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谈恋爱》才疏学浅的冷执

40、望春

　　玉兰开花的时候，已经开学了。
　　黎知之上次自习后说不联系卓于群并不是真的就不联系了。开学之前两个人又聊了几次，开学后就各不打扰了。
　　面对卓于群本人时，她没办法像平常一样从容。偶尔在学校里遇见了，她和他对视一眼，多一秒钟，再装作不认识对方，各走各的路。
　　非常平静，很多思绪、很多话语在一秒钟里消散。
　　黎知之有黎知之的生活，卓于群有卓于群的生活。
　　“你有没有发现黎知之一个寒假过后变得有些奇怪了？”周满星课间小声地跟李容姣议论黎知之。
　　“哪里奇怪了？她不是和以前一样不爱搭理人，对男生总是‘横眉冷对’吗？”李容姣有些不解地问。
　　周满星偷偷瞄一眼黎知之，接着说：“你小声点，黎知之听力可好了。你没发现吗？她以前课间要么做题要么看书，现在有时候课间会发呆了。你说一个满脑子学习的人突然不学习了是在想什么呢？”
　　“发呆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上课不发呆吗？人家课间发呆你也要管？可能是放空大脑的新的学习方法？”李容姣不想理周满星，“我好困，快上课了，你让我再睡会儿。”
　　周满星看李容姣确实很困的样子便转而和樊如交谈：“樊如，你有没有感觉黎知之最近有些奇怪？她课间开始发呆了。”
　　“她不是一直都是个挺奇怪的人吗？”樊如不明白周满星想说什么，“你没事关注黎知之干什么？”
　　“我不是特地关注她，就是感觉她整个人的气质或者周围的气氛，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我感觉她有什么变了。”周满星又偷偷瞄了一眼黎知之。
　　“她变不变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倒是听说一个人要是恋爱了就总喜欢发呆。难道她还能谈恋爱不成？”樊如不在意地说，“倒是你，奇奇怪怪的。”
　　周满星叹了口气，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黎知之自然地将课本翻了一页，翻过去的那一页上被捏出了一个小小的印。
　　平时别人当着她面说她的悄悄话她其实都听到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她看着是在看书，实则一直在听周满星的话。
　　尤其是樊如说到她可能恋爱了时她的心不由地一颤。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黎知之想：我开学以来都没和卓于群说过一句话，甚至避之不及，应该不会把我和卓于群联系到一起吧？
　　她倒是想要不去发呆，可惜控制不住。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发完呆了。学习的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不由自主就会想到卓于群。
　　而且这个发呆的病似乎有“恶化”的趋势。比如上节数学课讲题目，她就想到如果是卓于群这道题目会怎么解，结果老师讲的话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从这个方面来看，老师和家长说谈恋爱影响学习也不是没有道理。
　　黎知之不高兴地抿唇，在心里责怪卓于群：你最好识相点自己从我的脑海里走，不然我直到放暑假前都不会理你。
　　似乎嫌还不够，她又对脑海里的卓于群说：我要是成绩下降了，都是你的责任，必须免费给我补习理科。当然，你要是成绩下降了就是你自己不努力，我可没打扰你学习。嗯？你说我坏？是你让我为非作歹的，被欺负也是你自己要求的，才不是我的错。
　　黎知之并没有意识到她的想法有些小女生的蛮不讲理和撒娇，甚至因为卓于群对她无可奈何而感到沾沾自喜。
　　周满星看黎知之的表情一会儿凝重一会儿柔和更加害怕了，她下周换座位要跟樊如换，她不要坐黎知之旁边了！她真的不正常！
　　体育课练完健美操休息时，黎知之和蔡禾聊天的话题也变了。
　　“蔡禾，徐侨之前说卓于群喜欢女生，你磕的cp是假的你会难过吗？”
　　蔡禾听黎知之提起这个先是叹了气，之后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你不懂，有时候即便是假的，我看见了还是会自行脑补。再说了他们都没宣布过恋情，但凡卓于群有女朋友，我也不至于脑补他和男生在一起。”
　　“为什么不去磕真的cp呢？”黎知之问道。
　　“磕cp的要求很高的。首先两个人都必须帅气，其次两个人必须有良好的品格。长得不帅人又渣的cp就算是真爱我也不磕！”蔡禾露出绝不妥协的表情。
　　黎知之将双手交叠，抱住自己的膝盖：“是吗？你觉得卓于群那样的人，要是谈女朋友，会谈什么样的呢？”
　　蔡禾想了想说：“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不会是乔莞尔那种类型的。也可能是我的偏见，反正我不喜欢乔莞尔。”
