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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   荆棘天下 女王篇
      郑国三年,国运昌盛,皇后身怀六甲,十月后诞下两子,一男一女,龙凤双生。名为,昭,玥。

      她出生于皇室,那人与她一同。
      刚出生那会,她不会开口说话,于是龇牙咧嘴的,对着身边的那人挥动着肉掌,似是想要逗弄起那人的兴致,一同玩耍,虽然按常理来说,那人比她大些,可她人觉得,那人不能没有她。
      再大上一些的时候,她知道了那人的名,于自己截然不同,简单,华美,让人联想到的,无非是那挂于天际的月,蒙蒙的,带着些微冷傲,却又柔和的无与伦比。

      他们一同出生,然后分离。
      额娘说,那人是被选中的,只有那般,才能让她顺利成长,当时她不懂,为何那人要离去,为何明明身为双生,却被无故分离。
      后来她看着额娘哭泣,无声的,一滴一滴的落着泪,顺流淌下的痕迹让人怜惜。
      屈辱,愤怒,憎恨。这些都没什么,她从不曾在意这些。

      而后,又过了好几个年头,她成为少女,学习了琴棋书画,学习了兵书战略,学习了如何生存于这表面鲜亮光彩,实则腐败暗淡的宫廷。

      再过上几年,阿玛病逝,举国皆哀。
      她站于那高的离谱的皇座旁,看着满城披挂的雪色白绫,眼中波澜不惊,不再像个无知孩童般的拥有天真浪漫,有的,不过是那浓重了去的无情肆虐。
      额娘推举她坐上皇座,旁人劝说,身为女子,理应在室相夫教子,而不是坐于殿上与人争执不休,要是让他国诸君见了,定会笑话,国无栋梁,君主之位,还要由个娇小女童把持。
      额娘听了,脸色如霜,原本娴熟的性子,早在宫廷的尔诈我虞中消忌了去,冰冷的让她有种错觉。
      额娘,不再是额娘了。
      众臣见了,本是一举阻拦的,却被额娘压了下去。
      她明白,这些年头,额娘没有少花心思,许多重臣还都是忌惮额娘的,奸臣则被额娘收下了大半。她想,只要额娘想要,就算垂帘听政,亦不是问题,可惜,额娘年迈,当年亦是只诞下她与那人龙凤两子,没了其他。
      虎毒不食子,没了那人在旁,额娘没了办法,只能推她上位。
      额娘的心思,她是明白的,想在这宫廷中存活,没有势力,没有实力,那便是空话,如此想来,她所学的,所用的,都是额娘教她的,转回来,额娘从她还年幼时即是下了功夫。
      宫中再无反对之人,额娘亦越是容光焕发,多年心血,得以回报。就算心静如尼,亦会兴奋上好一阵,况且,额娘并非削发。

      她坐上皇位,身披黄腾锦衣,头戴珠帘,俯瞰终生。
      抬眼间,她见到了那人。
      那人站在众臣之首,面带笑意,儒雅淡定,让人见了好生欢喜。
      她有些愣神,那眉,那眼,那风韵,让她想起,孩童时期的日子。
      那时她顽劣的很,一不小心,惹了祸端,便推于他身上,见着那人受罚,她心中疼痛,却无办法。最终只能拉着那人的衣袖,咬唇哭泣。
      那时,那人总会笑得风轻云淡,用上空着的手,拉过衣袖小心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花,等她呜咽消停了,这才轻声安慰。
      仅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有些忘却了,可还记得那人的温和,那人的笑意,风轻云淡,儒雅淡定。
      如今,那人站于众臣之首。她见了,笑了起来,傲视风华。
      抬了手,她道,“众卿家,平身。”语调轻柔,却有力,似是魁中荆棘,带刺的很,又妖娆非常。

