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爱你，只爱你》李照渠

2、第二章

　　几周后，

　　“小烨，欢欢走了”李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儿子的神情，“让她入土吧。”

　　这句话一出口，李烨僵硬地转头看向母亲，双眼无神，胡子拉碴，“妈”眼泪决堤，像幼时一般，靠在母亲肩膀上号啕大哭。

　　李母见儿子这样，眼角泛泪，心疼地轻拍李烨的后背，“儿子”她嘴唇微微张开，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房间里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与凄切的气息格格不入。
　　钟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李烨，好似在催促什么。

　　“妈，婚礼别取消，让欢欢，欢欢--”李烨说不下去了，这句话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哀求的语气深深地刺痛了李母的心脏，“好。”

　　～
　　五月二十七日，

　　李烨刮掉胡子，穿着裁剪得当的西服，仪表堂堂，只是颓废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

　　他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声音沙哑“欢欢，我今天很帅，没给你丢脸。”
　　耳畔间依稀响起了欢欢的声音，“我老公天下第一帅，没给我丢过脸。”声音是那么的活泼灵动，自豪宠溺。

　　不知不觉间，眼眶红了，鼻子酸了。

　　婚礼上除了双方家长和几个贴心好友，并没有其他人的到来。

　　张欢心穿着婚纱，本该站在台上的她，如今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李烨单膝跪地，深情注视欢欢，“老婆，你今天真的好美。当然你以前也很美。”

　　李烨想起了心动的瞬间，
　　那是个艳阳天，学校正在办运动会，欢欢扎着高马尾，顶着烈日，在操场上比赛八百米，活力四射。
　　她不出意外地拿了第一，雀跃地像个孩子。
　　李烨却意料之外地动心了。

　　“我们婚礼从简了，但爸爸妈妈还有朋友都在。”李烨温声说着，好似欢欢在睡觉，而他怕吵醒她。
　　只是他满脸泪痕。

　　“婚礼不要请那么多半熟不熟的亲戚，父母朋友在就行了。”李烨想到了欢欢说过的话。

　　“老婆，虽然没司仪，但誓言还是要说的。” 李烨抹了抹脸。

　　深情的嗓音响起：“从此刻起，我们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相惜，直到太阳不再从东方升起，地球不再自转。”

　　虽只有李烨一人在说，但朦胧间听到了欢欢的声音，她也在说誓言，深情而不舍。

　　李烨拿出一对钻戒，他先将男式钻戒戴到自己无名指上，再双手微颤地握起欢欢的手，没有温度，没有意识。

　　李烨真的绷不住了，趴在棺材边痛苦，痛苦堵住了他的嗓子，使他不能发声，后背剧烈地起伏着，他抽泣着、哽咽着，每一次的呼吸，空气都好似化成了刀子，割裂着他的五脏六腑。

　　生疼，却不及欢欢走时痛苦的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李烨才平复了一点，
　　与其说是平复，倒不如说是适应。

　　他颤颤巍巍地将钻戒嵌入欢欢的无名指。

　　“欢欢，老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透支了李烨全身的力气，话音落下，他也倒下了。

　　这一天，是欢欢大婚的一天，也是欢欢下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