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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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骐先声夺人，李强被憋得话都没法说，一股股鼻血把脸上衣服上都沾上了，看上去很狼狈。
最后是几个体育老师闲里偷忙地过来调节才散了，李强也理亏只说是误会，叶浣气得想把手机往他脸上再砸一次被狄聿几个拉住了。
那个被砸到的女生幸好只是擦伤问题不大，由她朋友陪着去了医务室。
至于叶浣的手机在闪了半天白光之后终于活了过来，就是钢化膜上还有条缝丑得不行。
她瞪着在前头缩着肩走的李强，只想伸手把他头上丑不拉几的锅盖给掀了。
“你手没事吧？”叶浣想起来狄聿的手，“流血了？”
“没有，就是擦了一下，弄点酒精消个毒就行了，”狄聿叹了口气，“就齐骐那一通吼我都以为我是手没了。”
“哎，这是战略你懂不懂，”齐骐有点小得意，“我要不先说了李强那个不要脸的能讹死你们。”
“谢谢了，”叶浣朝他竖了大拇指，“难得聪明一回。”
“小事小事。”
“你也别得意了，”郑桥一拍他胳膊，“最近都别离李强太近了啊，这东西听说在外面认了个干哥哥狂得不行，马上考试了别惹事。”
“他想干嘛啊？”齐骐没多在意，“我跟他不对付那么久了，每次就是朵花他都憋不出来，现在居然还认哥哥？”
“我说的就是你！”郑桥恨铁不成钢，“就你跟他深仇大恨的，今天这么一搞他铁定搞回来，你要是考试前出点什么事，你妈能生扒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齐骐挥挥手，“放心啊，我不为自己想也为你们想着呢，走了！白卉她们班上体育课了！”
他说着就连蹦带跳的往操场那边跑，似乎插根竹蜻蜓就能螺旋起飞。
“这是春天到了吗？”叶浣看着齐骐特别欢快但格外蠢的背影问。
“没有。”狄聿说。
“他发情不需要春天，”郑桥翻了个白眼，“他能变出个春天。”
鉴于叶浣刚砸了李强一脸血，而李强最近又认了个社会哥哥，所以大家临时决定一块儿送她回去。
“我们现在也没摸清他那个哥哥什么来路，”郑桥这样说，“万一他不要脸打女生呢？万一他是什么变态呢？你虽然......但你长得很具有欺骗性，很危险啊。”
“......那行吧。”叶浣觉得很没必要，但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本来打算是开郑桥的小三轮回去，可惜万事总有个意外，郑桥和齐骐因为上次语文作文就拿了十几分，被老刘强制留下了开小灶。
最后是狄聿送她。
“其实真没关系，”叶浣把喝完的奶茶杯子扔了，“你这陪我等车都得半天等。”
“主要是我也很怕下次见你是在医院，”狄聿靠在站台板上玩手机，“李强那人没什么本事，平时在学校很少正面惹事，怕老师找家长，但是小心眼特别记仇，这回找个学校外头的人不可控因素太多。”
“那难道你们要一直这么送我吗？”叶浣觉得这样有点别扭。
“等开晚自习吧，学校会准备校车送那些不住校的回家。”狄聿保持着姿势没动。
“三中福利居然这么好？”叶浣有些意外。
“以前发生过挺严重的冲突，把警察都招来了，没办法才被逼着订了校车，全体住宿费用更大。”
“哦。”叶浣点点头，“你还在背英语吗？”
“没，”狄聿站直了，“我跟家里说一声迟点回去。车来了。”
这趟车挺空的，两人找了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下。
“你还挺乖的，”叶浣上下打量一眼狄聿，“上次晚回去也跟家里说了吧。”
“嗯，家里人会担心。”
狄聿只是简单说了句，叶浣心里却显得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人家家里都有人担心呢，狄聿是齐骐也是，说不定连李强家里也是，怎么就没人来担心担心我？
要是真被打进医院了，会不会有人打电话来？
肯定不会，跨着几大洋呢怎么知道。
如果严重点要动手术，医院应该会给他们打个越洋电话。
然后老妈就会通知律师来处理。
被担心的感觉实在太久远，叶浣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上次老爸老妈为自己担心是什么时候。或者，根本就没有过。
所以才会应下来一起回家吧，因为有人在担心，而被担心的人是自己。
“谢谢。”叶浣小声对狄聿说。
狄聿看着她愣了愣，从口袋里摸出块糖递过来：“我妹妹硬塞过来的，你吃吧。”
叶浣看着他勾起的嘴角，伸手接过来，旋开玻璃彩的糖纸，把糖含进嘴里。
甜的，草莓味儿。
狄聿一直把叶浣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
事后叶浣对此感到无比庆幸，要是狄聿在场那真的脸都丢没了。
叶浣看狄聿拐出路口，自己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进了十足。
