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她不想回朝》桃夭风华

3、忆往昔（三）

　　“顾知行！”齐衍被戳到痛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同一时刻，顾知行脸色刷白，但很快调整神色，再看去便与往常并无不同。

　　“齐衍，朕劝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能滚多快就滚多快！不然，朕并不介意与齐国开战。”

　　杨沅沅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这张虚伪的脸，真是看一次倒一次胃口。

　　“阿沅，燕国目前的状况不适合打仗，我这次来是为了你好。”

　　“齐衍，朕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明明阴险狡诈却偏要装作良善的模样。你若是还不肯说明来意，朕今日，便让你血洗殿前！”杨沅沅怒喝，周围人大气不敢出，顾知行在一旁也没个动静。

　　“阿沅，就算我有别的考虑，也是有难言之隐的…”齐衍大步靠近杨沅沅，想要拼命地抓住什么。

　　杨沅沅躲开他的手，面上显露出不耐，“有话快说，别浪费朕的时间！”同时她也疑惑顾知行不合时宜的安静，带着别扭悄悄撇去目光，却猛然发现顾知行额角渗出汗来，嘴唇发白，显然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杨沅沅大惊，慌忙查看他的胳膊，果不其然，暗红色的血线在皮肤下流动，正在去往心脏处，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身上骤然发冷，虽说这几日内心隐隐约约有猜测，但真相浮于自己眼前，最大的感受便是迷惘，恍若闷头一棒，巨大的慌乱无措淹没着她。

　　爹爹没了…哥哥没了…求求你…顾知行...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杨沅沅眼睛发涩，有些喘不过气，“齐衍，你到底要什么？”

　　“阿沅，你能够理解的，我是情非得已，才会给他下蛊…”齐衍叹气，“如果不是阴阳蛊，我怕是早已死在他剑下。”

　　“沅沅，不要紧，不要哭…”顾知行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可身上柔和气质不知不觉中被死气替代，显得骇人。

　　阴阳蛊，无药可解，阴阳两隔。中子蛊之人不可忤逆拥有母蛊者，生死皆系他人，且蛊虫会撕咬侵蚀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我也是好心，让他早到几日，也算是给了你们温存的时光。”齐衍微微抬手，身后的仆从恭恭敬敬地捧上一册文书。

　　“我今日来有两件事，一是解决顾知行这条贱命，二是和你谈谈齐燕两国结盟的大事。”许是被杨沅沅为他人着急的模样惹怒，齐衍索性撕下伪善外皮，露出内里凶狠压迫的豺狼模样。

　　“阿沅，你应该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吧?”齐衍慢条斯理道，甚至还有闲暇功夫品口茶。

　　杨沅沅快速封住顾知行几处大穴，将他轻轻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此时的顾知行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身子抽搐痉挛。

　　面对齐衍的步步紧逼，杨沅沅不怒反笑，转身抽出侍卫长刀，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可惜，朕从来就不是个喜欢权衡利弊的人。”说罢就将刀横于齐衍颈侧，挑眉道，“齐衍，你不要把人人都当做傻子看，朕知道，你此行来还有一个目的…”

　　“燕皇，还请莫对使君无礼！”先前的仆从见状开口。

　　“那你就可以对朕无礼吗!”杨沅沅一刀刺穿他心脏，仆从无声倒下，文书也淹没在血泊中。

　　她抖抖刀上血迹，又用刀尖将贵重的文书划得稀烂。

　　“阿沅，你疯魔了！”齐衍有些不可置信的喊道，脸上原本还算从容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这不正是你喜闻乐见的吗？衍哥…”

　　骤然听到这声“衍哥”，齐衍瞳孔放大，他声音干涩，“我…我…”

　　杨沅沅没心情和他卖关子，利落甩开刀，用自己那只染上鲜血的手抚向发顶，缓缓扯下象征帝王尊严的玉冠。

　　“你让顾知行先回来，你让王震在我的熏香里掺玉石散，你故意在我面前催动阴阳蛊…”

　　“阿沅，你别说了，我不想的！”

　　“呵…”杨沅沅鄙夷轻笑，“齐衍，你看，你总是这样，敏感矛盾，明明快要得到的东西，却总是反复试探，不愿相信…”

　　杨沅沅停声吸气，连日的玉石散导致自己总会时不时焦躁头痛，她重重揉着太阳穴，而后笑道，“你不就是想试探吗？”

　　“那我索性就告诉你！”言此，杨沅沅也终于将繁重华美的玉冠取于手心。

　　“阿沅，别…”齐衍痛苦摇头，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只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我要你解开他身上的阴阳蛊，我愿意用你想要的来交换…”

　　“阿沅，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齐衍神色癫狂，一步步后退。

　　杨沅沅根本不理睬他的痛苦模样，继续说，“你想要用顾知行的命换我手里的燕国江山，可你又不相信，我会轻易放弃这用尽心思夺来的权力。”

　　“但是…”杨沅沅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沾血的玉冠，“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万里河山，不及他！”

　　说罢她将玉冠狠狠摔向地面，至高无上的权力便瞬间化作破碎的玉石。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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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硕大的锤子击中厚重的石板，激起灰尘，周围人看得是津津有味，这胸口碎大石果真是人们最喜爱的街头卖艺。

　　要说这最热闹的还得看赶集的商贩街道，叫卖声，叫好声，就连青楼里姑娘们的揽客声都是此起彼伏。

　　烟火气息，喧闹浮沉，这才是生活，这才是江湖。

　　杨沅沅也很喜欢这样的热闹气息，“哎，你说臭老头一天天的练功有甚趣味！出来逛逛多有意思啊！”

　　她身旁男子长相魁梧，眉正脸宽，生生吓跑不少因为美色想要靠近杨沅沅的男子。

　　听罢此言，男子左右环顾，才低头在杨沅沅耳边说，“沅沅啊，咱们是魔教中人，是不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就随便露脸的!”

　　杨沅沅嗤笑，“戚，你脑袋莫不是被驴踢了！不说谁知道我们的身份，况且，正道中人就个个行事光明磊落了?”

　　“行了行了，俺说不过你，可是咱得早些回去啊，不然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噗哈哈哈哈...”杨沅沅本来喝着梅子酒，听罢直接被呛到，她咳嗽几声，笑道，“杨大狗，你忘了？咱们就是坏人啊！”

　　“俺有名字，别叫俺小名!”

　　“哈哈哈哈！好的，刚烈狗子!”杨沅沅笑到肚子疼，她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一只胳膊搭在酒楼窗户旁。

　　满桌的饭菜她没尝几口，反而是这手中的梅子酒已喝好几坛，南方气候湿润，连正午的太阳都很暖，风也很甜，杨沅沅因为喝酒脸上微红，但眼睛很亮，她又抬头闷下一大口酒，转眼望向杨刚烈，“杨狗子，我要让整个江湖改变对魔教的看法...”

　　少年一腔热血无处挥洒，便盼着早日入江湖有所作为，即使知晓前路崎岖，且行且阻，可不畏惧、不退缩，就是独属于他们的——豪气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