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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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操场按纵队排好，全校几十个班把新铺的跑道挤了个满满当当。
叶浣在女生这排最后一个，狄聿在男生那排最后一个，正儿八经排好队之后男生比女生这边多了几个，两人被隔开了两三米。
校长在台上讲话。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九月，我们迎来了新的学期......”
叶浣开始站得规规矩矩，但很快就累了。
冗长无趣的讲话让她心生烦躁，通篇引经据典，大点下又分好几个小点，完全没个重点。
更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校长之后是教导主任，然后是年级长，然后是生活区老师，然后是几名学生代表。
学生代表居然不是狄聿，叶浣看了眼台上语气里透出股优越的学生，哦，考了全校第二全市第二十。
就这？
这要是自己去考了，那他就得是第二十一名。
而且还没狄聿长得好看。
非常后悔！
叶浣非常后悔没听劝非要留下来开这个狗屁大会，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煎熬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特别是早餐还没吃，早上一通紧赶慢赶的太消耗体力了，这会儿饿得有点厉害。
叶浣忍不住回头去看狄聿。
人家正聚精会神——
玩手机呢！
大胆！
居然当众无视老师明目张胆玩手机！
叶浣还在感慨狄聿真勇士，往左右一看，好家伙，大家都在玩手机！
没人管的吗？
这放敏德早被抓了，直接致电家长回家反思通报处分一条龙服务。
不不不！
这是三中不是敏德，这是三中不是敏德！
叶浣在心里反复念叨，在敏德呆久了，老化了老化了。这种偶尔玩玩手机也没什么嘛，可能在三中就是日常吧。
毕竟齐骐在课上讲话老刘都那么随和，甚至跟着笑。
叶浣在来三中之前有对它做过一定了解，但来了三中以后才发觉——传言也不是不能信。
三中和敏德是氛围完全相反的两所学校。
敏德历来以变态的时间管理和超高的一本率著称，而三中，散漫自由似乎是它的代名词，叶浣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不少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混说要来三中体会自由。
当然他们都没考上，去了隔壁职高。
这些年三中在市里一直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子。
刚立校那会儿倒是出过几批不错的学生，后来就越来越差，好些有经验的老教师都被调走了，再加上有敏德这几所老牌高校在，生源根本争不过，走了好几年下坡路。
现在就是比职高好点儿，但离一流中学还差的很远，在普通档次里勉勉强强保了个中等水平，有点一蹶不振的意思。
但似乎今年有好点儿，毕竟敏德高傲得不得了，以前根本不会和三中这种学校一起参加什么市联考，它有自己一块儿玩的固定学校。
大概是因为狄聿。
叶浣想了想，只能是这个理由。
虽然她没参加考试但从各种渠道还是知道了这次第一的成绩。
数学英语满分，三门选课赋分三百，学考等级全A，总分735。
有点变态。
一开始她还在奇怪敏德什么时候横空出世了这么个怪物，自己却不知道。
原来是三中的。
怪不得敏德这么早就开学了。
这三中也是够刚的，硬是拖到九月才开学，人对家早一个月就开始拼命刷题了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讲“秋高气爽”？
叶浣很服气，相当服气。
甚至这个第一还在优哉游哉的玩手机。
叶浣待不下去了，她不想再憋着了。
实在是很无聊，而且饿。
