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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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祸害遗千年，林清音却不太认同，有的祸害岂止贻害千年，粗略算算也得有上万年了吧。
华服美食，锦衣夜行，不管走到哪儿，都习惯了穷奢极欲、兴师动众，以供挥霍。
眼下去找自己的据点很远很麻烦，但林清音才坚信，这位的行迹，一定满大陆到处都是。
果不其然。
眼前的华丽建筑就是佐证，看来一别数千年，那家伙过得依旧滋润如昨。虽然地处人迹罕至的荒野之地，这栋明显只用于临时落脚的院落，却被修建得富丽堂皇。
林清音如入无人之境，轻松避开建筑周边的各种防御阵法，进入幽静的庭院。
青石板小道蜿蜒穿行，院中种着各色罕见的名贵花卉，散发着浓郁的芳香。假山点缀其中，山石之间有凉亭，亭前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其间养着几尾红色锦鲤。
主楼矗立在庭院中央，门廊巍峨高耸，由精美的玉石雕砌而成。棕色琉璃瓦屋顶，屋体由青玉搭建而成，墙上雕有精巧细腻的神秘图案，自成一套防御阵法。
林清音没入内，而在外围绕着这栋楼仔细查看，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主楼的内部同样华丽非凡。
宽敞明亮的大厅中，悬挂着精美的画轴，巨大的雕花屏风装饰厅堂两侧，各式家具造型精美，用料上乘，空气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金丝绣花的软榻边，摆放着一套茶具，仿佛随时有人过来品茶休憩。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休闲日常，就好像有人住着、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的样子。
但林清音用神识扫过一遍，确定这里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在。
她合理推测，这个地方除了初建起来那段时间被使用过一阵子，之后多半就一直闲置着。
之所以能一直维持窗明几净、空气清新，是因为有“人”在持续维护。
那“人”此刻正安静待在屏风的后面，不起眼的角落，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
林清音花了点儿时间才找到“她”。
那是一个侍女外形的傀儡，日常任务就是维护这个院落，包括但不限于维护外面的那些阵法、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打扫这栋屋子，喂养那些锦鲤……
让这个院落始终保持在可以随时入住的完美状态，直到催动侍女傀儡日常运转的能量耗尽。
或许，某天“她”的主人途径附近，想起自己曾建过这么一个落脚点，会再住进来，顺便给“她”换一颗新能源。
但后者的可能性很小，且不说“她”的主人能不能想得起有这地方的存在，即便想起来了，以那家伙喜新厌旧的性子，同一个院子未必乐意住上两次。
既然如此，这侍女傀儡不如借给自己用一用，解一下眼前的燃眉之急。
说起来，这种管家型傀儡当初还是林清音第一个做出来的，后来被那位花了大价钱买过去，从里到外研究透了，闲着没事干复制了一大批出来，今天卖给这个明天卖给那个，搞得蛮荒大陆的高阶修士们几乎人手一个，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她这会儿拿回来一个，权当应收的分红了。
可是，想拿到这个侍女傀儡，却没那么容易。
林清音观察得知，这院子除了外面设立的那些防止误入的不动法阵，里面还有不少傀儡守卫。
真是的。一个住了一次就再也不来第二回的院子，搞这么多防守。
只能说有钱任性。
林清音试图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抢了那侍女就离开，但很快发现那基本上不可能。她正要翻窗进去，身后就袭来一道亮紫色光束。
