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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小皇帝一听便来了精神,拿过大太监手里的信封便拆开,将里面的信拿出来展开准备看看那些人都干了什么好事。

      结果里边是一沓白纸。

      小皇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纸上的确没有字而不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然后一脸茫然地把信递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接过来一看便知道小皇帝是什么意思。吩咐大太监去取了一只点燃的蜡烛,把信在火焰上方烤了烤,随后纸上便出现了褐色的字迹。

      小皇帝:我是丈育。

      纸上是暗探司对西北官员勾结外族简叙。寥寥几页,便概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小皇帝看到最后,发现暗探司说信封里还有几张肃州官府的师爷签字画押的证据。

      小皇帝疑惑地拿起信封,撑开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其他纸了啊?

      他摸了摸信封的封皮,感觉后边那一层好像比前边那一层厚一点,撕开信封,发现了夹在里面的证据。

      小皇帝草草地看完了证据,然后将那些纸全都给了摄政王。

      摄政王看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向小皇帝请示过后,避开所有的老派,召了中立和新派的几个大臣进宫。

      谢首辅和左都御史到御书房的时候,其他的大臣已经到了。两人同小皇帝和其他臣工见了礼,坐在了摄政王对面。

      摄政王简单地说了一下西北之事,然后将暗探司的消息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传阅。

      吏部尚书看完之后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小皇帝面前,战战兢兢地道:“臣,臣失职,请陛下恕罪。”

      官员考核虽然一直存在,但在先帝荒废暗探司之后,官员考核也近乎名存实亡。

      官员考核三年一次,原本是由吏部派人去往各地考核。后来先帝对官员考核一事懈怠,吏部也不再派人去各地考核,渐渐地就变成了地方长官考核当地官员,由地方长官给出评级,统一上交到吏部。

      西北官员的考核评级递过来的全部都是上,明眼的都能看出这是上下串通一气做的假。但是因为甘州知州是礼部尚书的表弟,肃州知州和右相是连襟,纵使吏部知道这是造假,也没人敢说什么,更没人深究。

      这半个多月来,小皇帝对朝堂形势差不多有了了解,也知道了先帝懒政究竟懒到了什么程度。他没责怪吏部尚书,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吏部尚书冷汗涔涔,他害怕小皇帝新帝登基三把火,烧完了西北第二把便烧到自己身上。

      摄政王扫了一眼吏部尚书,没有说什么,同其他人开始商议由谁作为钦差去西北彻查此事。

      最开始一众大臣讨论后觉得应该由摄政王前去,但被摄政王一票否决了。摄政王的理由是——涉及此案的官员中,两人同老派的党首是亲戚,如果右相和礼部尚书早就知晓此事并且知情不报,那便是早有异心。假如他离开京城,老派借机作乱犯上,陛下根基不稳,被他们控制了,你们谁能当起这个责任?

      大臣们觉得有道理,重新商议,最终决定派吏部侍郎,左右副都御史为钦差,去往西北彻查此事。

      翌日上朝,摄政王便以巡行天下为由,任此三人为钦差,去各地巡查。

      其实昨天摄政王是打算让小皇帝在早朝上说这件事的,但是小皇帝死活不干,摄政王劝了再劝,没办法,只能由着小皇帝了。

      右相听了,神色并无异常。等下了早朝,他立刻给西北那边写了一封信,询问可有未遮掩好的地方,并且警告他们近期不准再同西域人往来。

      自从那天摄政王无故问起西北之后,右相的右眼皮就开始跳,当晚他便修书给西北,要他们遮掩好,以防朝廷派人去查。

      右相想着,书信三日便可到西北,而钦差队伍至少要半月有余,等到钦察到达之后,西北应当已经遮掩好了。

      他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右眼皮却跳得更快了。

      然而,右相发出的书信没能到达西北,中途便被暗探司的人给拦了下来,送到了小皇帝的御案上。

      摄政王看着那封书信,嗤了一声,心道:这老东西怕不是老糊涂了,知道陛下要整治西北,不但不撇清关系,还同西北往来?

