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家的小戏精》飞飞鱼的碎碎念

6、我嫌脏！

　　周日中午，程弈嵘在家里自己煮了面条，吃完后换了一身休闲服，就出门了。
　　他刚打开家门，就被吓了一跳——林越铭正靠着墙壁站着，见到他，歪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前几日在办公室里，林越铭死缠烂打终于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知道他今天下午是要陪文瑞去书店，于是彻底放弃了劝他一起去露营的想法。
　　程弈嵘挑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林越铭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多亏了我们程总在董事会上的伟大决策，我亲爱的老爹派我今天去和A大就业办的人对接，我脑子一转，想到今天程总也要去A大，我来搭个顺风车不过分吧？”
　　他们两人都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住了，又是住在同一个小区，林越铭从家里从到他家也不过就是跨了两个单元。
　　“你自己的车呢？”程弈嵘走出来关好门，低头果然看见林越铭手上拿着个文件夹。
　　林越铭闻言，又是哼了一声：“我之前都答应王缙他们一起去了，他们算好了人数，现在我不去，他们少了辆车，就把我的车开走了，说是我造成的不方便要让我来承担。”跟着程弈嵘进了电梯，林越铭又笑着补充，“你放心，我到了A大就溜，绝对不影响你和……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哎呀，反正我不会影响你们浪漫的书店约会的啦。”
　　“别胡说，什么浪漫约会！”程弈嵘瞥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解释道，“他叫文瑞。”
　　到了A大门口，程弈嵘停好车，就透过车窗看见文瑞正被这个大书包站在旁边一棵大树下。他打开门下了车，不料林越铭这小子又作妖，绕过车子小跑到他身边，伸手挽上他的胳膊，仰着头“撒娇”：“亲爱的，谢谢你送我过来，晚一点记得来接我哦。Mua~”说着，还对他隔空做了个亲吻的动作，然后放开他，小跑着跑进了学校。
　　程弈嵘被他惊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转头看向文瑞时，就看见对方的脸似乎又写满了委屈。
　　他走近一看——好吧，不是似乎，是真的。
　　他在文瑞面前站定，挑了挑眉：“走吧？”
　　文瑞却一动不动，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嘴唇又是紧紧地抿着，和那晚在酒吧一样。
　　程弈嵘摊开手，无奈道：“又怎么了？我这回可没迟到。”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你看，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
　　终于，文瑞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声音却犹如蚊子般。
　　“什么？”对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程弈嵘没听清，于是又微微往前凑近了些，低头确认道。
　　文瑞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们走吧。”说着，便绕过他，自顾自的走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路上，文瑞罕见地没有主动开口，程弈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决定非常绅士地当个破冰者：“上次你提到的关于校招会的分析，我仔细想过了，你分析得有道理，我们准备下个星期在A大会加一场专场招聘，这次还要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谢。”文瑞面对着窗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程弈嵘这下感觉更不习惯了。
　　奇怪，这小子最擅长的不就是得寸进尺顺着杆儿往上爬么？怎么不趁机捞点好处？
　　又生气了？
　　不应该啊？他没做什么惹着对方的事啊！
　　思考半天，他决定自己再努力努力打破着奇怪的氛围——他真是太不容易了，唉。
　　“谢还是要谢的，这对集团来说，也是一次创举，若真能招到人才，也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说吧，还有什么想要的，再许给你一个愿望？”
　　“你是阿拉丁神灯吗？到处帮人满足愿望？”文瑞被他逗笑了，随即可能又是想到自己还在赌气呢，又强行板下脸来，不去看他。
　　程弈嵘看着男孩着别扭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他没敢笑出声来，只是忍住笑意说：“算是吧，不过，我这个阿拉丁神灯可只给文瑞一个人满足愿望。”
　　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
　　文瑞呆了几秒，然后转头看着他，咧开嘴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程弈嵘盯着前方的车辆，没去看文瑞，半天才点点头：“真的啊，除了你，谁敢天天对着我要求这要求那的。”
