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谈恋爱》才疏学浅的冷执

49、旁观

　　在卓于群说出黎知之那个名字的时候，秦楚感到十分震惊。她想到洪橙青所谈论过的那个黎知之。
　　那次之后的每节体育课，她总会多留意一些那个叫黎知之的女生。要说讨厌或者喜欢，其实都不是。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颜控。好看的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当然卓于群不在这个范围内，那张脸她从小看到大，早就没有新鲜感了。
　　在洪橙青的描述里，黎知之更像是一个傲慢的人。秦楚有自己的判断，对洪橙青的话只信了五分。
　　她了解洪橙青胜过了解黎知之。背后说别的女生坏话是女生间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和洪橙青的友情像是一起做坏事却只有一个人被抓的喜悦。秦楚也有讨厌的女生，可她不愿意背后说别人的闲话，洪橙青是代替她吐露恶言的那张嘴。
　　她只需要在洪橙青说完后点头或者微笑，而不用加入。也有一些时候她会觉得洪橙青说的女生并非那般卑劣阴险，可她同样不会提出质疑，而是保持沉默。
　　更多时候，洪橙青们会期望她也说一些女生的坏话。为了自己，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她根本不认为是真实的话，得到这一个小团体的认可。
　　她同样会在别的女生那里听到洪橙青的坏话，这个时候她也是同样的做法。
　　虚伪吗？秦楚不这么想。因为当她不在的时候，也许她也会成为被议论的那个女生。洪橙青既然能肆无忌惮地议论别人，为什么不能议论她呢？
　　她只是在遵循女生间的游戏规则，有什么错呢？
　　最让她感到好笑的还是卓于群的话，他以为她真的不知道那些阴暗的东西吗？男生就是这样，喜欢干净纯洁的东西，可真的干净纯洁了又开始嫌弃你不通世故。
　　秦楚对自我的定位很清晰，她就是一个小女生，喜欢可爱的事物，相信微笑能够带来好运气。所以她对于比自己强大优秀的女生总会不自觉地倾慕。在卓于群说自己喜欢黎知之时，她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优秀的人自然会选择和他同样优秀的人。
　　卓于群会恋爱这件事她很早就开始设想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对感情一直都是心窍不开。以至于她真的有怀疑过卓于群的性取向，当然也没少拿这件事开玩笑。
　　对于赵瀚海，她就要宽容很多，更多时候是一些礼貌的问候和关心。有些人喜欢捧高踩低，秦楚则不然，比起强者，她更喜欢和一些比她弱小的人相处，试图去共情并且怜悯他们。
　　如果说一开始她是带着八卦的心态去听故事，到了后面她就逐渐认真起来了。
　　真实的黎知之是不是很悲惨可怜她不知道，但是她的幻想运作了，勾勒出一个经历过很多伤痛不再懵懂单纯的优秀女孩。哪怕没有任何交流，仅仅是从卓于群的口中听说，她却在幻想里共情了。
　　这个幻想逐渐把她自己也包裹了进去。她分班后进了北大班，看到了黎知之，她们的座位还很近。她神秘兮兮地跟黎知之介绍自己，然后黎知之知道自己和卓于群的感情暴露了露出惊恐的表情。秦楚会轻轻地拥抱黎知之，安慰她说一切都过去了，给她带去温暖。
　　卓于群是和她一起长大的，真看到他有了喜欢的人，秦楚内心也会有一些失落。这种失落不是因为可能会失去卓于群，不是因为害怕卓于群更加关心别人而忽视她，是因为两个人的寂寞变成了一个人的寂寞。
　　两情相悦真好啊，什么时候她也能有一个珍视她的人呢？她在心底轻声发问。磕cp这种情绪像是巧克力，甜甜的腻腻的，细品后又带了点苦涩。
　　“我真是想不到，赵瀚海居然也喜欢黎知之。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我以前一直以为兄弟两人喜欢上同一个女孩是小说里的情节，没想到现实里真的存在啊。你会不会嫉妒赵瀚海？你之后还跟赵瀚海联系过吗？”秦楚神游了一会儿开始追问一些细节。
　　“什么兄弟相争啊，你清醒一点，赵瀚海明明是助攻。我后来在网上跟他道歉过了。他也觉得自己当时说话有点过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和他没有打起来。”卓于群扶额叹气。
　　秦楚继续询问：“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问问对方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你想，万一黎知之已经有男朋友了呢？黎知之也很奇怪，你长的还算人模狗样，也不问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之前有没有谈过。”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之前的注意力好像更多放在自己对黎知之是什么样的情感上，而且赵瀚海不是一开始说黎知之不加男生好友吗？所以我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之前没有喜欢的男生。至于黎知之为什么不问我，我感觉有点复杂，可能跟我一直用贵妃的身份有关，加上一直都在传的我是gay的谣言。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她完全没有问过我的过去和性取向。”卓于群认真思考。
