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我还不如一条狗？ ...
-
文瑞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一路上，程弈嵘连连道歉，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但是文瑞一直都偏头盯着窗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天知道他看到聊天记录里那张图片上那只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小生物时有多无语。
原来是文瑞的同学在工地附近捡到一只受了伤的小狗，在周围问了一圈都无人认领后，不忍心把小狗放在原地，奈何学校宿舍查得严，又养不了小宠物，所以问问文瑞这个已经搬出宿舍的人看看能不能帮着养了这只小狗。
“小狗宝宝”和“小宝宝”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好不好！
程弈嵘下了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这边，打开车门。
但是文瑞却目视前方，坐着一动不动，看起来还没有消气。
“好啦，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程弈嵘无奈地低头钻进车里帮文瑞解开安全带，伸手就准备把文瑞抱起来。
可文瑞却完全不买账，把头转向另一边，冷哼了一句。
程弈嵘没有办法，只好先把文瑞抱起，关上车门，听见车子自动落锁的声音后，转身往电梯走去。
好在文瑞没有挣扎，就这么温顺地任由他抱着。
只是好景不长——
电梯上到1楼的时候，门开了，有两个女生拎着大大的购物袋说说笑笑着走了进来，见到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很有默契地转过了头看向另一边。
文瑞立刻开始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程弈嵘却不肯，紧紧把人圈在怀里，低声问道：“还生气吗？”
察觉到怀里的人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下一秒却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放开我。”
“不放。”程弈嵘注意到前面那另个女生又偷偷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便抬头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顿时便又把那两个小女生吓得扭过头去面对着电梯门了。
许是实在太害羞了，没了办法，文瑞终于妥协了，小声道：“我不生气了，你先放开我。”
程弈嵘这才慢慢把人放下来，却还是一只手紧紧扣着文瑞的腰，把人半扣在自己怀里。
那两位女生在5楼便出了电梯，电梯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程弈嵘搂着男孩的腰让人转了个身，双手把人搂在身前，认真道：“我不是怀疑你，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瑞瑞。”
文瑞低下头，不肯去看他。
“别再生气了，待会儿你朋友不是说把小狗送过来吗？”程弈嵘耐心哄着，低下头下文瑞的发际线处吻了吻，“等会儿见你这幅生气模样，小狗狗岂不是要被你吓着了。”
许是听见小狗的事情，又可能是电梯已经到了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了，文瑞这才慢慢动了动嘴唇，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温和了些，又是轻轻哼了一声，抬手挣开程弈嵘的胳膊，自顾自地走出了电梯，往家门口走去。
程弈嵘跟在身后。
也没等他跟上，文瑞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家门，就在程弈嵘正沉浸在“平时他都会等我去开门”的失落与无奈中时，却听“砰”的一声——文瑞把他关在门外了。
就这？
这也叫不生气了？
无情！
小家伙生气起来，未免也太不留情面了吧？
他抬手敲了敲门：“瑞瑞？瑞瑞？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别生气了。”
奈何里面的人就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难道是真的没听见？
那他需要大点声吗？
可是……万一让邻居听见了怎么办？
而且……
他四周看了看，又低头看看手表——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万一让下班回家的邻居见到他被关在门外，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过一会儿，又把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拿出手机来给文瑞打电话。
等等……诶？
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有些扎手的东西。
这是……钥匙？
“傻逼！”程弈嵘低声骂了句自己。
明明他自己也有钥匙，那他在门外耽搁这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都忘记这是他买的公寓了，他也有钥匙啊！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玄关处早已不见了文瑞的身影，客厅里还隐约传来一些声响。
等他关上门换好拖鞋，刚走进客厅，就听见一声十分有杀气的“killing spree”。
很好……
自己在外面站了半天，这小子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也就算了，居然还心安理得地打起了游戏！
程弈嵘忍不住咬了咬牙，走过去从文瑞手中抽出手机，瞪着对方。
文瑞仰头看见他，顿时站起身来急着要把手机抢过来：“快给我，团战呢！”
“还生不生气？”程弈嵘瞪着文瑞，眼神里写着“你再生气我就把手机给扔了”。
“程弈嵘！”却没想到文瑞更生气了，双脚蹬掉拖鞋踩在沙发上，站起来叉着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反瞪回去。
这时，手机里传来一声“Ace！”，紧接着便是水晶爆破的音效，伴随着那声残酷的“defeat”。
文瑞双唇微张，呆了一下，随之抿紧了嘴唇，嘟着嘴坐下，半天没说话。
程弈嵘低头看向屏幕，看见屏幕上那句“点击任意区域继续”，鬼使神差地用大拇指在屏幕上点击了一下，屏幕上边转到了段位显示界面，页面中间一行小字提示转瞬即逝——“排位赛段位保护卡生效”，再仔细一看，段位显示“永恒钻石Ⅰ”，紫色的标志上画着五颗金色的星星。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晋级赛？
饶是程弈嵘不玩这个游戏，也看身边不少朋友玩过，大概也知道晋级赛的重要性。
他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放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灾难……
他仰起头，就看见文瑞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
轻咳两声，他颤颤巍巍地把手机双手奉上：“瑞……瑞瑞，我错了……”
客厅里的温度好像降到了冰点，他感觉周边还有冷风嗖嗖地围绕着他吹着。