家里的酒没了，虽然说这家十足没有卖梅乃宿，但是其他果酒还能勉强接受，酒精浓度都不高。
其实她酒量非常差，而且不喜欢啤酒，之所以在家里常备果酒是因为酒对她来说能够助眠。
以前叶浣根本不会在意失眠，睡不着就起来刷电视剧、刷电影或者和贝露嘉煲电话粥。现在不行，马上考试了，她得睡觉，睡不着就把自己弄睡。
叶浣提着袋子出了十足，没等迈进小区大门，就看到从保安室里迎面走出来两个人。
“叶浣。”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语调很奇怪。叶浣知道这是常年待在国外的缘故。
“Honey，好久不见。”
一样是熟悉而陌生的脸，声音也再次响起。
明明是现实的世界，狄聿才刚刚离开，十足里空调的冷气还停留在皮肤表面，舌尖上似乎还有草莓糖的甜味儿，叶浣却觉得一切都像失了真，模糊而又清晰，看不清听不清但感受得到。
很怪异。
一直到两人走到跟前，叶浣才被老妈轻轻搭住的动作惊醒。
“怎么不说话？”老妈的中文语调也变得有些抑扬顿挫，也难怪毕竟在英国呆了那么久。
“Are you OK？是不是surprise过头了？”老爸是直接中英混杂。
“......不是...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叶浣话有些说不利索，半天问了一句，上次见面大概是高一寒假？
快两年了啊。
“跟你打了电话在我下飞机之后，可是没人接。”老妈说话语序也还没调整过来。
哦，叶浣想起来手机开机后一直没声，可能是撞坏了，所以她才没接到电话。
“我手机出了点问题......”叶浣从老妈半搭着的臂弯下退出来，“你们——”
“先不多说，我订了餐厅，”老爸打断叶浣，“我们边吃边说，come on ，I’m sure you will really like it。”
叶浣跟着老妈上了老爸临时租的车子，听着两人用各自都有些别扭的语调说着中文，无非是一些“你最近过的好吗”“很好，你呢”“我也是”。
但不知道为什么叶浣突然觉得安心，甚至有些发困。
订的餐厅不远，但她还是眯着睡了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才被叫醒。
“最近学习是不是很累？”老妈的语调已经恢复了正常，“你是明年高考对吗？”
“嗯。”叶浣随便点了份招牌套餐，这餐厅太高级菜单都是纯英文的，以她的英语水平最多看懂一个“signature dish”，还是昨天写的那片阅读里看到的。
“那你——”
“嘿！刚刚和你一起回来的男孩是你的boyfriend吗？”老爸点完餐直接打断老妈，叶浣看到老妈皱着眉头把水杯放下了。
“不是，只是同学。”叶浣说。
“哦，好吧，”老爸看上去还挺遗憾，“我觉得他很不错欸，看上去很帅气，如果你们想在一起的话Daddy我是不会反对啦，你一直都这么能干肯定能处理好的啦！”
“你现在怎么讲话一股怪腔？”老妈皱着眉头问老爸。
“哦，可能是和达林在一起久了，”老爸笑得很开朗，“你们知道的啦，她是台湾人嘛！肯定不知不觉就受她影响啦。”
达林是老爸的新妻子，比他小了十岁。叶浣见过她的照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看你是美国呆久了。你也用不着鼓动叶浣谈恋爱，她现在需要的是为将来做打算，”老妈喝了口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又对叶浣说，“当然我并不是反对你恋爱，如果你们的确彼此相爱，不管是男生女生，我都会祝福你们。”
“......”叶浣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为父母如此开明而高兴。
“我并没有鼓动，”老爸很不赞同老妈，“我也不是美国呆久了，我想你对一些事情的刻板印象真的得改改了。我只是认为她这个年纪就应该自由一些，而不是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想破脑袋。”
“刻板印象？子虚乌有？”老妈很不高兴，“我不觉得我对你那些事有什么刻板不刻板的，毕竟都是些难以启齿的事实。而且，你认为现在为将来做打算根本没必要是吗？高考、择校、工作、买房买车、生活，这些不都是现实？”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赵女士应该知道这句中国古话，”老爸也有点不爽，“何况她连高中都没念完，十几岁而已，离你那些列出来的山啊水的远得很。想那么多做那么多打算有什么意义，难道现在想了将来就碰不到问题了？还有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难以启齿！”