　　“你为什么不喜欢乔莞尔？她又漂亮又多才多艺，成绩也很好。”
　　“因为她很聪明，太聪明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是精心算计好的，为了得到别人的喜欢。”蔡禾眉头紧皱。
　　“为了得到别人的喜欢也不容易吧？要付出很多努力的。”黎知之看向蔡禾。
　　蔡禾也看向黎知之：“说到这个我就郁闷。你和乔莞尔是反着做人的？你也聪明，怎么就不把这份聪明往被人喜欢上用一些呢？每次被人误会不解释，被人说坏话还不找对方。”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你知道我的，除非迫不得已，我不乐意花心思讨别人的欢心。我对乔莞尔谈不上讨厌和喜欢，她努力去得到他人的喜欢和认可这点我不觉得是错的。她能做到是她的手段和能力。”黎知之将头转向前方，不再看蔡禾。
　　“你学习上那么积极，怎么一到人际交往就半点动力也没有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整天想着如何才能被别人喜欢多累啊。我从来没想过发光发亮，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一个普通的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蔡禾还在看着黎知之：“你别轻易提高普通人的标准好吗？被别人喜欢为什么会累？不应该很开心吗？”
　　黎知之歪头想了想回答道：“喜欢是一种束缚。如果你不被喜欢，你就是你自己。如果你被喜欢，你就是被喜欢的人。”
　　“什么奇奇怪怪的？你又进入到你独特的逻辑世界了？”蔡禾不明白黎知之的意思。
　　“书读多了人就会变奇怪。虽然我书读得也不算多，但有时候确实会说些奇怪的言论，有些奇怪的想法。”黎知之低头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可是世界那么大，再奇怪的人也一定会遇见理解他的人。在那个人眼里，他不奇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不跟你深交会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跟你深交了还是会觉得你是个奇怪的人。我不懂你，可我依旧喜欢你。”蔡禾问黎知之，“我的喜欢对你而言是束缚吗？”
　　“是啊，我对你的喜欢也是束缚。我们看见的都是裹着一部分露出一部分的对方。”
　　“师傅，快别念了。我们不是在聊卓于群和乔莞尔吗？”蔡禾做出抱头的样子，好像真的有紧箍咒在头上。
　　黎知之嘴角微抬：“是我不好，偏题了。我是最近才开始在意乔莞尔的。”
　　“你也是最近才开始在意卓于群的，以前我跟你提起他时你都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蔡禾感觉隐约触碰到了什么变化，“而且你语气和表情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可能是跟你在一起久了，被你带偏了。”黎知之愣了下很快回答。
　　蔡禾明显不信：“你还学坏了，都会内涵我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赤和黑到底是跟谁学的？”
　　“为什么是跟别人学的？我就不能自己改变吗？”
　　“也不是不能。感觉你这样的人其实挺难改变的。”蔡禾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准你这样改变好不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现在的改变更多是为了别人，而不是你自己。”
　　黎知之心想：为了别人……因为卓于群吗？我……居然想变得讨他的欢心吗？我不是不再高冷，只是不想让他难过。
　　“不聊其他人了。我今天上午的数学课发了会儿呆，填空题的最后一题没听到解题思路。你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可以给我讲讲吗？”黎知之又转了个话题。
　　蔡禾没感到不自然：“不聊就不聊了。那道题我做对了，所以就大概听了下，可能讲不清晰，要不我给你讲我的解题方法吧？我感觉也挺简单的。我中午会早点回宿舍。对了，昨天跟你说的给我带的书你带了没？”
　　“我记得，带了，中午就给你。我也好想中午睡觉前躺床上看课外书。”黎知之叹了口气，“可惜时间太少了。”
　　“是啊，时间少到一本书看一个月才看完，我以前都两三天一本。”蔡禾深有同感，“不过想看就看好了，你成绩又不差，就当积累作文素材。”
　　黎知之叹了口气：“人总是欲求不满。我成绩哪里好了？跟清北班比还是有差距的。”
　　黎知之没说的是，她的成绩感觉和卓于群相比，有差距。她不想分比卓于群低，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