统家庭思维的迹部先生却觉得她这个私生子也应该属于那个家。她苦笑了下。
      “这不一样的呀,只是因为迹部先生把我当做朋友了才会这样想的吧,如果你没有认识我,而是和我的弟弟妹妹是朋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因为他是很善良而且似乎有些护短的人,她占到了便宜和他成为了朋友,所以他站在她的阵营。如果她是那个受到父母期待而出生的小孩,另有一个孩子是她父亲厌恶的私生子,迹部先生恐怕还是会因为偏袒她而站在她这一侧的。
      鲤沼菖蒲没有再做出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假设,她只是像在描述别人的人生一样无悲无喜毫无偏颇地给出了结论。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还是分清楚才更好。
      “哪里不一样?”
      迹部景吾骤然提高了声调,几乎像是在质问,有些压迫性的怒意溢出来,他吓了她一跳。
      “就、就是不一样啊,他们的爸爸妈妈才是结了婚的关系,我的妈妈只是违背了爸爸的意愿擅自地生了我而已。我和弟弟妹妹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和妈妈,没办法和爸爸合并在一起被称作‘家人’的吧?我这种人,都不应该跟他们的父亲叫爸爸的……”
      鲤沼菖蒲有些慌乱,被捅破了某个一直竖立起的心理防线一样手忙脚乱地解释个不停,明明他就只是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这是你爸爸告诉你的还是你妈妈告诉你的?还是你在你年轻又短暂的人生经历里领悟出来的道理?”
      他质问她,像个真正成熟的成年人那样对年轻的孩子发起诘难,又或许其实只是他习惯了用这种语气说话,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咄咄逼人,像在炙烤着她一样让她想要躲避。他在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吗?可是他根本都没有理由生气,他们的立场都不一样,位置决定思维,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他们……他们倒是没有直接说过这样的话……”
      但这就是事实。
      鲤沼菖蒲低语着让这句话消失在海风里。
      “好,那我告诉你,你这么想是错的,不管你爸爸什么样你妈妈什么样,这句话可能已经说烂了,但是小孩子是无辜的。父母做的烂事却要让孩子承担后果?你觉得这很合理?他们生了你,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你当然可以跟那个男人叫爸爸,想叫就叫,不想叫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而不是因为你不被允许这么叫。”
      迹部景吾看上去真的气极了,盛满了怒火的眉眼盛气凌人,激烈的言辞像毫不犹豫斩断荆棘的利刃一样,他凶得甚至让她有点委屈,她一点都不想惹怒自己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明明已经站在他的角度进行思考了,怎么会有正常家庭出身的人会去接纳一个不受欢迎的私生子呢,难道要让她握着拳头野心勃勃地说“他是我爸爸那我就也是鲤沼家的一份子”吗?
      “可是,我的爸爸也没想生我的……你别生气……”
      这就是最本质的区别啊,一个不配当母亲的女人和一个不愿当父亲的男人,这样的双亲能和那些因为爱而结合的夫妻相提并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愤慨?她以为正统出身的孩子应该都是站在讨伐她的那个战线上的,要说什么才能让他不再生气?
      好难过啊,她怎么又把原本还很和谐的关系搞僵了,越是想要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情谊就越容易破裂吗?简直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的迹部先生,他保护了完整的没有受到伤害的她,她让这么好的一个人生气了。
      他大概不能懂吧,不想让他生气,不想让他失望,是这样想要供起来的恩情,因为他是施救的一方,而她是被救的那一方。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做那种会让你出生的事情?我没生气。”
      可他明明看上去就像是要喷火,蓝眼睛都烧起来,像亚古兽。
      “嘿……你看,其实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生对不对?啊,如果人类能决定自己要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她只能打趣地笑着哄他,可是迹部更生气了,变成了亚古兽究极进化战斗暴龙兽。
      “我没这么说!”