“你不要用你那套理论来跟我讲，‘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过？算了，我懒得跟你吵，总之你少跟她讲你那些‘醉生梦死’，你除了给她糟糕的价值灌输还有什么？”老妈放了咖啡杯，别过头不打算再理会。
“你——”
“行了！”叶浣竭尽全力才忍住掀翻桌子跑出去的冲动，这种每次见面都无可避免的争吵让她非常厌烦和疲惫。
三人都没再说话，一直等到服务员礼貌周到地将菜上齐。
叶浣已经没了胃口，挑着意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
老爸老妈倒是没受影响，早已习惯了西餐的两人吃得很迅速且平静。
“你们到底回来干嘛？”叶浣放了叉子看着老爸老妈。
“我们这次一起回来，”老爸老妈已经恢复了刚见面时的状态，对视一眼然后由老妈开口，“一是你爸说你转学了，而且马上高考了，所以来看看。”
“嗯。”叶浣知道肯定还有二，而且主要是为了这个二。
“二呢，是你之前过了十八岁生日，已经成年，在法律上也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老妈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当然十八岁之前你也已经完全能够独立生活，让我们都非常放心。”
“所以呢？”叶浣已经开始烦了。
“所以我和你爸爸决定把国内的个人财产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老妈说，“毕竟我们已经非常明确以后会在国外生活，那国内的房子车子还有收藏品这些不方便带出去，我们又舍不得卖掉。”
“还有我公司的一部分股份，每年的分红会直接打到你账上，当然我们还是会每个月定期给你生活费直到你工作。”老爸补充说。
“我这边也是一样，这是我和你爸刚离婚时就约定好的，”老妈把文件递给叶浣，“如果你将来选择出国，再决定卖掉这些房子什么的吧。这是赠与协议，你可以看看，最后在这里签个字就好，具体的我们会交给汤律师处理。”
“你们直接让汤律师来找我不就行了？还亲自飞过来看着？”叶浣随意翻了翻文件语气很冲，“就这么全给我了啊，达林阿姨和吉姆叔叔不会生气吗？听说达林阿姨还生了个小baby吧？”
“叶浣？”老爸跟老妈都不是很习惯她这样说话，两人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签好了。”叶浣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老爸老妈都很有钱，房产商铺有好几处，甚至在京都中心都有几套房子，再加上股份跟分红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可能在他们眼里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反正不要白不要，本来她也是他们的合法继承人，现在只是提早一点给而已。
“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叶浣签完就起身要走。
“不再吃点吗？”老妈问。
“你们要吃就吃，我要走了。”叶浣完全没了心情搭理他俩。
“那我们也一起走吧，你爸把你送回去。”老妈把文件收好和老爸追上来。
叶浣再次坐回车里，前后最多隔了一个小时，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现在她只觉得烦闷。
送到小区路口叶浣就下了车，老妈跟着下来：“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明早的飞机，我跟你爸最近都挺忙的，就不去家里看看了......你也一直不是很喜欢别人进家里吧。”
叶浣没说话。
“你小叔一家今年年底也打算移民澳大利亚了，”老妈继续说，“那你过年要来我那儿或者你爸那儿吗？”
“我自己过。”叶浣说。
“也行......”老妈帮她把耳边的碎发理上去，“我们都很放心你，这些年自己生活辛苦了，身边那些叔叔阿姨总跟我们说呢，说我们有这么个独立自主的孩子好福气，又省心又聪明，还那么漂亮。”
“是啊，”老爸也从驾驶座探出头来，“你达林阿姨也老说你懂事，还想着让小弟弟也早点出去自己生活好了呢。”
叶浣扯了扯嘴角没笑起来。
最后老妈紧紧抱了她一下，坐上车和老爸一块儿走了。他们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
叶浣拎着书包和酒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狠狠把一袋子酒砸进了边上的大垃圾桶。
“pong——啪！”
酒全漏了出来，几种果味混杂着酒气扑面而来，刺激得叶浣一下酸了鼻子，吧嗒掉下两滴泪——
去他妈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