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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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许下我要拯救一个人的承诺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呢？
虎杖悠仁不知道，但是鉴于他想要拯救的对象——五条老师，他拯救五条老师的途径——不要被对方杀死第二次。在约定好了带老师回家之后，五条悟看着他的学生，片刻之后，他一把抱住了虎杖悠仁。
“我要吃寿喜锅！”
他的老师这么宣布道。虎杖悠仁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他回想了一下之前看到过的牛肉店铺的位置，然后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好像是来不及的。
几乎没有犹豫的，虎杖悠仁望向他的老师。
“老师，可以拜托你去买牛肉吗？”
虎杖悠仁说道，在老师不满的目光里，学生有理有据的举起之前写好了的采购清单。
“我还要去趟超市，时间不太够。”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可惜对五条悟来说没有什么用，世界最强果断做出了决定。
“我给伊地知打个电话。”
简直非常没有人性，可惜听到这样发言的是虎杖悠仁，他早就习惯了自家老师对于监督的压迫。但是——
“伊地知先生前面不是加班去了？”
关于两个五条悟炸掉少年院的事宜——五条悟当然没有布下帐，他自己不开，自然也没有别人能开出容纳两个五条悟放肆战斗的帐。所以少年院连带周边建筑一起惨遭核平，还附带要做附近一系列看到魔幻片人的善后事宜……别说千里迢迢来送菜了，伊地知先生怕是接下来一周都没有充足睡眠时间。
“这样啊，那我叫那个家伙好了。”
五条悟这么说道，虎杖悠仁顿了一下，契合的电波让他马上明白了自家老师指的是谁。
“哦哦，是御主吗？”
他的老师顿住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五条悟说道。
“要买什么，发给我。我这就去。”
“那就拜托老师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老师突然转变了想法，但是依然无不可的虎杖悠仁立马把需要买的肉类发到了老师那边。在哼哼唧唧的要求学生承诺一定会做火锅丸，也绝对不会偷偷跑掉之后，五条悟终于艰难的迈开了脚步。
——还附带一步三回头。
深情又配合的演出了一场泰坦尼克号送走老师，虎杖悠仁重新抬起头，他看了一眼方位。
“我记得超市是在……”
“这边哦。”
有人站在他背后说道。虎杖悠仁回过头，之前见过的夏油杰前辈站在他身后，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虎杖悠仁跟前辈打过招呼，然后和据说也要去采购的前辈一起踏上了前往超市的路……从者轻轻低下头，他看了看自己紧攥着的，一刻都没有放松的拳头。
站在他前面的人是高专的前辈，是这个世界的五条悟与一年级的各位都信任的老师。虎杖悠仁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他还是死死的攥着拳头，只有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他想要撕裂那张笑脸，想要用拳头重击他的额头，想要打开面前的人的头盖骨取出里面肮脏的大脑，想要冲着他咆哮嘶吼用尽全部力气对他说——
“把老师……”
但是，同一个时间，虎杖悠仁也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吸走他的情绪，带走他的愤怒，就仿佛是在响起喷水的警报铃下的烛火，他的愤怒在不断地被带走，被平息，被消磨，被修改，被——
——被和他的记忆一样，从他的灵魂里带走。
“什么？”
夏油杰回过头，表情依旧友好，就仿佛感觉不到身后反复生灭的微弱杀意和少年古怪的表情一样。
“……什么都没有。”
虎杖悠仁回答道，过了一会儿，他轻声的补充道。
“我好像……不，我不记得了。”
他好像很难过，他好像很绝望，他好像想要用自己的双手掐断自己的脖颈，他好像一条在这个世界里再也找不到归属的流浪狗。
虎杖悠仁好像忘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好像，无论记得与不记得，那种痛觉，都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但是，是在为了什么痛呢？虎杖悠仁已经不记得了。
“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把他忘了拿的茼蒿放进他的购物篮里，给自己选购了舞茸的夏油杰叹了口气，他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却在想哎呀如果等等让那个家伙看到‘他的悠仁’是这幅表情的话，绝对会被杀掉的吧。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我没事。”虎杖悠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尝试要露出一个笑的表情：“不用担心。”
“但是，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让人担心哦。”
夏油杰说道，他跟小朋友保持着正正好的距离，不会靠近也没有远离。
“啊，很难看吗？”
虎杖悠仁放下嘴角，他看到了玻璃上倒影的自己，想要露出笑容的表情更像是崩溃之前的努力。
“不难看，就是看起来很可怜。”夏油杰说道：“像是被抛弃了的狗一样。”