这光束夹杂着令人心惊的滋滋电流声，扫射之处一片焦黑。
林清音非常忌惮，绷紧十二分精神躲避攻击，同时将袭击她的家伙引到院子开阔处。
情况紧急没怎么看清楚，只隐约看到走廊深处还有其他守卫。她不想惊动更多的家伙。
即便足够小心谨慎，依旧有三个傀儡守卫摇摇晃晃地跟了上来。
这些守卫看起来有些奇怪，虽然是人形的，但脑袋耷拉着，身体看起来也很诡异，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跑起来的动作跟正常人也不太一样，一跳一跳的，过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像是一台濒临腐朽的机器。
林清音仔细一看，还真是金属打造的机械傀儡！
看来那家伙也不是只顾着享受，这段时间还真鼓捣出了一些新东西。
它们手里的武器，是能发射那种紫色光束的枪支。这种枪的射程很远，林清音得十分小心才能躲开。好在这种枪不能连续攻击，每次发射完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蓄能，不过三个持枪的守卫轮流攻击，林清音也几乎没有多少喘息的空间。
她决定先撤。
傀儡到底是傀儡，没开智，不聪明，只要不触犯它们的警戒范围，通常不会被盯上。显然，林清音刚才试图闯进主楼的行为过界了，才触发了它们的攻击。但打不过就跑，只要拉开足够的距离，它们就会返回自己的岗位，应该不会穷追不舍。
林清音仓促离开这个院落，又往远处退了几百米，那三个守卫果然摇摇晃晃的退回去了，林清音再度返回院子时，小心避开主楼，虽然距离守卫们更近，却没再遭到攻击。
她谨慎地查了个遍，发现这里一共有六个机械守卫。
除了之前那三个持枪的是人形，还有两个身体像马长着人脸的家伙，那是一种名叫猰貐（yà yǔ）的凶兽，但它们并非真正的猰貐，而是金属制作的猰貐形机械傀儡。
以及它们身后的，一只两人高的穷奇傀儡。穷奇也是蛮荒大陆鼎鼎有名的凶兽了，形如猛虎、一身刺毛，背上还有两只翅膀。
不过林清音观察，这只机械穷奇背后的那对翅膀多半只是装饰用的。这家伙看起来又高又笨，杵在那边像一块巨大的铁墩墩，能飞得起来就怪了。
这几个家伙也不知是用什么金属炼出来的，但不论是什么吧，肯定比夔牛要难对付得多。
她手里的白金剑，在它们身上刮一万年，未必能刮得出几道痕。
林清音想了想，决定从这只看起来最高大威猛的机械穷奇切入，绕到它的攻击范围，把这家伙先引出来。
情况跟她料想得相差无几，这家伙也就模样跟穷奇有几分相似，根本没有凶兽穷奇的半分机敏，行动时嘎嘎作响，别提飞起来了，甚至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只会纯纯的横冲直撞。
但因为它庞大笨重的身体，光是这种快速的冲撞，便造成了足够的冲击。
人形守卫的光束枪扫射出的一道道焦黑痕迹，比起机械穷奇造成的破坏，根本小巫见大巫。
前者只是烧焦了部分地面和墙面，但后者所到之处，樯橹灰飞、树倒楼塌，一片废墟。
林清音带它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美轮美奂的庭院美景瞬间被毁了一半，她挑了挑眉，弄这么个拆家小能手来看家护院，那位是怎么想的？
甭管怎么想的吧，单这家伙闹出来的大阵仗，就能看得出，它确实是个好帮手。
院子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五位机械守卫，这次林清音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带着机械穷奇满场绕圈。
她看出来了，那个大家伙只会直线攻击、想转弯必须停下来调整方向，剩下的五个稍微好一点儿，但动作同样僵硬，她以前嫌弃莲藕人动作慢，但比起这几位，她简直成了灵活的小鸟。
就这样满场绕圈子，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把五个小的拉到机械穷奇冲撞的直线范围内，噼里啪啦一阵乱撞。
很快，这座院子被撞成看不出原样的废墟，除机械穷奇之外的几个守卫，也都被冲散架了，金属零件散落一地。
除了形状各异的金属零件，里面似乎掺杂了不少白森森的什么东西。