郑桥会去买早餐说明学校小卖部是有卖早点的。十四班在操场最右侧紧贴着操场围栏，自己又站在队伍最后，全场人又多，偷偷走掉问题不大。
她往前看了一眼，老刘站在队伍最前面低头看手机，就在他身后的女生毫无心理压力地正和隔壁班女生聊得开心。
叶浣放下心直接转身就走。
走到狄聿边上的时候问了句：“嘿，指个路呗，小卖部在哪边？”
“嗯？”狄聿抬起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少年，别被手机耽误了啊，你是要考省状元的呀！
叶浣又问了遍。
“哦，操场出去左拐就是，”狄聿收起手机，“走吧，一块儿去。”
“行。”叶浣点点头。
两人沿着铁栅栏走出操场，溜得明目张胆。
小卖部就是小小一个门店，买点文具和小零嘴，门口立了几个太阳伞放些汽水和茶叶蛋之类的。
人还挺多，三三俩俩或靠或蹲在旁边，还有几对小情侣。叶浣甚至看到好几对在旁若无人的接吻拥抱，大概是放假回来了，小别胜新婚，所以格外腻人。
狄聿人缘很不错，一路过来碰上好几个人都能打个招呼扯上几句。到了小卖部，几个在场的也纷纷凑上来打招呼，甚至有个很热情的说请他吃东西但被拒绝了。
郑桥也在，叶浣和狄聿过来的时候他正吃着个面包和人聊天。
“你们也来了啊？”郑桥朝他们招手，“我还以为得开完会呢。”
“买点东西。”狄聿随口应了声。
“现在还有面包吗？”叶浣问。
“有，”郑桥朝店里面指指，“不过就剩几个糖包和茶叶蛋了。”
“行。”叶浣点点头跟在狄聿后头往店里过去。
“这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边上一个男生看了叶浣一会儿胳膊肘撞了撞郑桥，“还挺好看的，你们班新来的？”
“敏德来的小姐姐。”郑桥看了他一眼说。
“敏德啊？”那个男生嘀咕了句，“算了算了，我表姐就敏德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追的。”
“你就算追了估计也没戏，”郑桥推了推眼镜，“这姐姐不是常人。”
店里人还挺多，叶浣排着队把小卖部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值得多停留一秒的点。
眼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排在前面的狄聿身上。
排队的人多，站得就比较挤人，几乎就是往前点就能靠上去的距离。
叶浣个子不矮，能轻松越过狄聿的肩头看到前排几个女生的后脑勺，目光往后移的时候自然带到了狄聿的手机。
火星英语？？？
“你再背英语啊？”叶浣没忍住蹦出一句。
“嗯，”狄聿手指往后划了一页，跳出个新的单词，“怎么了？”
“啊，没什么，”叶浣有点尴尬，“你背吧背吧。”
狄聿回头看了眼叶浣说：“三中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可以随意使用手机。”
“哦。”叶浣点点头。
人虽然多但是效率很高，很快就排到他们了。
“一杯咖啡。”狄聿调出付款码伸出去给店员扫。
“十五，”店员利落地扫码，“你等一会儿，咖啡很快做好。下一个！”
“两个糖包一个茶叶蛋一杯牛奶。”叶浣赶紧往前走几步跟店员报了要买的东西。
店员手速飞快，几样东西拿袋子一套递给叶浣扫了码：“一共八块，下一个！”
叶浣买完就打了个招呼先回了教室，她觉得她需要一个人先适应适应新学校。
狄聿一边看这单词界面一边嘱咐：“高三教学楼是左拐走到底那栋，楼前面没有花坛，别走错了。”
“好的。”叶浣对狄聿认真学习的态度表示深受感动，一边啃面包一边在心里默默为他加油。
搞掉敏德！搞掉敏德！
靠你了！状元郎！
狄聿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操场那边已经在放散场的音乐了，小卖部里的人也开始往教室那边走。
退出单词界面点下打卡完成，狄聿把手机塞回口袋后朝郑桥比了个回去的手势。郑桥便点点头和几个男生一起走过来。
“我们刚说今天下午放学去新悦聚聚，你去吗？”郑桥说，“还叫了艺术班的几个女生一起，打算吃完饭去唱歌。”