“不是应该更像是老虎吗？”
重点完全不对的从者这么说道，因为姓氏和那身腱子肉，他甚至曾经喜提过‘西川之虎’这么中二又羞耻的名字。夏油杰看着他那头发型不羁的粉毛，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英灵的那位五条悟曾经吹嘘过的话。
“……个人的看法吧，对于我来说，猫应该是五条悟那个样子的吧。”
“诶？”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他对老师像是猫这种评价没有什么异议，主要是他有点儿没弄明白夏油杰说的是哪个老师。
“我说的是我认识的五条悟。”夏油杰解释道：“虎杖君的那位五条悟，是跟你一样的感觉呢。”
“犬科？”虎杖悠仁想了想老师，还是觉得不搭：“老师不应该是大白猫吗……”
还是缅因那种超级喜欢跟人亲近的品种。体型巨大，长相帅气，一开口就是反差萌的甜度拉满的声音。
“啊，我说的不是这方面。”
夏油杰笑着说道。
“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虎仗悠仁好奇的目光里，他说道。
“事实上，在虎杖君你来之前，你的五条老师已经到了很久了。那段时间的他和现在的他，可是完全不一样。”
“因为太孤单了吧？”虎杖悠仁说道，跟着，他捏了捏手指：“辛苦老师了，我应该早一点到的。”
放在自己身上，虎杖悠仁并不觉得穿越到过去是不好的事情，也不觉得孤独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放在老师身上，虎杖悠仁却觉得不可以——这和老师与过去的他自己的相性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出于他原来向老师发下的誓言。
虎杖悠仁承诺过，在老师回来的时候，他对老师承诺过，绝对没有下一次了，被关在【——】里这种——
思绪在被屏蔽的词汇面前瞬间中断，伸出去拿盒装鲜奶的手停在了路上，虎杖悠仁缓缓的重复了一遍这段话。
“什么——里面？”
老师被孤单的，一个人，关在了什么里面？
他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就和之前一样，只有痛觉还在作祟，只有痛觉还在残留。只有痛觉还在尖叫着对虎杖悠仁说，绝对绝对不要再重复一遍这样的故事。
夏油杰从他手边拿起另外一个牌子的鲜奶，放进了他的购物篮里。就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颤抖着，暴起青筋的手臂一样，五条悟的友人说道。
“虎杖君，你知道吗，据说猫是一种不会记得家在哪里的动物，放出门去就找不回来了。然后拥有生存能力的那部分就成了野猫，只记得根据原来的经验去找人类讨食……但是狗不一样。”
他如是说道。
“但是狗是不一样的，狗会奔驰几百公里，向着他认定的家的方向。回去吃糠咽菜也好，回去挨打挨骂也好，你把他抛弃在哪里，他都会向着你跑过来。”
“……”
“要么抵达终点，要么死在路上。”
在漫长的沉默里，夏油杰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五条悟颔首笑道。
“你来了？”
“……”
五条悟没有看他，男人的视线停留在低着头的虎杖悠仁身上，他没有回答。夏油杰也不生气，他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
“那么，我就先走了。”
他说。
“以及，虎杖君，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不会有下一次了。”
突兀的，五条悟说道。闻言，被笼罩在杀意里的夏油杰只是叹了口气。
“肯定会有下一次啊。毕竟，当年在我走到‘那一边’去之前，是你这么告诉我的对吧。”
“……”
“在他身上，你找到了你的答案。”夏油杰说道：“所以，作为友人，我也相信，我能在他身上找到我的答案。”
五条悟抬起头，他看着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友人，表情冷淡。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夏油杰玩笑似的举起双手。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说真的，我先走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也没有拦住他。比起这些之后怎么处理都可以的事情，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和心力都停留在虎杖悠仁身上。但是他的悠仁不说话，也不抬头。
已经变回了最初的少年而非容器的英灵微微垂着头，沉默的仿佛一尊石像。五条悟从没有见过他的学生这个样子，那是能在死刑前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然后说拜托了的虎杖悠仁，哪怕是他从狱门疆里爬出来，亲自去把逃亡在外的学生抓捕归案的时候，他的学生也只是看着他笑着笑着就哭出来，然后被老师大大的拥抱包裹。
“老师，我想问个问题。”
虎杖悠仁说道。这一次，他没有举手，也没有等五条悟点他发言，少年只是低着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他把手指反复蜷缩又舒展，最后问道。
“老师你救过我，对吗？”
不是一开始的初见，不是后面的战斗，也不是涉谷之后流浪的狗被带回家的救赎——而是在一个本来可以提前终止的时间。
“其实，在死刑之前，在我吃完二十根手指之前，老师，我本来就应该死掉了，对吗？”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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