      礼部尚书自摄政王派人去西北那日早朝之后便一直告病假,许久未见到人。

      礼部尚书告假的第四天,有人上本参奏礼部尚书舞弊。前年会试的第三名,如今的礼部主客清吏司主事贿买礼部尚书,将原本的第三名同此人的试卷对调。由于先帝不怎么上心,殿试之后一切都由礼部决定,先帝只是走了个过场便回去了。以是礼部尚书放水,让他过了殿试。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下了朝同小皇帝商议过后,摄政王当即派人去了礼部尚书府上,将人提到大理寺,由摄政王亲自审理。

      这件事能被挖出来也少不了摄政王的手笔,他本来是想借小皇帝整治西北的同时,查查老派这帮人还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一举扳倒他们。

      谁知道礼部尚书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一个月后,礼部尚书伏诛。老派自从礼部尚书被参舞弊之后便暮气沉沉,大有日薄西山之兆。尤其是右相,肉眼可见的苍老了许多。

      几天后,西北也传来了消息——西北官员擅增赋税,同龟兹以及于滇等西域国勾结,将粮食送与他们。

      右相心里暗道一群废物,下朝后便急急忙忙地出城去了京郊。

      接下来的几天,朝野上下一片寂寂,生怕小皇帝和摄政王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尤其那些同甘州肃州知州有连带关系的官员,恨不得上报祖宗将两人除名。

      就在这一片寂寂中,礼部侍郎站出来,奏请准备八月西域来朝的相关事宜。

      这两日小皇帝也没少被摄政王逼着跟着操心朝政,他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准备一会儿回御书房就去睡一觉。听到礼部侍郎的上奏,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又是西域?

      小皇帝转头看了一眼摄政王,见他皱着眉盯着虚空处发呆,完全没有想要理这件事的意思,便点点头,准了礼部侍郎的奏。

      等朝臣全部上奏完毕,小皇帝让大太监喊了退朝,起身准备回御书房。走了两步,小皇帝突然决定有哪里不对劲。他回头一看,见摄政王还坐在原地发呆。

      小皇帝喊了他一声:“摄政王?”

      摄政王毫无反应,依旧呈发呆状。

      小皇帝大步走到他面前,又喊了一声:“摄政王。”

      听到动静的摄政王缓缓抬头,小皇帝这才看清他一脸酡红,眼神也有些涣散。小皇帝抬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嚯,这是火炉吗?

      摄政王看了看小皇帝,又看了看下边一众大气也不敢出的朝臣,问小皇帝:“怎么了?”

      “你发热了。”小皇帝道,“方才下朝时不见你起身跟着我走,我折回来才知道你发热了。”

      “摄政王还能起来吗?若是起不来朕叫人来扶你。”小皇帝道。

      “臣起得来。”摄政王哑着嗓子,缓缓地站了起来,“陛下离臣远一些,以免臣的病气过给陛下。”

      小皇帝见他有点打晃,抬手扶住他:“无妨,朕身体好,不怕这些。”

      这倒是真的,小皇帝上一次发热还是他十岁时的事,当时只蔫了一日,第二日便活蹦乱跳的了。上一次同户部尚书之子一起去西北,中途那人感了风寒,小皇帝照顾了他几日也没生病。

      摄政王比小皇帝高了一个头,小皇帝细胳膊细腿的,有点撑不住他。大太监连忙走过来扶住摄政王。小皇帝见状,先一步出去吩咐人传太医到御书房,等摄政王出来,小皇帝让他上了龙辇。

      大太监连说这是违制,摄政王也开口拒绝。

      小皇帝道:“摄政王近来为了朝廷和西北呕心沥血,如今他发热,坐个步辇有什么可违制的?况且这是朕准许的事,朕看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小皇帝吩咐旁边的小太监把摄政王扶上龙辇,让他们先行回了御书房,自己从御花园绕道回去。

      大太监不敢吱声,他看出小皇帝生气了,缀在小皇帝身后一步跟着他。

      半晌,小皇帝出声唤道:“大伴。”

      大太监赶紧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

      “大伴不用紧张,朕没生气。”小皇帝道,“大伴是为了朕好,以免传出去有人又要背后嘀咕,朕知道。”

      大太监没作声,等着小皇帝的下文。

      小皇帝转过身对大太监道:“朕当初匆忙进宫,还是大伴提醒朕要如何做,才未让那些朝臣指摘出朕有什么大的过错。朕还到现在未曾谢过大伴。”

      大太监吓得直接跪下:“陛下,奴婢万万不敢当陛下这一句谢。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快起来。”小皇帝弯腰去扶大太监,“朕也没说什么,怎么养成了这么一个动不动就跪的坏毛病?”