林清音余光一扫，心内浮现一丝疑惑，眼看着那机械穷奇又朝她冲过来了，便顾不得多想，打算把这铁疙瘩先解决了，稍后再来查看。
这院子能撞的地方都被撞得差不多了，除了当中的主楼。
那楼里有林清音想要的东西，她可不想给毁了，于是带着这大家伙往院外的林子里走。
出去陪它玩。
林清音领着机械穷奇撞树，原想着，这家伙这么皮实，顺便帮她撞点木料出来用。不过，这家伙确实厉害，甚至厉害过头了，被它撞的树都变得稀碎，完全不能用，只能当柴火烧。
林清音只好特意挑选更粗壮、更高大的树，引这家伙去撞。
这些树倒是结实许多，被撞倒的回头收拾收拾，能有不少用处。
要说皮糙肉厚，真是没谁了。就这么连着撞树，一棵接着一棵，不眠不休的，这家伙居然一点儿没损坏的征兆。
它不累，林清音都累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耐心搜寻，找了两棵挨得很近的大树，引这家伙撞过去，让它卡住一阵子，趁着这间隙弄了点儿吃的补充能量。
就这么在林子里兜着圈子遛，饿了吃点儿、渴了喝点儿、累了歇歇，带着大家伙连着撞了七八天大树，总算等到这天上午，哗啦啦一声，这机械穷奇身上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林清音心内一喜，想着总算是撞散架了？
仔细一看，掉的却是一层金属外壳。
这层壳可真够硬的，撞这么久才掉下来，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架。
什么嘛。
林清音还以为那位真的研究出机械傀儡了，原来只是披了一层金属皮。
内里还是骨头。
用骨头做傀儡，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老祖宗玩烂的把戏。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它好对付。
事实上，如果是机械傀儡，一直这么撞树还有几分取胜的可能，因为金属零件组装很精密，总这么大力撞击，迟早能给它撞坏了。
用魂力支配的骨头傀儡，却不能这么干。
这玩意儿，就是领着它撞树撞一百年也没用啊。只要驱动它的魂晶还在，撞散架了马上就能原地复活。
林清音心内生出退意，要么干脆先撤？
她想跑，可是骨傀被她遛了这么久，不再是能轻易甩脱的了，跟着她穷追不舍。林清音没办法，依旧领着它撞树，不求能撞死它，只求能绊住它的速度，让她能寻找逃脱的机会。
这样想着，她干脆往森林深处走。
那里林深树密，没有道路，行进十分不便，但这份不便对那个体型庞大的骨傀来说应该更加不利。
可林清音很快就发现，脱离了金属外壳的禁锢，穷奇骨傀的行动轻便了许多，在密林中行动速度丝毫不弱于她。
想逃脱它的追踪并不那么容易。
她甚至连找大树卡住它抓紧时间休息进食的机会都很难找到，只能寄希望于继续拉开距离，脱离它的攻击范围。
就这样你追我逃，走了不知道多少个昼夜，忽然有一天，森林里出现一个怪异的声音。
大地在颤抖，鸟兽都奔逃，林清音心中一紧，发现自己对面的那棵大树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即便活了近万年，林清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事。
她眼前的大树，居然活了——不，它本来就是活的，只是现在能活动了。
它站起来了！根部化作两条人立的腿，枝条化作两根愤怒的胳膊，朝她的方向猛然抽了过来。
这一抽，仿佛带上了毁天灭地的力道。
林清音哪敢迎接？匆匆一个闪身，好在这树人恐怖归恐怖，速度没那么快，她成功避开了这一记抽打。
她避开了，紧追在身后的穷奇骨傀却没避开。
好家伙，就这一下子，直接把它的骨头给被拍散架了。
不过就像林清音所预料的那样，就算散架了，骨堆上方浓黑烟雾萦绕，转瞬之后，骨傀原地复活。
不过这下子，它不再追着林清音了，攻击仇恨转移到树人的身上。
林清音惊魂未定，连退几百米，犹豫片刻，没舍得离开太远。
她想看看后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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