　　“我给你分析一下。一种可能呢，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你，对你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另一种可能呢，她不知道那些传言并且对自己很自信，认为你非常喜欢她所以没有太多的顾虑。你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她，看她是什么想法？”秦楚提议道。
　　卓于群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认为不问比较好。其实对方是不是喜欢你还是能够感受出来的。她最开始对我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善。慢慢相处下来，我能感受到她对我态度的转变。我挺相信同类相吸的，你觉得一张恋爱为零的白纸会去找一张写满感情经历的纸吗？这概率很小吧？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很简单，她认为我是和她一样没有过恋爱经历的人，仅此而已。”
　　“我只是提一些我的看法，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好。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照你说的，你妈好像认识黎知之，这个你有想好怎么处理了吗？”
　　“这个我还不清楚。我妈之后再没提过黎知之，黎知之也没和我说过我妈去找她之类的，好像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感觉。我也问过我妈，我妈还是一样要么闭口不言要么扯开话题。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我不跟黎知之去挑明说我们的感情和关系也是有我的考虑。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让彼此都变得不幸和痛苦那在一起就没有必要了。因为她带给我快乐，让我感到轻松，所以才会想要和她相处的时间变长。”
　　“我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大英雄。从和她的相处当中以及赵瀚海的讲述中，我知道了她以前可能是受过一些伤害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的过去是我没有参与也不能改变的。我能做到的只有现在和未来。即便是未来，也是虚无缥缈的，无法用承诺去确保一定实现怎样的未来。所以只剩下现在。我希望现在是美好的，我带给她的东西是美好的。”
　　“是这样吗？你不告白其实只是因为你是个傲娇吧？”秦楚完全没被卓于群的话感动到，甚至还开玩笑。
　　“这跟傲娇没关系！你也许会说，别人也是高中生啊，不是照样谈恋爱吗？别人高中谈恋爱既不影响学习也不被家长老师发现，而且还很幸福。那又怎么样呢？恋爱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我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险，更不能拿黎知之的前途去冒险。我有时候想，就这样平平淡淡把高中过去，没有必要急在一时。什么叫做一生中最好的时候呢？足够强大，让自己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并且可以让爱自己的人感到幸福，那就是最好的时候。现在是我和她的青春期，可青春不意味着最好。”卓于群低着头看自己交叉的双手。
　　“反正我是搞不懂这些。为什么你要把前途看得那么重要呢？你就没想过你们两个经常不联系、交流太少的话，彼此会渐行渐远吗？说不定真到毕业那一天，你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秦楚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卓于群笑了：“如果两个人注定不合适，即便热恋很长时间，也还是会分手的不是吗？更别说很多两个人相处时间过长最后腻了分手的案例了。我和她都是独立的个体，除了对方，我们各自的世界里还会有其他的人和事。所以，我不能只为我们考虑，我也必须为自己考虑。我不觉得把前途看太重是自私的行为。”
　　“所以说哪怕你历史政治学得并不差，你也不会去选文科，不会为了她高二分班到北大班吗？”秦楚顺着卓于群的话往下说。
　　“她物理和化学也不见得有多差，你认为她会为了我去选择理科吗？不会的。因为她历史和政治一百分可以考到九十以上，但是物理和化学不能。人会根据自身条件选择更利于自己发展的方向不是吗？而且做选择应该是为了自己，为了别人做出的选择一旦以后后悔了去责怪对方吗？还是说沉浸在自我感动的奉献中呢？我感觉真为了她选文科才是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