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只想吃香喝辣》一只怀酒

5、第 5 章

　　“我是来宣旨的，别怕，我救你出去。”成青庚俯在她耳边道。

　　他打横抱着林尤殷出去，林家所有人见状大惊，全都低下头，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这个时候他们倒没人敢质问两人如此行事，会不会生出什么绯闻了。

　　“殿下，三小姐昨天以下犯上，冒犯姨娘们又打了李相次儿媳，我们才小施惩戒……”

　　“这是小施惩戒？”成青庚忍住踹那人一脚的心，沉声道，“今日本王救下三小姐纯属无奈之举，此事谁也不准传出去。”

　　“是。”众人异口同声，乌压压跪了一片。

　　“宣旨——”成青庚放下林尤殷，恰恰扶着林尤殷跪下，他拿出圣旨，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林桑万里寻医有功，朕允诺寻医官员之女封为太子妃，如今储君之位悬空，待储君确立，林桑之嫡女和太子即刻完婚，钦此。”

　　钦定太子妃……

　　“臣……臣接旨。”林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陛下会定林尤殷为准太子妃。

　　这道圣旨的到来给了他们所有人当头一棍，尤其是林尤琏。她最初要林尤殷过来出嫁，正是她以为会嫁给废太子，她是想出人头地的人，绝不会愿意嫁给废太子。

　　这等好事，竟然让林尤殷捡漏……

　　太子妃……这应该是她的。

　　林尤琏越想越委屈，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冲过去把林尤殷撕了。

　　“别急，还有第二道旨，”成青庚看着下面人神情各异，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感户部尚书林桑劳苦功高，且储君之位悬空，朕封林桑嫡女林氏为本朝郡主，封号义仁。着即日起修缮义仁郡主府，钦此。”

　　如果说第一道旨还只是让林家某些人恨的心痒痒，那第二道旨就是让某些人直接腿软趴在了地上。

　　“林大人，接旨了。”

　　“臣……臣接旨！谢主隆恩！”林桑颤抖着接过两道圣旨，此时再看向林尤殷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历来义仁郡主都是被圣上认作义女的，如今义仁郡主也算是本王半个义妹，就不留她在这儿惹林府各位心烦了。本王先带她进宫疗养，面圣。”成青庚虽然笑着说，但是脸色却差得很。

　　林尤殷自然没想到被关了一天一夜突然有这么多好事砸下来，一时间头脑更懵了。

　　“快谢恩啊小姐。”恰恰掐着自己的手，迫使自己清醒。

　　林尤殷忙道：“民女领旨谢恩。”

　　“殿下，今日之事是我林府后院斗争，妇人之事不登大雅之堂，还是殿下莫要和陛下说吧。”林桑忧心忡忡道。

　　成青庚莞尔一笑，瞥了眼四姨娘：“既然如此，还是林大人自己多管教一下妾房。她们关押嫡女，竟然主次不分说嫡女以下犯上？林大人自便吧。”

　　“是……”林桑跪送着宁王走后，揉了揉太阳穴，叫来几个侍卫，“把四夫人关进柴房，明日早上再放出来。”

　　“老……老爷！老爷不要……”

　　林尤殷被成青庚抱着离开，听着身后传来的那些闹心的声音，烦闷得闭上了眼睛。

　　“不想听就捂着耳朵。”成青庚逗着她道。

　　“谢谢殿下出手相助，”林尤殷说道，“不过不用殿下费心，那些人，待我好了，我也会一一算账的。”

　　成青庚笑着点头：“先不想她们，送你去太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伤着身子。”

　　“是。”

　　这边成青庚叫来马车快马加鞭去了宫内，那边和王府内，幽幽竹林内，成青月在林中焚香抚琴。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跪在他面前：“殿下，林府发生了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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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青月听完来龙去脉后，抚琴的手一直没停下来，只是琴声越来越激昂，他就好像在给这个故事伴奏似的。

　　“四弟难得冲动一回，看来也是真的动心了。不过，我倒是好奇那女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子，竟然引得他这么冲动。”成青月说。