      大太监哪敢让他扶自己,一骨碌爬起来。

      “朕知道大伴戒备摄政王,如今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又是个根基不稳手中没权的,大伴怕他哪日起了心思,朕就成了阶下囚。”

      大太监一惊,他原本还以为小皇帝一直不理自己的暗示是因为不懂,谁知小皇帝其实心里门儿清,只是不说罢了。

      小皇帝顿了一下,继续道:“朕其实想说,大伴没必要过于戒备摄政王。他若是真有异心的话,朕早就成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了,哪会像现在这样,还整日被逼着参与朝政呢?”

      其实小皇帝想的是,看摄政王近来的雷霆手段,要是哪天摄政王真的登基了,难免不会处置一直针对他的大太监,倒不如自己先开解大太监,让他不要如此针对摄政王,说不定将来摄政王能留他一条活路。

      当小皇帝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摄政王已经躺在偏殿的床上睡着了。因为小皇帝还没回来,太医站在一旁一直没敢走。

      小皇帝走进偏殿,看见站在床边的太医,轻声问道:“摄政王如何了?”

      “回陛下。”太医道,“摄政王应当是近来思虑过度,又侵了凉气,感了风寒导致的发热,摄政王身体强健,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小皇帝听了点点头,让太医退下。

      小皇帝站在床边看着摄政王,突然听见外间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小皇帝抬头一看,是一个端着水盆的小太监。

      小太监走过来行了个礼,小声对小皇帝道:“陛下,太医方才嘱咐奴婢隔两刻给殿下换一次头上的凉帕。”

      小皇帝让他把水盆放在一边,拿起帕子对小太监道:“你下去吧,朕来弄。”

      小太监一阵惊疑,又不好违抗小皇帝的命令,只得说了一句“是”,然后退出了偏殿。

      小皇帝拿着帕子在水盆里浸湿,稍稍拧干一点,叠好之后换下了摄政王头上已经热了的帕子。

      摄政王其实睡得并不安稳,他不停地做梦,先是梦见了第一次上战场时那场差点让自己折在战场上的仗,又梦见老侯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怎么能有如此不忠之心,然后又梦见他在京城这两年步步为营,与老派勾心斗角的事。

      正在他被这些梦缠身时,他突然感觉到一双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碰,紧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了上来。那些缠扰他的梦瞬间消散,思绪也跟着静了下来,渐渐进入了沉睡。

      小皇帝隔两刻便给摄政王换一次帕子。他在摄政王身边坐了不到一个时辰,起身吩咐小太监进去照顾摄政王,叮嘱小太监跟摄政王说不用着急朝政,若是醒了还是不舒服就接着休息。然后回了御书房。

      今天下午是摄政王讲学,但现在看来下午的讲学应该是不成了。小皇帝回到御书房的内室准备多睡一会儿。

      摄政王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一旁的小太监听见动静连忙过来扶起摄政王,还不待他将小皇帝嘱咐的话交代给摄政王,就听摄政王问:“陛下呢?”

      “陛下在御书房呢。”小太监道,“陛下让奴婢嘱咐殿下,若是起来之后还是不舒服就接着休息,朝政不必着急。”

      小太监顿了一下,继续道:“殿下,陛下那会儿还来看您了呢。”

      听见这句话,摄政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问小太监:“什么时候的事?”

      “殿下刚睡着那会儿。陛下从太和殿一回来便来看殿下了,陛下在偏殿里呆了近一个时辰,还亲自为殿下换了头上的凉帕呢!”

      摄政王听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整理好衣服,快步走去了御书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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