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南风盛行》百里笑川

1、不识人间愁(1)

　　　001不识人间愁
　　上个世纪的太阳还没定点降落，南安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雪，白色覆盖了整个城市，在各个角落都留下了雪的影子。
　　今天是1月3日，一场大雪的开始。
　　（南安机场）
　　元恙穿着深灰色的高领针织衫，少年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身上已经有了一种成年人的独特色彩，掠过行人来来往往的目光，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久久未拨通的电话，淡淡地朝着接机口走去。

　　纵使手里有着打不通的电话，但少年还是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气质，接机口的人越来越多，拥挤在窄窄的出口道上，硬是挤不出一个人影，暮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喂，阿恙，抱歉啊，妈妈刚才去见了个客户，耽搁了点时间”

　　“没事的妈”对方应答道

　　“看你那边挺吵的，是还在机场吧，要我去接你吗？”

　　少年浅浅笑了一下，露出明艳的梨涡，他的眼中好似一汪春水，好像笑一笑就可以溢出。

　　“我发一下共享位置”

　　他晃晃悠悠地走向出口，因为时间的耽搁，门前拥挤的人群已经褪去了，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

　　路上的车都被镀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在冻成冰块的大路上缓慢行驶着，元恙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近视眼，但好在不严重，也就没和父母提及这事，年龄增长了些就自己攒钱买了副眼镜。

　　是一副银边的，还挺好看，就是没带来，也没什么致命的打击，就是觉得月亮看起来像太阳……

　　他掏出手机，点了点置顶的电话框，慢悠悠地说道“妈，要不还是你找我吧”
　　……
　　元恙来南安其实是迫不得已的，老家那边有年纪大了的爷爷奶奶，一是脱不开身，二是害怕出事，尚邃本身就是个操心的命，但奈不住元韶华的威胁，她只得匆匆忙忙地把元恙接过来。

　　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和睦的家庭关系，在生下元笙后原以为可以缓解缓解气氛，但在元恙执意要回老家同爷爷奶奶生活后，就越发不可收拾。

　　尚邃只记得元韶华像是过命地骂着她，还有那夜灰蒙蒙的天。

　　尚邃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养的孩子给的也是最好，但却执意要回绍安跟爷爷奶奶过日子，在她眼里元恙一直都有着那样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即使身上有着过多的怨气，也不会发泄出来，举手投足间都有这端正的风度，从小到大都是，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离开时的硬气，好像谁都没法阻止。

　　她好像已经十年没见过元恙了。

　　车子开着明亮的夜灯驶过南水大桥，直直地驶往机场。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少年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眸色温润如玉，似乎总是蕴含着款款的深情。他的唇边总是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令人倍感亲切。在朦胧的雾气中有着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看一眼就走不掉了。

　　抬头间她好像又看见了曾经那个在梨树下念诗的少年。

　　“妈，来了吗？”

　　尚邃回过神来，冲他淡淡一笑，调侃道

　　“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帅哥，原来是我们家的啊”
　　“是随您啊”元恙笑了笑，嘴角的梨涡越发清晰。
　　“上车，妈妈带你回味一下童年的滋味”

　　元恙小心地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拉开车门慢慢地坐了进去。

　　车里凝固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氛，被冷冷的寒风吹过才缓解了一些，尚邃皱了皱眉，把窗户升了上去，徐徐说道“这么冷，又穿那么少，是想冻死啊”

　　“没事妈，我只是觉得车里有些闷”

　　尚邃瞥了瞥，也没再开口。

　　元恙呼了呼气，眸色渐渐淡了些，在来到南安前他就聊到什么母子关系绝对是最难说的过去的，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寻找话题。

　　(爸最近怎么样？)

　　不行不行，太直接了

　　(元笙多大了？)

　　不行不行，太随便了

　　最后，他想出了一个精妙绝伦的点子。

　　“妈，学校这事怎样了？”

　　尚邃愣了愣，笑着回头看了看后座的少年

　　“就在南安一中，怎么样，现在是高二，有没有理想的大学”

　　元恙莞尔一笑
　　“暂时没有”
　　其实说不激动应该是假的，任何一个人进了南安一中都会格外的憧憬，毕竟出了名的学生都往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