　　“属下远远看过去，虽然脸色惨白，但是任掩盖不住浑身仙气，属实是佳人。”

　　“你说的本王都想去看看了。”青月笑道。

　　“再好看，也绝对不及殿下梦中人万分之一。”

　　“你又没见过，如何得知？这话就别乱说了，他们现在在宫里吗？”

　　“他们在太医院内，陛下说三日后在宫中办个家宴，迎义仁郡主。”

　　成青月勾了个单音：“三日后没办法，本王有事出不去。你替我留心着，要是他们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

　　“是，属下遵命。”

　　太医院内，林尤殷躺在床上面圣后，太医开了几位药材，给她熏了香催了眠，便离开了。成青庚放心不下，让恰恰守在门外，独自在屋内陪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林尤殷就幽幽转醒。她像是做了个噩梦似的，猛地睁开眼，手抬起来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这一惊一乍的，把成青庚都吓着了。

　　“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成青庚扶着她坐起来，笑道，“刚才在林府还一副女侠气派，现在怎么做噩梦了。”

　　林尤殷微微喘气，不语。

　　她方才做梦，梦见自己在一片森林里迷了路，忽然听见了幽幽琴声十分动人，她拼了命地跑过去。发现弹琴的人，就是月亮，她还来不及惊喜，来不及说话，月亮却突然离她越来越远，她怎么呼唤，月亮也不会停下来看看他。

　　“喝点水。”成青庚给她递水。

　　“多谢殿下……如今我是不用戴面罩了么？”林尤殷忽然反应过来，脸不由得红了。

　　成青庚好笑地拍了拍她脑袋：“如今你是郡主，也是皇室成员，我如何算是外男？难道之后皇宴，你也要戴面罩赴约？”

　　“也是……”林尤殷拍拍自己脑袋，尴尬一笑，“些许是饿傻了。”

　　“等你好全了带你去一品居，算是当皇兄的第一次请客。”

　　林尤殷眼睛一亮：“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过段时间有诗会，到时候也带你去，诗会上都是五湖四海来的好厨子。”成青庚乐呵地剥着橘子皮道。

　　他咬了一瓣橘子，登时酸得不行五官全皱到一起，立马把其他的都塞给了林尤殷：“宫中还有这种酸橘子，本王要砍了那些狗奴才脑袋。”

　　林尤殷嗤笑着，面不改色地把橘子吃了：“我不怕酸，殿下尽可给我吃。”

　　成青庚震惊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吃完，忽然想起一事，说：“对了，方才你睡觉时，本王听见你一直在呼喊……月亮？为何叫月亮？”

　　原本梦中事醒来就会渐渐忘掉，成青庚又提起，她原本消散的抑郁又重新回来了。

　　“说到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事不解，殿下明明答应我帮我取消婚约，为何如今我又成了太子妃？”林尤殷问道。

　　成青庚面对着她，想到自己的私心，不由有些难为情，嘴唇动了动，不好意思直视她，只说道：“太子妃不好么？未来只要有人是太子，你就是稳当的太子妃。”

　　“那如果殿下成了太子，我就会变成殿下的妻子？”林尤殷又问。

　　成青庚耳朵开始发热，逼着自己直视林尤殷的眼睛，佯装镇静说：“道理是这么一个道理，本王没办法事事都做得尽善尽美，只能这样了。况且……就算是我，也不委屈你啊……你干嘛这样子？”

　　林尤殷眨眨眼，她没摆出什么脸色啊，难道是语气太凶了？便缓和一下说：“殿下误会了，小女……我……额……本郡主？本郡主之前请殿下帮忙，不仅是为了三殿下的幸福，也是因为我……”

　　“因为你……”

　　“我心有所属。”

　　成青庚眨了眨眼，五个字落下来让他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反应才好，他强扯出笑容，问：“如此……是谁？”

　　殊不知他这么一问却是问倒了了林尤殷。

　　林尤殷低下头，细细思索了一下，看着成青庚的眼睛，纠结了会儿，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月亮。”

　　“月……月亮？”成青庚震惊得双手拍着床板，指了指天上，“天上的月亮？”