      “我知道迹部先生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呀,我又不傻,我能分清善意还是恶意的,所以我也愿意对你说出来这些。我只是觉得,应该站在弟弟妹妹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迹部先生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就能明白的,如果迹部先生也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兄弟,迹部先生不会很难过很愤怒吗?他抢了原本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家人,所以我不想去当那个抢别人家人的人……对不起,我这只是个假设……”
      她轻笑了笑,和风细雨地对他解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爸要去解决的问题,我能禁止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叫他爸爸吗?他擅自制造了一个会被非议的孩子还要去亏欠另一个孩子,这是什么人渣。如果我爸一开始能给我十亿,却因为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只能给我五亿,那他就要负起责任来再给我赚五个亿回来补偿我。”
      他极快地回答她,没经过思考,也没仔细组织语言,不允许反抗的压迫感强硬地向她砸过来,像国王的赠礼一样,不想要也得接着。
      她垂着睫毛抿了抿嘴角。
      “迹部先生,真的很擅长用这种天经地义的口吻来讲歪理呢,谢谢你安慰我。”
      “我没在安慰你。”
      “好好。”
      她放弃说服般的无奈笑着摸了摸狗头。其实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是应该去摸摸炸毛的迹部先生的头,但是又不能摸,只好替代性地摸摸他的狗。于是迹部也把他的手放在她旁边揉了揉它,彼得困惑又舒服地嗷呜嗷呜。
      “你怎么这么扭曲?是不是让你全盘性失忆一次再重新塑造你的人格比较好?”
      “哇,迹部先生用着无比自然的语气说出了好恐怖的话。”
      “因为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处理你这个矫枉过正的道德感了,我被你带跑题好远,你到底对鲤沼家了解多少?”
      迹部没好气地瞪着她,她就老实地歪着头笑。
      “诶……如果你说的是这个家在做的产业……商事……实业?可以用实业这个词吗?我知道他们的重心是做灯的制造,似乎很有历史,大田区的那个他们一起住的房子里有一张黑白相片,是鲤沼家祖辈的人和一些穿着洋服的人的合影,里面有涩泽荣一,感觉有点厉害的……除了电灯的话,可能还有做一些别的投资,我就不太清楚了。”
      她很轻快地讲着,事不关己的样子,她可能蹲得有点腿麻了,干脆拢了拢衣服下摆把腿并到一起坐了下来,想要重新和狗子快乐玩耍的架势。迹部景吾似乎是觉得很碍事一样一把把彼得搂了过来。
      “你的生活费,你爸爸还是正常付给你对吗?”
      “嗯嗯,其实他以前给我的钱已经足够让我过得很好了,只不过我妈妈会拿走一些。现在没有这个问题了,我把该还给别人的钱还给他,把房租和学费预留出来,竟然还能剩下很多,这些账我都记了下来,我这么说迹部先生肯定又要生气了,但是等我以后工作了自己赚钱了,我想把这些钱还给鲤沼家。”
      “都说了我没有生气,本大爷不是那种脾气很差的人。”
      迹部板着脸把彼得重新塞回了她的怀里。
      “是是,我知道的。”她似乎觉得他很可爱一样低低地笑起来,“那个,其实我刚好也有点困惑的地方,想请教一下迹部先生。”
      “你说?”