“不了，今天有事儿。”狄聿说。
“聿哥，去吧去吧，好久没聚了，”边上一个剃着寸头男生说，“艺术班那几个都是听说你要来才答应的。”
“还是下次吧，我还要去接我妹妹。”狄聿抱歉地笑笑。
“没事儿啊，带着小姑娘一块儿来玩嘛！”
“算了算了，他妹妹特别认生，你们一帮凶不溜丢的估计得吓哭喽，”郑桥帮着狄聿说话，“下次啊。”
“哎那行吧，”那男生摸摸剃得光溜的脑袋，“本来还想说这次请一顿好的还聿哥人情呢。”
“以后还有机会，慢慢还吧。”狄聿笑笑。
大家都不在一个班，楼层也不一样，二楼就狄聿和郑桥在一个班里。纷纷道别后，狄聿把喝完的咖啡纸杯扔进垃圾桶进了教室。
黑板上角已经写上了高考倒计时。
特意用了显眼的黄色粉笔，还用红色的勾了一圈，特别像是什么警戒词。
离第一次选考还有四十五天。
但是压根没人在意。
那几个黄色大字就像是普通的板书，甚至被人蹭去了“天”的一撇；教室里的笑闹声似乎从未停歇过，少年人在这里有着数不清的活力，抛却了烦恼，无忧无虑。
本该有的紧迫感在这里崩了盘，像一串紧紧靠在一起的珍珠项链突然断了线。白晃晃的珠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每一颗都欢脱得不行，窜到桌子底下、墙角边、地缝里，哪里都有，总之就是不在该在的地方。
田飞看到狄聿进来就跑来借数学卷子。
“哥哥哥，急救急救！”田飞老大一爷们儿此刻双手合十像个小姑娘，“听说咱们班今年数学老师是张飞章，哥你千万救救我！”
张飞章是三中全体同学在背后送给章海霞的大名，作为三中“被调走的老教师”里的沧海遗珠，章老师就是绝对实力的拥有者，听说连校长都对她礼让三分，年近半百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发挥，一吼传千里都不是夸张的。
狄聿把整理好的卷子给田飞，自己翻开新买的册子开始做。
“新买的？”郑桥倒了水回到位子上就看狄聿在刷题，和边上笑笑闹闹的一群人格格不入。
“嗯，之前的写完了。”狄聿说，“你要看看吗？这本我写着比之前的都好一点。”
“行，”郑桥没拒绝，“等你这页写完的吧，要是合适我也买一本，就是怕你写着顺手给我太难了。”
“不会，它分了基础和拔高，基础知识点蛮全的，而且题很新，”狄聿写完搁下笔，往后翻了页，“你自己看看？”
郑桥放了水杯接过来仔细看看：“我看着也行，老书店买的吗？放学我顺路去买吧，我妈最近老念叨我天天玩。”
郑桥虽然爱玩但比班上大多数人都有分寸，成绩也还行，家里盯得也紧，平时也会跟着狄聿写写卷子什么的。今天答应下来去聚餐估计是奔着最后的狂欢去的。
毕竟要高考了，不是开玩笑的。
但对很多人来说可能就是个玩笑。
齐骐一直等到上课铃响完才踏着铃进来。
满面春光。
春光满面。
实在没眼看的郑桥踹了脚他的椅子：“笑那么开心干嘛？”
“你不懂，”齐骐一点也没介意甚至主动靠向后排，笑得特别灿烂，“白卉今天也跟林子龙他们一起去吃饭。嘿嘿，我打算今晚就去表白。”
林子龙就是刚刚剃着寸头的男生。
“你克制下自己行吗？”狄聿把被齐骐靠的往后退的桌子往前推，“等会儿张飞章就来了，你有脸朝她笑一个试试。”
“嗯？她也教我们班啊？”齐骐笑容不减，“白卉也是她教的，你说这缘分！”
“......”
狄聿和郑桥对齐骐的恋爱脑无言以对，但看他一脸沉迷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出来了。
“你说他要是表白，白卉会答应吗？”郑桥小声问狄聿。
狄聿转了圈笔说：“不太可能，齐骐没那个手段。”
“那照他现在这个状态，晚上一喝酒指不定就当众表白了，再被当众一拒绝，那么多人呢，”郑桥捂了捂脸很心累，“唉，算了，我今晚帮着点吧，拦估计是拦不住了别太尴尬就成......你今天真不去啊？”
狄聿同情地拍拍他肩膀。
“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郑桥有点绝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