　　林尤殷猜到他会是如此反应，依然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懂了，”成青庚扶掌道，“你喜欢话本子里的月神是不是？传说月神风流俊朗，你就从小着迷？”

　　“啊？”林尤殷愣了愣，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你喜欢那冰冷冷挂在天上的月亮？相同月亮一生一世一双……一人一月？”

　　他半玩笑似的一连串质问下来，问的林尤殷哑口无言。

　　宁王帮了她两次，此时一连串质问又好像是真心在关心自己，要不然把月亮的事告诉他好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痴傻……林尤殷思忖了不过片刻，成青庚便有些耐不住性子追问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敢说？”

　　“殿下，”林尤殷苦笑，“我并非不敢说，但殿下听后请不要质疑我，也不要说我痴傻，可好？”

　　成青庚笑道：“救你出来，又不是为了嘲笑你的。我何苦呢。”

　　林尤殷也莞尔，坦诚道：“月亮是个人。不过……又或许不是个人，也许真是天上的神仙也说不定。”

　　“神仙？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是发生在我六七岁时候的事了，从小爹就抛弃了我和娘亲，把我们扔在祖父家，他带着美妾进京。从那以后，我娘就喜怒无常，我从小身体不好，瘦骨如柴长得又黄又瘦，很不好看。一点事做错，就会被娘亲辱骂责罚……骂我长得这么丑，活该喂猪……”林尤殷浅浅笑着说，好像完全不在意了似的。

　　“我每次难受，就会躲到院子里的樟树下面，一个人躲在树下面看月亮，想象嫦娥仙子在上面做些什么事。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一个白衣男子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嘴角含着微微笑意，温柔地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不直视月亮，却要隔着树叶缝隙去看。

　　林尤殷被吓到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那人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竟然笑了起来。而那人一笑，她居然也突然不害怕了，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

　　就在她内心做好准备，要鼓起勇气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却眉头一皱看了看月亮，等林尤殷再一眨眼，那人就不见了。

　　那天晚上她在樟树下发了一夜的呆，人都要被吓傻了。她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见到了神仙。

　　第二天晚上同一时间，她悄悄跑到樟树下面去，跪在地上祷告：月亮大人，如果昨天出现的人是你，请您再显灵一回吧，小女真的要被昨夜忽然出现的人吓傻了。

　　不知道月亮是不是被她诚心感动，竟然真的让那人又出现了。这一次不一样，林尤殷不害怕了，哇的一声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月亮。

　　月亮被她的模样逗笑，笑了起来，他一笑，林尤殷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她一点也不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立马跑到他面前，歪着头问他：你是月亮神仙？

　　那人看着林尤殷笑而不语：在这儿我不是月亮神仙。

　　林尤殷用她那小脑袋想了想，又问：那你在天上是月亮神仙？

　　这次那个人没有回答她，蹲下看着她，只说：我知道你昨晚在这儿吹了一夜冷风，今天可不要这样，以后你想见我，我都会这时候过来，你不要傻傻在这儿吹冷风。

　　林尤殷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心里像是被人塞了汤婆子一样，暖和得想哭，她伸出干净的肉嘟嘟的手去摸那人随风飘散的发丝：月亮哥哥，你能一直这样陪着我吗？

　　他笑容似乎有些犹豫，说：我会尽力一直陪着你。

　　林尤殷听到这话，心里更开心了：那你能来我家住吗？

　　月亮却摇了摇头，指着天上的银月说：你以后不开心就看月亮，它就代表着我，无论我以后能不能每天过来，它都可以替我陪着你，好吗？

　　那时候的林尤殷年纪不大，听着话听得似懂非懂，只好狠狠点头。她不想让月亮觉得她蠢，她已经不好看了，不可以再做一个不聪明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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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说到这里，成青庚已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既震惊于林尤殷小时候的遭遇，又震惊于林尤殷小时候竟然是个又黄又瘦的小丑鬼。

　　“那现在他还会出现吗？”成青庚迟疑地问。

　　他听得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排除掉这些都是林尤殷臆想的可能性。那岂不是说，他的情敌是个……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