      他很放松地将手臂撑在身后舒展了下肩膀,鲤沼菖蒲认真地看着他。
      “就是我剩下来的那些钱,我最近研究了很久怎样让它们快速地变多,最好能像小兔子繁殖那样,但不能用《刑法典》里规定的方法,所以看了好多公募私募基金定投这些讯息,我发现市场上所有券商里真的迹部先生家的佣金几乎是最低的呢。”
      “啊嗯,零佣金是未来的必然趋势吧。”
      她有些赞叹,但迹部只是客观地点头。他明明轻松舒缓地坐在地上,懒散地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支起,海风把刘海都吹得凌乱了,他的眼神却还是像站在高塔的顶端俯视整座城市一样带着清醒的冷意。
      她的赞叹便又从迹部家的证券公司转移到了迹部景吾本人身上来,又稍微把培养出这样的孩子的迹部爸爸妈妈赞叹了一下。
      “搜索了一下发现迹部家在全国的营业网点也是最多的,以前我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可是当我知道了有这样一家券商之后,总觉得在街道上稍微走一段路就能遇到一间营业厅,没有办法忽视了,像银行一样。”
      “迹部集团也有银行的,你看到的可能就是银行,也有可能是保险,它们的大标志是一样的。”
      迹部继续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鲤沼菖蒲顿了一下。
      “总之我非常高兴地下载了迹部先生家的证券公司的手机软件,跃跃欲试地打算网上开户,结果在第一步安全风险等级评估这里就被卡住了……是未成年人禁止踏足的领域呢……有点不甘心,有什么能让我跳过出生日期这个问题的方法吗?”
      她相当真诚地苦恼着,明显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但全部失败,不得已终于要来求助专业人士了,迹部眉头抽搐着看着她期待得闪闪发光的眼睛,有点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怎么总在一些常理问题上和正常人的思考方式不太一样。
      “你这是违法行为吧?你意外的是个在这种方面不太遵纪守法的人吗?”
      “欸……其实我只是觉得卡年龄稍微有点太严苛了,又不是说我过了成年的那个生日就会一晚上变成熟,受到金钱困扰的人找到了方法总是想稍微试一下的嘛。”
      她又把自己藏在彼得一世的大耳朵后面,只露出一双剔透的眼睛像微微下垂的小狗眼一样湿乎乎地看着他,展露出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近感。迹部景吾无一遗漏地接收到了这种亲近的信号,不意外地露出了很少见的柔和笑容。
      她当然会亲近自己了。
      迹部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到她的额头上。
      “没有,不行,好好念你的书。好好读书听见了吗?成年前别想这些歪门邪道的。”
      “诶……好的吧。”
      鲤沼菖蒲委屈地呜咽。
      “说起来,迹部先生是在担心我爸爸会不给我生活费吗?我想应该没问题的,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我对鲤沼家来说就像一个没办法甩掉的宠物一样,定期喂食然后放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反倒如果不给吃的的话还可能会被指责虐待动物,我的爸爸,大概也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呀。”
      她满不在乎地安抚他,扬着头对他露出乖巧的笑脸,就像不让他担心比自己的生活状况要重要一百倍一样,迹部平静地瞪她。
      “你又扭曲了。”
      “我不担心鲤沼真彦的主观想法,但我比较担心你们家的客观现状,我觉得你需要知道,鲤沼家最近情势有点紧张。”
      像是觉得很难搞一样地呼出口气,迹部景吾把撑在身后的手臂收了回来,挺直了背脊直视着她。如果这是他自己的事,这或许只是小菜一碟,可正因为这不是他的事,所以极其棘手,含蓄又委婉地提醒她毫无用处,必须要单刀直入地把事实剖给她看。
      这是必要的战前谈判,她不能毫无准备地被拉进战场里。
      “你对你们家的了解就跟普通的外人没什么区别,直白点说你都没有持仓的了解得多,我没在批评你我知道你的情况,别用这种挨骂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鲤沼在以前还是相当厉害的,除掉网络金融、光学产业、汽车这种垄断到让人连追赶的力气都没有的领域,普通行业的垄断地位也很难打破,就像提到医疗那就是凤,提到邮递业那就是大和运输,几年前都还是‘提到灯那就是鲤沼’。但是最近,鲤沼家有点不行了。”
      迹部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没有好心地留给她很多思考消化的时间,就像来不及地要从秃鹫的口中把她的身体抢回来一样,多停留一秒她都要被多撕咬下一块肉来。
      “你们家在这个行业里过得太安逸了,只是占着别人都对灯不感兴趣又觉得盈利有限的侥幸优势才有这个地位,说实在的时至今日才冒出来一个看不惯你们一家独大的我才觉得奇怪。一般人才不会管市场份额家族历史还有什么天花乱坠的匠人精神,谁家的产品便宜又质量好,谁家的服务更优质,再直接点,谁家的灯好看人们就去买谁家的。灯不是服装日用品这种东西,我买了一家公司的产品还可以再买另一家公司的替换着使用,买了别人家的就不会再买你鲤沼家的,就是这种有你没我的产业。有个一举夺下鲤沼大半市场的家伙,你知道是谁吧?”
