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昨日情，今日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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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夜幕垂临，繁星点点，偶尔这么欣赏着天空，洛轻容觉得还是相当惬意的。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遇到了太多的意外，太多的苦涩，太多的烦乱，现在的心里很空，空的让人害怕，但是不知为什么，其中又参杂着喜悦，心境亦豁然开朗了许多。
午后的记忆还在脑海中回荡，没有大段的回忆，全是零碎的片段：镜中的自己颜容狼狈，眼睛红肿，眼角挂泪；欧瑟立在门边，面带不悦，看得见他嘴在张合，自己却没听见半句话语；凌燕在旁服侍，似乎在安慰自己，但同样听不到声音……当自己恍然醒悟的时候，发觉已经回到了欧府，静坐在了床沿上。
环顾四周，欧瑟和凌燕都不在，连平常侍奉的丫鬟也不知去了哪里，于是才起身走出屋外，看到明月当空，繁星点点，这又沉浸在了回想当中。
“他说‘爱我’，是真的吗？当初的狠心诀别，怎在今日改变？我只想求个明白，问个清楚，真的有这么难吗？”洛轻容对着夜空诉说衷肠，希望能给自己点启示。
“还是老天你有意捉弄？我本就再无所求，只愿能平静度过此生，也会如此困难吗？”
“夜晚风大，你不在屋内休息，跑到外面来喃喃自语是做何事？”洛轻容刹的回头，才看见欧瑟正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想起今日的失态，便不敢像平日那般正视，只是微低着头说：“只是见今晚月色魅人，才出来看看，一时忘情才呆久了些。”
“哦，忘情？”欧瑟斜睨着洛轻容，转而对向明月，微翘嘴角：“的确令人望情啊，难得你有如此雅兴独览月色。定是今日有了什么喜悦的事情吧。”
欧瑟不动声色的有意试探让洛轻容心头一紧，她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够瞒得住他，但既然他并没有当面戳破，那么自己也没有解释的必要，“自然，重见家父自然欢喜。”
“哦，真是如此？我以为见到旧识也会是你心情变好的原因。”欧瑟有意将她揽到自己身边，为她驱赶些冬寒。
习惯了这些个表面文章，洛轻容也觉得顺理成章起来，顺势轻轻的依偎在了他的肩头，“你待我很好，我从没抱怨过任何，何以让你总是以此对我斤斤计较？”
满意的听着女子在自己心上的呢喃，他没有接下话去，只是把她拥紧了些，走回了屋内。这就是他们目前相处的模式，没有太多的言语，却句句步步为营。
第二日清晨欧府后院
“小姐，今日怎么想起种花草来了？”凌燕在旁小心询问，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的那股子倔劲又上来了，不然也不会闷不吭声的又干起了傻事。
“并无特别，只是反正清闲。”洛轻容用那双白嫩嫩的双手扒着园内的泥土，刨出一个个小坑。手上污迹斑斑，还到处开着细细的血口子。
“小姐！”凌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土堆里抓起了洛轻容的双手。
“咝……”洛轻容微微皱了皱眉，双手针刺般的疼痛。
“啊，对不起，小姐，弄疼了你吧。”凌燕赶紧松开手上的力道，捧着洛轻容的双手在自己的嘴边呵着气。可是转头想到这是小姐自我伤害的结果，便又是一肚子的怨气，“小姐，凌燕已经忍得很久了，现在不说不行了！”
“燕儿，萧睿回来了。”洛轻容并没有抬头看凌燕，只是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喃喃说道。
洛轻容此话出口，却叫凌燕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萧公子回来已不是秘密，自己也是亲眼见到的，小姐现在这句话是让她如何接下去。
“他回来，他说他爱我，一直都是。”
还在思索上句话的凌燕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他爱你，什，什么？！小姐，你在说什么？”
“燕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这话是在说什么，我在他面前再一次的失控了，一直都是，原来我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进步。唯一的不同只是我觉得好累，累的只记下了他的话，却没有气力再去思考。”洛轻容边说着边走到了小湖畔，弯下身去，轻抚湖水，洗去满手的污浊。冬季的湖水刺骨，加上满手疮痍，洛轻容最后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麻木。
“小姐，凌燕自知笨拙，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三年前萧公子的薄情寡义那是不容置疑的，就算是有什么缘由，哪还用等到现在再来解释。可是小姐您却总是丢不开，放不下，凌燕知道您只是想问个明白，给自己个交代，但这样一次次的伤害自己，又是何道理……”想着这三年来小姐的极大转变，想着三年来再没欢声笑语的洛家庭院，凌燕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燕儿……”洛轻容慢慢的将凌燕抱在怀里，湖畔边这主仆二人相拥着互寻慰藉，“从小到大，你最懂我，自小没了母亲，有你照顾，我们亲如姐妹。知你疼我惜我，我亦无意伤害自己，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释怀，你说的没错，我想要答案。可是我求不得答案，我怕那是对自己有一次的伤害，所以我只好自我伤害，减缓痛苦，抵御住所有的疑问，所有我不敢接受的事实。”
