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流星群》一首歌的时间

13、第 13 章

　　“……快！快上去看看！”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紧接着如梦初醒的人们鱼贯而出，他们手忙脚乱地从我面前穿梭而过，我却看不清他们的脸，仿佛隔着无形空间漠然观望，双脚生根动弹不得。

　　“Jade？Jade你怎么样？能不能动？”

　　“天啊你流血了！要不要紧？”

　　“……”

　　我瞠大双眼死死瞪着那个自人群中缓缓露出的身影，她伸手捂着左颊，原本华美的演出服上布满破洞与斑驳血迹，而那双眼，正费力地，竭力地寻找，然后，它们找到了------

　　“……我没事，不要怕。”

　　穿越层层人群她深深望住我，一字一句那样微弱，却生生敲击耳膜；她向我缓缓伸出右手，下意识前倾，形成一个渴望的姿势-----

　　用尽全身力气拔动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双腿，我不顾一切扭头狂奔出会场，一路跌跌撞撞毫无方向，除了摆动双腿没有任何其他念头……

　　我要跑！跑得越远越好！

　　直到呼啸而过的风呛出心底深处的恐惧，我蹲在一处陌生繁华的街角大口喘息与咳嗽，温暖液体在冷风中被迅速带走温度，冰封一张麻木了的脸。

　　再见，Jade，再见。

　　不要死别便只得生离，只求还来得及。

　　一定要来得及，

　　一定。

　　候机大厅内人流如织，眼前每一刻都在上演悲欢离合。暖气开得那样大，手脚却仍是冰冷。

　　已是午夜，最近的回程班机也要再等一小时，于是随手取了本杂志翻看。

　　并无闲情，只是为了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罢了。

　　很长时间内双眼一直胶着于那白纸黑字之上，却始终看不进半句话。

　　直到“宿命”两字映入眼帘-----

　　[很久以前，在圣城麦加，有一个富商的仆人上街买菜，结果就在人群中看见了死神对他露齿而笑。他吓得连菜都不买了，回去向主人请求帮助。

　　好心的主人借了他一匹快马，让他去麦地那城暂避一时。随后，主人自己上街买菜，又在人群中看见了死神。主人便上前质问，

　　——你为什么要对我家仆人那样险恶地笑，莫非你要不利于他吗？

　　死神的表情非常无辜，他说，

　　——当时我不过是觉得奇怪：明明今天晚上我要在麦地那城带走他的，他怎么此刻还在麦加逗留呢？ ]

　　心口蓦得一震，杂志失手掉落在地，我连忙捡起来草草塞回原处。

　　心跳如擂鼓。

　　整点报时的钟声却在此刻悠然响起，恍然将我从迷思中捉离。

　　[生日快乐，Laure。]

　　如果生日的许愿能有魔力，我宁愿当初那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不曾被贸然射向天际。即使她从不曾拥抱我亲吻我，即使她从不曾注意到我，即使她------

　　从不曾认识我。

　　默念中我努力对自己扬起唇角，某一个无关紧要的生日无论孤单还是恐惧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勉强平复心情后，我摸出关了大半天的手机，我想我需要和Vovo通个电话，她是我现在唯一可以求助的人。深呼吸，开机----

　　果不其然，一开机短信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我静静等它们焦急地鸣叫完毕，闭上眼，按下退出键。

　　不出3秒却又轰鸣起来，这次是电话。

　　愣愣盯住那个熟悉号码几乎一个世纪之久，我按下通话键。

　　“Laure！Laure你在哪里？！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都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听到她的声音我紧紧咬住嘴唇，眼眶忽然湿了。

　　“你说句话好不好！我真的……快要急死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不行吗？啊？”

　　“……Jade，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事情……”闭上眼任泪水滑落腮边，“别找我，再见。”

　　掐线，关机。

　　我将整张脸埋入双掌之中，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