过了一会儿，见文瑞没有拿回手机的意思，他讷讷地收回手机，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我帮你赢一局？”
虽然他并不会玩。
文瑞这才伸手拿回手机，在沙发上坐下，低头操作在屏幕上点了许久。
随后，程弈嵘的手机便开始响个不停，等他拿出手机一看，便见屏幕上挑出了一连串的信息——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银行账户（尾号6702）于X年X月X日17:53消费120元，消费渠道为……”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银行账户（尾号6702）于X年X月X日17:54消费100元，消费渠道为……”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银行账户（尾号6702）于X年X月X日17:55消费265元，消费渠道为……”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银行账户（尾号6702）于X年X月X日17:56消费110元，消费渠道为……”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银行账户（尾号6702）于X年X月X日17:58消费150元，消费渠道为……”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的银行账户（尾号6702）于X年X月X日17:59消费120元，消费渠道为……”
嗯……
这……
好吧，破财消灾，也是件好事。
等文瑞把手机扔到一旁后，他才紧挨着对方坐下，伸手去搂文瑞的肩膀。
大概是充值的快感抵消了不少怒气，文瑞这次没有再推开他，总算是乖乖地被他搂进了怀里。
程弈嵘这下松了口气，低声继续哄道：“心情好些了吗？要不……再买点？”
文瑞这下才终于是没忍住，笑了一声。既然已经笑了，便也不好意思继续板着脸了。男孩儿似是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开口道：“不用了。”
程弈嵘低着头，右手在文瑞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认错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胡说八道了……我只是……你突然那么说，我一时紧张……就……”
文瑞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是嘟着嘴，看起来还有些不高兴：“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瑞瑞，我相信你，我只是……”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程弈嵘还是没有办法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文瑞，自己越来越害怕失去对方。
他的文瑞那么好，万一哪天遇上了比他更好的人怎么办？
“算了。”见他“只是”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文瑞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却又大概不忍心继续和他生气，泄气道，“下不为例，之后你要是再乱说这种的话，我就……”
文瑞思索了半天，却也没能说出“就”怎么样来。
程弈嵘趁机凑过去，在那还带着不爽的脸上亲了一下，顺着文瑞的话往下说：“好好好，我要是再惹你生气，你就打我骂我，都可以好不好？今天先不生气了，你看，你朋友还在等你回复她呢，你把人晾在一边那么久了，人家该着急了。”
文瑞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早就回复了，还等你来说？等会儿她会把小狗狗送过来。”
“那好。”程弈嵘想了想，他刚刚正愁着周末不知带文瑞去哪儿散心，便顺带提议道，“那我们明天带小狗狗去宠物店打疫苗，再给它买点吃的和玩具好不好？”
文瑞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过了一会儿，却又出声道，“今晚我带着它睡，你睡客房去。”
嗯？
什么？
程弈嵘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能接受：“你宁愿和一条狗睡都不和我睡？”
文瑞瞥了他一眼。
他分明从那一眼中看出的嫌弃的神色。
程弈嵘感觉自己承受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你非要这样理解的话，我也没有意见。”文瑞耸耸肩，看起来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非要这么理解？
怎么理解？
我……
我不如一条狗？
“不行！”程弈嵘飞快地拒绝，紧紧把人搂在怀里，“我的老婆，只能和我一起睡！”
文瑞窝在他怀里，抿了抿唇，半天才小声嘀咕：“谁是你老婆了？”
“迟早都是！”程弈嵘这会儿开始“不讲道理”了，“反正我们刚刚说好了，一毕业就结婚的。”
“谁跟你说好了？你自己说的。”文瑞又哼了一声，提醒他，“我可没答应。”
“那你现在答应！”很好，程弈嵘决定彻底“不要脸”了。
文瑞大概也是被他的“不要脸”给惊到了，诧异地看着他，不可思议：“谁给你的自信，我很多人追的，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我干嘛要和你结婚？”
我很多人追的……
很多人追的……
很多人……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程弈嵘心里的痛点，他咬了咬牙，身体一用力，便把文瑞压在了沙发上，右手捏着文瑞的下巴，努力做出一个十分凶狠的表情：“答不答应？不答应我现在就把你绑了，带去民政局盖章。”
文瑞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慢悠悠地开口：“户口本在我爸妈那里。”说完，看着他，又慢悠悠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很乖的，干不出偷户口本去结婚那种事情。”
程弈嵘感觉自己迟早要被这小子给气死。
他想着要怎么反击回去才能把这臭小子给震住，顺便重整一下“一家之主”的威风，就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文瑞推了推他的胸膛，淡淡道：“起来，应该是我同学过来了。”
“不起来！”程弈嵘感觉正好逮到了一个机会，趴在文瑞身上耍起赖来，“你亲我一口，我才起来。”说着，嘟起嘴唇往前凑了凑。
却见文瑞微微偏头躲开他的唇，冷着眼看着他：“你今天要第三次惹我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程弈嵘感觉那个眼神里像是能迸射出冰棱扎进他心里一样，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打了个冷战。
还没等他意识反应过来，身体就自觉地从文瑞身上爬了起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他呆呆地看着文瑞起身走向门口的背影，脑子一时半会儿似乎还转不过弯来。
这么神奇的吗？
他居然有点怕这个小子？
他居然有点怕老婆？
不应该啊？
那个眼神……
这还是他可可爱爱的、只会抱着他撒娇的小男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我还不如一条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