      下了朝,她于殿内坐下,身边候着两个丫鬟,她知道,那是额娘眼线,她想,如是额娘当真不放心,那自己登位即可,何必自寻烦恼,然而又想,也对,额娘已入年迈,阿玛病逝不久,自身登位免不了闲言闲语,如是不想,还真只能找个好人选,监视起来。
      喝了口宫中贡品。
      茶水,她不喜喝的,可如今想要坐稳着皇位,还得有些样子。
      等了会,殿门口传了话来,说话的是个小太监,她自己挑的,那是额娘的恩惠。
      她应了句,点头让人进来。
      捏了块糕点,送入口中,上好的糕点她很少吃,太甜,就算入了苦涩的味,仍是觉得甜腻的紧。不喜,便是不喜,咬了口,便放于一旁。
      她见那人进来,走的缓慢,唇角上扬,看似欣喜。
      她起身,也不去在意那闺中礼节,黄腾锦衣上出了褶皱,亦是不想理睬。
      那人走的极缓,她却脚下生风,走的极快。
      两人间隔数步,她停了下来,见那人同样听了步子。
      多少年,她想了多少年,念了多少年,如今见了,却心生怯意。
      蹙眉,沉思间,她被拉入那人怀里,发顶上传来的是那人稳当的呼吸,耳边充斥的是那人砰砰的心跳。
      她问,“为何如此之久?”
      那人于她作答,“相见,便好。”
      她笑的风华,心念,也罢也罢,相见,甚好。

      那人成了丞相,辅佐于她。
      她生性顽劣,本不是君主的料,被额娘推上皇位,收敛了数日后,便是任性妄为。
      那人与她身边,儒雅淡笑,如同年幼时替她受罚。
      众臣施压,那人帮她挡下,每每这般,那人笑得儒雅淡定,没有一句怨言,仅是事后叫她多笑笑。
      她想,她还是不懂那人的,即便身为双生,心有灵犀,可多年下去,改变太多,除了牵绊加深,她倒是看不透他。

      那日,她坐于殿内,金碧辉煌的殿堂上扣跪一女子,女子一身锦衣,红的发亮。
      她见了不慎厌烦,那女子为忠良子嗣,为父胜任当朝一品文官,出谋划策不在话下,出兵行仗更是了得。
      她觉得,那是祸端,权力过大,即不是臣,身为君主,她是容不得这些人的,是以,寻了个理由,杀了。
      那人站在一旁,见那女子扣跪于地,眉心紧蹙,她不喜,叫人把那鲜红锦衣的女子逐了出去。
      等没了人,她靠在那人怀中,拽着那人衣襟,笑脸如烟,“皇兄,午膳时间到了。”
      那人顺手揽了她的腰,亲昵的吻了她的额角,顺着她的发,那人开口,“今日有你最爱的莲花羹。”
      她笑着应许。
      额娘不知,当她部署之时,她亦没闲着。额娘要她学习琴棋书画,她学着,同时见了那些老臣,众臣。
      额娘不知,当她手握政权之时,她亦没停下。额娘要她学习兵书战略,她学着,同时笼络了那些兵种大将。
      额娘不知,从来不知,她与那人分离,学会的第一件事,并非是琴棋书画,并非是兵书战略,学的是狠,学的是毒。
      额娘不知,推举她坐于皇座,便是她设计好的,宫中群臣施压,让额娘没法执手遮天,如是想要权利,便只有推她坐上皇位。
      想当尔,她不负众望,成了一国之君,举国天下,俯瞰众生。
      额娘含笑九泉,理应不会孤单,毕竟那千百来人,亦算是祭慰了额娘的不甘怨恨。想来也是,让子女算计了去,身为一宫之主的额娘,再怎样,都不会瞑目的。