　　“那……你男朋友也不会这样跟你提要求吗？”
　　程弈嵘挑了挑眉：“男朋友？”
　　许是见他不排斥这个问题，文瑞又大胆了些，继续问他：“刚刚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我，我听见他叫你……叫你……亲……”说着说着，文瑞的表情越发委屈起来。
　　程弈嵘轻笑：“你在接近我之前不应该先调查我一番吗？我有没有男朋友你不清楚？”
　　“先生怎么还在怀疑我，明明是你每次都拉着我。”男孩皱着眉头嘟着嘴看着他。
　　又来了……
　　“是吗？那怎么上次在酒吧，我没把你拉回家啊？”程弈嵘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那晚的事，“对了，你那天上酒的时候瞪着我干什么？我没招惹你吧？”
　　提起那件事，文瑞突然就冷了脸，脸上的委屈神色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隐忍：“我先走了。”
　　“哦？先走了？”程弈嵘还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继续和他对嘴，“你不趁我喝醉了好爬我的床吗？怎么提前走了呢？”
　　“哼。”文瑞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让程弈嵘莫名打了个寒战，等他缓过来，便听见文瑞用他从未听过的冷漠语气说道：“我不走，难道等你用那双抱了别人的手来抱我吗？我嫌脏！”
　　程弈嵘听了这话，心底莫名感到震惊——
　　文瑞他……这么生气吗？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一直到书城门口，两人都没有再交流。
　　程弈嵘停好了车，看着文瑞，试图跳过刚刚那个话题：“到了，下车吧？”
　　文瑞一动不动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没有理会他。
　　“你这又是闹什么脾气？不是你要来书城的吗？”程弈嵘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温声劝道。
　　文瑞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问他：“是不是如果那个人叫你陪他逛街，你也会答应？是不是……只要跟你躺在一起过，随便换什么人你都会这样对他百依百顺？”
　　程弈嵘被他闹得彻底没了脾气。
　　这小孩怎么能这么爱钻牛角尖呢？
　　“没有，我没把他带回家。”他无奈地解释道，说着，怕是自己还没解释清楚，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把他带去酒店……你走了没多久我就让他离开了。”
　　听他这么说，文瑞的脸色好了些，这才不情不愿地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两人一进书城，就直奔参考书区，文瑞仰着头在书架上仔细地挑了一会儿，从架子上抽出两本书，自然而然地递给一旁的程弈嵘。
　　程弈嵘挑了挑眉，看着面前拿着书的那只手，又看向男孩，只见对方正依旧仰着头盯着书架，根本没看他一眼。他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接过那两本书。
　　文瑞一共挑了六本厚厚的考研指导参考书，政治、数学、英语，每个科目都两本，程弈嵘看着自己手上摞起来的书，又跟着文瑞走到文学书籍区，看着对方又挑了两本外文小说，转过头来想把两本小说也递给他。
　　许是看到他身前高高的那一摞书，文瑞笑了笑，递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把那两本小说抱在胸前：“好了，我们去结账吧。”
　　等到了柜台处，收银人员把书的编码扫描了一遍后报出价格后，程弈嵘看着文瑞，却见对方伸手拿过那些书，一本一本地往书包里装，还一边朝他递了个眼色，他这才反应过来，所谓“我们去结账吧”的意思就是：你去付钱吧。
　　他无奈地拿出手机，调出微信付款码，在扫描仪上扫了一下，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好了。”
　　书包不够大，装不下那么多本书，剩下的四本书还放在柜台上，文瑞把那四本书摞起来，抱着递到他面前。他叹了口气，绕过文瑞，伸手拿过还放在柜台上的书包，往肩上一背，然后再接过另外四本书：“这样总行了吧？”
　　他看着文瑞得意洋洋的表情，也跟着笑起来：“是买了书更高兴还是让我做了苦力更高兴？”
　　“都高兴！”文瑞双手挽上他的手臂，摇了摇，“谢谢先生！”
　　程弈嵘这才突然意识到，好像从第一次见到开始，文瑞就一直管他叫“先生”，旁人对他的称呼有很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般叫他“程总”、“程老板”，一起玩的朋友习惯叫他“老程”，老一辈的董事们叫他“小程”，他父亲一般会一本正经地叫他全名，或是不加称呼，母亲则会亲切地叫他“弈嵘”，被人叫“先生”一般是在酒店或饭店，但是那些服务生们一般是叫他“程先生”或是“这位先生”，而这样不加姓氏和前缀的“先生”两个字，好像只有文瑞会用。
　　本是表示礼貌和疏离的两个字，被文瑞叫出口，竟然带着一种别样的亲昵感。
　　他笑了笑，任由对方挽着他，慢慢往书城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