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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怪异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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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臂,那只怪物断了的利爪仍自挂在她的臂间,正散发着阵阵恶臭,这画面犹为诡异。
“哦哦……”江柳柳强压下心中的恶心,伸手想将那利爪扯下来,可那利爪竟相当牢固,死死地嵌进她的皮肉里,江柳柳不禁疼的直抽冷气:“嘶——”
“你瞧瞧,那细皮嫩肉的,在你手里不过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
變殿下的话再次回响在脑中,该死!仇离眉头锁得更紧了,无奈朝江柳柳伸出手去。
仇离宽大的手掌握上江柳柳的手臂,大手上冰冰凉凉的冷意透过轻薄的衣衫沁入她的皮肤,将手臂上的刺痛感抵消了不少。
他的另一只手握上那只断了的利爪,没有丝毫犹疑地将它自她的皮肉中扯出,她几乎能听得到皮肉拉扯发出的声响。
剧痛席卷而至,手臂上的皮肉翻卷,鲜红的血瞬间涌出,将她的小半边衣裙都染上片片殷红。“啊——”江柳柳失痛喊了出来。
“细皮嫩肉的。”仇离嘟囔一句,手上动作一顿,很是头疼地运起掌力覆上江柳柳的藕臂。一股冰冰凉凉的寒意攀上手臂,血很快止住了,江柳柳只觉麻掉的手臂又有了知觉。
他一定是个对食材要求极高的鬼,江柳柳如此腹诽。
路过一楼正厅时,仇离的步子没做丝毫停顿,只是随意地勾了勾手,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小瓷瓶“嗖——”地飞入他的手中,待回到方才放着屏风的屋子里时,他又一把将它丢进江柳柳的手中。
江柳柳忙不迭接过,一脸迷茫地抬起头,正好瞥见他赤|裸的胸膛上一条条奇形怪状的伤痕,她甚至能从那些形状上联想到地府残忍的各样刑罚。
江柳柳有些悟了,低下头正欲旋开那只木质小瓶塞,却忽地想起方才这是那只水鬼带来的,又想到那只水鬼化作的那滩漆黑浓臭的血水,捏着小黑瓶的手便开始止不住地轻颤。
仇离径直奔向床榻,虽然早已习惯了这地府的各样炼狱,可每百年走一遭,多少还是有些吃不消。
半晌没听到动静,仇离侧过身去瞥了一眼江柳柳,只见她一脸嫌弃地捏着那只黑色的瓷瓶一动不动。
仇离有些头痛,有些后悔今日冲动之下将她劫了来。他有些烦闷,索性便在榻上躺下来,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说了句:“往伤口上涂。”
他都发话了,江柳柳不好再忸怩,忙不迭旋开木塞,屏息凝神地倒了些药到自己的手心。
绿色的液体甫一接触到手心就带来一丝冰冰凉凉的触感,没有想象中的恶臭,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
江柳柳抬眼望他,仇离依旧坦露着躯干,此刻已然躺在了卧榻上,一副乖乖等待的模样。
她无语望天:没听说,作为点心还要做奴仆的差事啊!
顿了片刻,江柳柳一闭眼,索性快速踱步到榻前,托着药的手迅速翻转,凭着感觉一把拍在他赤裸的胸前。
仇离并未留意她的动静,正盯着屋顶两眼放空,胸口猝不及防地传来凉凉的软软的触感,幽黑的眸子蓦地瞪大,她在做什么?她居然摸上来了!数百年间从未有人胆敢如此放肆!
仇离不适应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那股骇人的压迫感瞬间自他周身腾起。
江柳柳犹闭着眼,强烈的压迫感蓦地将她裹紧,又来了!这骇人的窒息。
浑身的力气仿佛在顷刻间被抽空,江柳柳站立不稳,眼瞅着自己朝着眼前那具赤裸的胸膛砸去。
仇离原本只是想震慑她一下,却没想到这女子竟更加造次起来,直接手脚并用地趴在了他的身上,那两瓣软软的唇竟然还用力地贴上了他的锁骨!
湿湿软软的触感自甫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一股怪异的感觉迅速自锁骨处蔓延,顷刻便遍布周身。他有意释放出去的威压顿时便销声匿迹了。
仇离脑中瞬间炸了,他怎么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术法?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的手脚居然开始发麻!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瞬间失了章法,他慌乱地伸出长臂,一把钳上她的臂膀,想将她从自己的身上丢下去。
“撕拉—”一声脆响,江柳柳原本便有些残破的衣袖应声而断,刚刚愈合了的伤口再次被扯开,开始滋滋地望外冒血。
雪白的藕臂上翻卷的伤口触目惊心,仇离动作一滞留,那只玉臂又重新垂落到他的身侧,不经意地扫过他腰侧的肌肉,骇人的战栗再次袭来。
仇离恼怒地瞪向她:“你!”