“小姐，你别说了……”凌燕哽咽着想要阻止小姐的自责。
“燕儿，让我说出来吧，就像昨天对他的嘶吼那样，让我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吧。”凌燕看着自己小姐，含着泪点了点头。
“燕儿，我已经迷惑了，不知道对萧睿到底还有没有感情，我真的不确定了，虽然面对着他仍然局促不定，难以自我，但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愤怒，幽怨。它们把我弄得很困顿，我爱他，毕竟三年不是个短暂不是吗？不过他不要我，不也是事实吗？现在的我恨他是因为我爱他而怪他，不应该是这样吗，但为什么他说爱我的时候，我没有欣喜，却满是质疑……燕儿，我真的好乱，我……该如何是好……我该怎么办……”
“小姐，小姐，你别这样，凌燕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很苦，却只往自己肚子里吞，可是你要记住你还有凌燕啊，不要再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把洛轻容扶起身，凌燕为她拭去裙摆的灰尘。
“燕儿，我知道现在自己再去计较与他的情分已无资格，毕竟我已为他人之妻，不该再有其他杂念，只是这心中心事所积太久，难以释怀。”
“凌燕知道，凌燕什么都了解，都怪那萧睿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出现，扰人心境。”凌燕抽出手巾，为洛轻容拭去眼角的泪痕，“只是，小姐你莫怪凌燕多嘴，姑爷对您还算体贴入微，比起那萧睿来说，姑爷可算得上是个好的人选了，小姐你何苦还对萧睿的事耿耿于怀。”
“…………”洛轻容没有接过凌燕的话，她知道凌燕这么说是为自己好，恐怕全府的人都会认为她与欧瑟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恩爱有加。可是约定终是约定，这个秘密，她并没有打算告知他人。她其实并不天真单纯，她的小心谨慎，在头脑清楚的情况下从来都没有减退过。
“小姐？”凌燕在旁轻唤，不知自己小姐是在想些什么。
“什么？哦，燕儿，我好多了，果然还是倒倒苦水，心里才舒坦许多。谢谢你了燕儿。”洛轻容露出了微笑。
“真的吗？”凌燕看着洛轻容，说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洛轻容的笑容并没有让她觉得轻松，她的嘴角边没有了苦涩但还有包袱。不过凌燕也觉得没有必要让小姐一下子就解脱出来，今天小姐与她的谈话可称得上是比这三年来说的都要多的许多。自己虽然还不完全懂得男女间的情爱，但一路看着小姐，她明白这不是一下就能想通的事情。
“冬季的清晨让我觉得有些凉了，燕儿，未种的花草暂且搁那，我们回屋吧。”洛轻容紧了紧自己的衣口，深吸了口气，又喷出白雾，继而向屋内走去。
四个时辰后欧府后院
“轻容，我回来了。”欧瑟神情款款的看着洛轻容。说完这句话后，就走到了洛轻容的身边，顺手握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揉搓起来，“怎么手会这么冰凉，怎不知道多添加点衣物，这些个下人怎么服侍的！等回来了定要重重的罚，他们才知道怎么侍奉人。”欧瑟说着就到后屋床边拿来了披风，为洛轻容披在肩上。
如此情景让洛轻容着实有些不知所措，下人们都未在房内侍候，凌燕也去了厨房查看今天的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此等作为，这欧瑟究竟是在作何打算？满心疑虑让洛轻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依旧端坐在桌前听他摆弄。
“怎么不说话？”欧瑟笑容满面的挨在她身边坐下，倒了杯清茶自酌了起来。
“你今天回来的很早。”这是洛轻容唯一想起来的开头语。欧瑟向来要到傍晚甚至深夜才会归屋，现在正午就回来了，着实是有些反常。
“为夫的放心不下你，早点回来倒还惹你不高兴了？”欧瑟调皮的别过脸去，假装生气。却不过一瞬便又嬉皮笑脸的重新看着洛轻容，喜悦之情雀于脸上。
“欧公子，你今天如此，究竟作何？还是轻容又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有心作弄。”洛轻容没有去看欧瑟的眼睛，凝视着前方，面色凝重。
欧瑟听罢敛去了笑容，正要轻抚洛轻容的手僵在了半空，“我只是觉得改善下我们间的关系并没有不好。“
“为何需要改善，欧少爷你待轻容已经很好，并无亏待。”
“欧少爷，欧少爷，这称呼你终究是到现在都改不过来吗！”
“夫，这里并无第三个人，你我间的事情我们都心中有数，你现在如此，让轻容很是困惑。”
“困惑？原来我做什么事都会让您困惑！”欧瑟似乎是真的动怒了，站起身来，大力踢开了座凳，甩了下衣袖，独自一人离开了房内。
洛轻容没有留他，亦没有理由留他。这样的争吵不是第一次了，似乎从嫁进欧府的那天起，他就对自己万事计较，还好他们并不相爱，不然又会是怎样的一对怨偶啊……只是今天欧瑟此举还是不明所以，洛轻容也不愿再去多想，只当作是他临时起意娱乐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昨日情，今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