      邻国储君来访,她前去迎接,那人一同前去。
      邻国储君生的俊美,五官精致,亦不觉得阴柔,只觉英气逼人,她瞧见了,心生爱慕。
      她叫那人送了书信过去,却被拒绝。
      生于皇室,她本就任性妄为,那人回到身边,又哪能受的了半分委屈,心中埋怨,就去问了个清楚。
      不料那邻国储君告知与她,他有了心仪对象。
      她问他,是谁。
      他回答她,是中央的绿色郡主。
      中央的绿色郡主,她是知道的,绿色郡主为人和善,长的亦是可爱非常,要再过个几年,定是绝世美人,邻国储君看上了那绿色郡主。
      她心中怨恨,回了殿内,倒于那人怀中失声痛哭。咒骂着那绿色郡主,心中念着那邻国储君。
      她抬了头,脸上满是泪水,眼眸却睁得大大的,直直望进那人眼底,口气恶劣的提出要求,“杀了绿色郡主,灭了中央!”
      她知道,那人不会拒绝,就如同年幼时期,那人从来没拒绝过替她受罚。

      一时间战火连天,民众哀怨四起。
      早朝上,众臣对她施压,希望她改变意图,停了战火,让百姓过的安稳。
      她不听,女子的怨恨不是那么容易结束的,这点她深知,既然她开了头,没有杀掉那绿色郡主,便不会罢手。斩草要除根,不然留的春风吹又生。

      那人于她作答,绿色郡主被杀,她笑得开怀,妖娆的紧。
      那人又于他作答,国库空荡,没了钱财,宫中奢华维持不了多久。
      她笑的风华,拉过那人的手,于他叫陪她一起用了午膳,神色天真,宛如回到幼年时,她拉了那人的手,叫那人陪她一同玩耍。
      “今天有我最喜欢的莲花羹,皇兄也要一同吃了才好。”

      国库空荡,只需从百姓身上搜刮便可。没法维持宫中奢华,那就想办法从百姓身上榨压。

      她极度挥霍,极度肆虐,导致民怨四起,叛军围城。
      叛军中为首的是个鲜红锦衣的女子,女子面容绝美,手段更是狠心的不似女子,冲于前锋,砍杀宫中军士。
      宫中军士懒散惯了,君主又是沉溺挥霍的女子,想来亦是不会有什么作为,面对那般狠辣的鲜红锦衣女子,软了脚,丢了剑,丢盔弃甲的除了投降同样没了其他。

      她坐于殿内,缩在那人怀中,身形颤抖。她想,那人定会保她周全。那人与她身为双生,便要享受同样生命。
      那人拉过披肩于她披上,让她在怀中窝好,抱起她便向殿外走去。
      她面露不解,似是有恨。
      那人笑笑,风轻云淡,儒雅淡定。

      冲于前头的鲜红锦衣女子破门而入,见了坐于殿内身穿黄腾锦衣的女子。
      鲜红锦衣女子冲上去一把抓过,动作大了些,将她的发弄得凌乱。她笑的风华,不显一丝悔意。
      她被关入地牢,暗无天日。
      算着时辰,数着日子,她忆起了年幼时与那人一共作恶,那人陪同在她身边,看她为非作歹却不发一声阻拦。
      她忆起了,每当她作恶被人发现,阿玛生气要她受罚,她便撒着娇让那人顶替,她与那人本就双生,样貌像极,如是不说明,便没人察觉。
      她忆起了,每次那人替她受罚后,她替那人心疼,拉着那人衣袖,放生大哭,好生没了脸面。
      还没待她忆完,地牢的门便开了起来,进来的仍是那鲜红锦衣的女子,那女子面露憎恶,似是要吃她骨,饮她血,才甘心的神情。
      她面带笑意,傲世芳华,又妖娆非常。
      那鲜红锦衣女子开口作答,“时辰到了,理当问斩。”
      她从容起身,用手扫了扫身上黄腾锦衣,扬了头,勾勒唇角,跟在鲜红锦衣女子身后,来到了斩首台。
      她望了望天色,正当正午,强制被按下身子,略眼扬唇,她轻声作答,“午膳时间到了,今日有我最爱的莲花羹。”
      百姓辱骂非常,心道,不愧是庸君,理应当斩。
      她没听着,面带笑意,俯瞰众生。

      郑国二十年,国运衰败,君主昭氏昏庸无道,斩首皇座前,一世丑恶,遗臭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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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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