      迹部景吾看着她,她仍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脸上堆满了试图厘清的混乱,但最后一句话已经清楚明白到不可能不理解的程度了。
      “是丹羽吗?”
      鲤沼菖蒲试探着回道。她完全不清楚的,只是纯粹的猜测,无论猜对还是猜错都没有任何的奖励或是惩罚,但迹部的点头却让她立刻毛骨悚然起来。
      “看来你还不是完全的不谙世事。”
      “……只是因为我的男朋友有送给过我一个灯,那个灯很漂亮,上面写了[丹羽制造]这样的字,我就记住了……那,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位丹羽璃季先生,他就是这个丹羽家里的人是吗?”
      那个把头发染成银白色的看上去有点轻佻又随性的人,她想起来其实她只见过迹部和她的弟弟这两个真正的富贵家庭的小少爷,丹羽插科打诨地把他的清贵隐藏起来,但其实他们三个,在某一块的气质大概是很像的。能和迹部先生成为朋友的人,以丹羽作为姓氏,日本的顶层社会还有几个姓丹羽,连她都听说过丹羽制药和丹羽不动产。
      “哼,岂止是丹羽家的人,丹羽制造就是他成立的。”
      他似乎是有些不屑地这样说。
      迹部景吾的话完全把她还算清醒的思绪彻底劈碎了,她呆滞地消化着这个信息。
      她竟然已经在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和丹羽家的人接触过了。
      不是巧合的吧,是因为知道了她也算是鲤沼家的孩子才来接近她的吗?可是她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就算是不怀好意的人,来看了她一眼也只会像钻进了一口空米缸的老鼠一样啧啧叹息着掉头走掉吧。
      她只剩一缕意识还能用了,她又把这一缕意识钻进了牛角尖里,甚至开始偏激地憎恶起了她的姓氏,已经是除了血缘一无所有的状态了,却还是仅仅因为有这样一个姓而被根本不是她的竞争对手的“竞争对手”看中。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产业,她只想普普通通地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样都不被允许。迹部叹息着靠近颤抖的菖蒲,将手拢在她的脑后轻拍着。
      “你不用特别在意璃季,他虽然有点难缠,但不是坏人,他甚至有可能会成为那个帮助你的人。你需要注意的,是你自己的家。”
      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直说了,你爸爸他,不是什么好人。我稍微查了查,大概有什么人在保他,但如果这个人倒了,你爸爸做的事情足够他任何一个罪都顶格判了。”
      “我知道的,如果他是个好人,我就不会出生了。”
      她自嘲地笑了下,迹部“啧”着使劲揉了揉她的编发。
      “都说了不许扭曲。这样的一个人,在面对家族企业危机的时候,我想象不到他会选择走正道来解决问题。就像父母是子女的资源一样,当然也有把子女也当成资源的父母,如果你父亲有一桶水,他可能会大发慈悲地分给你一杯水,但如果他自己都火烧眉毛了,就算你只有一滴水,他也会去抢走的,不只是你那一点点的抚养费。”
      他说得足够委婉,但她听懂了。
      他将手从她的头顶拿了下来,掰正了她的肩膀严肃地看着她。
      “菖蒲,谨慎一点,防着你爸爸,还有你弟弟,尽快地成长,万事小心,别让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变成徒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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