可是,那对圆圆的星眸此刻蓄满了晶莹的泪,眼里的惊恐不似作假。方才贴上他锁骨的薄唇正紧紧抿着,似乎在努力地克制着。
他鬼使神差地将发作的话咽了回去。
江柳柳被他强烈的杀意吓着了,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遭,始终不明白这位大王莫名的怒火从何而来。
递药给她然后躺下等着被伺候的人不是他吗?他气什么?就算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也不必下那么重的手吧?
她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生怕再一个不小心惹得他生气,稀里糊涂地把小命丢了。
江柳柳手脚并用地自他身上爬起,受伤的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血不可避免地落到他的身上。
有一滴不小心落到了他的唇角,仇离冷不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腥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味蕾,脑中不觉想起那些刀光剑影的梦,想起那张清丽的面容,那抹残忍的笑。
在这满是污糟和血腥的地狱里活了如此之久,仇离无比厌恶血的味道。他将住所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不许别的鬼来玷污他这唯一的清净之地。
可是,她的血,他居然不抗拒。
江柳柳瑟瑟地站着,见这位主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漆黑的眸色越发深不见底。
大鬼王果然是吃人的!他方才舔了她的血!
江柳柳如临大敌,却又不敢妄动。
仇离的眼神滑过她圆瞪的星眸,滑过她小巧的鼻子,划过她圆润润白嫩嫩的脸颊,最后锁定在那两瓣柔软上。
就是这里,有股神秘的力量,能量他强大的力量顷刻化解,甚至让他头昏脑胀,手脚战栗。
怪异的情绪在心头迅速滋长,仇离觉得自己心口沉闷酸涩的紧,不及多想,大步跨上前,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那两瓣柔软,旋即冷不防地箍上她的后脑,低头将自己的双唇覆了上去。
江柳柳呆住,开始本能地推搡。
仇离拧眉,索性伸出一只手箍上她的腰身,将她抱离地面。江柳柳蓦地腾空,只能无力地倚在他怀里使自己保持平衡。
他太需要知道那种怪异的力量是怎么回事,他辗转厮磨,认真探索,却仍旧一无所获,心头的迷蒙更加浓郁。
仇离有些烦躁,齿间稍一用力,一丝丝腥甜瞬间自她的唇瓣上溢出,顷刻便将他的唇齿填满。
江柳柳无力地瞪大双眼,她后知后觉:这就要被吃掉了吗?以如此羞耻的方式?
此刻忘川河上早已炸开了锅。
“哎,听说没有,那摆渡老儿方才渡了只女鬼。”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地府里女鬼还少吗?”
“女鬼是不少,可听说,她竟自己往鬼王大人那里去了!”
“啊?”
“都进去大半天了,附近的水鬼盯着呢,一直没出来,怕是化成灰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啊!”
鬼王的居所,那可是比十八层地狱更为可怖的存在啊!如此有胆色的鬼竟还是只女鬼!
于是,众鬼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便传到了六殿變殿下耳中。
變殿下听完鬼差的话,脸上浮现出莫测的笑意,而他对面的卫贤却是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
“卫贤啊!要我说,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此事还大有看头!”
卫贤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殿下,您也知道鬼王的脾气,这万一真如他们所说……”
“你且将心放肚子里,本殿向你保证,这丫头绝对会全须全尾地出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殿下如何保证?”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想到鬼王往日的“丰功伟绩”,卫贤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遂满脸凄苦哀求道:“殿下,下官只是一介小小判官,这万一出了岔子,顶上的乌纱帽不保不说,怕是连小命都难保啦!您与那鬼王大人一向交好,就劳烦您跑一趟替下官探探底,也好让下官能睡个好觉啊……”
變殿下终是抵不过卫贤的软磨硬泡,长袖一挥,便朝着忘川河的方向飞去。
浮游在忘川河里的众鬼抬头望着一脸兴奋赶着去瞧热闹的六殿下自空中飞过:嚯!
仇离原本只是想探究一下江柳柳身上有没有什么可怖的术法,却渐渐地迷失在这股酥软的情绪中,越发不可自拔。
蓦地,屋外传来一声低笑,充盈在心间的软绵绵的情绪啪地被打断,理智迅速回笼。
他有些懊恼又有些不舍地将怀中的人放下,掀开眼皮朝门口望去。
變殿下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哎呀呀!如今这是何等光景,千年铁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