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难眠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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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欧瑟打断了丫鬟的请安，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丫鬟识趣的蹲下身做了个请安的动作便端着茶盘离开了。
每天的繁忙欧瑟早已习惯，面对着各家账本，他有着强烈的成就感，他喜欢审阅账本，时刻掌握着生意上的方方面面。往常处理这些生意上的琐事总要待到夜幕垂临，可今天的他却早归了，没有缘由的，只是自然的回来了。
踏进园子，欧瑟提气行走，不让洛轻容发现他的到来。当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停住了脚步，附手背后。偌大的园子，有草有树，有山有水，亭台楼阁，花香鸟鸣，虽已日暮低垂，却仍生机不减。可洛轻容的沉默，正引发着不相称的死寂，如此柳腰花态的女子，放在这样的情境下，不免让人心生怜爱。
“恩。”欧瑟轻咳了一声。
“……”洛轻容还是平看着湖面。
“你当真这么专心想事，还是故意回避我的到来啊？”欧瑟提高了嗓音，坐在了洛轻容身边的石凳上。心里不禁暗暗嘲笑自己的愚蠢，早知道她出神的厉害又何必故意放轻脚步。
洛轻容轻颤了一下，方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是欧瑟，便收敛神情，回话说：“夫君，你回来了啊，方才为妻想事情没能注意到，请原谅。”
想事情？还是盘算心思啊。欧瑟心里想着，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握住洛轻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温柔的说：“不碍事，本来就没打算打断你的雅兴，何来原谅之说。天色不早了，再晚些，风就该大了，回屋吧。”
扯下自己身上的皮草，包裹住洛轻容，扶着佳人走进屋去。
门被轻轻推开，凌燕见是小姐，赶忙迎上前去，却在跨出两步后打停在原地。“姑爷。”低下头，虽然已经打过几次照面，可昨晚这姑爷的严词厉色仍让她心有余悸。他欧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主，凌燕心里总是这么觉得的。
“饭菜准备好的话，你们就可以下去了，这里不用你们服侍。”欧瑟收紧了搂在洛轻容腰间的双手，将她向自己的身边又拉近了些许：“我和少奶奶需要单独用餐。”
和煦的笑容，明媚的眼眸，亲昵的动作，无不在彰显他有多么的疼爱自己，这个以为他妻的自己。可是他不累吗？不错，这是契定过的，但需要这么谨慎小心，无微不至吗？洛轻容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忽冷忽热的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凌燕和仆人们都退下了，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又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习惯了寂寞，习惯了冷清，洛轻容再没有了一个人的空间。面对着面进食，没有任何交流，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自在。这要是以前，定是坐立难安，尴尬万分，但这些年来并不是只教给了她如何顷吞苦涩，更让她明白了如何面对窘境，那就是不管不顾，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欧瑟知道此时的洛轻容、他的妻会有多么的难受，他知道自己掌握了局势，此刻的他越是稳如泰山，形色自然，对面的人就越是烦躁难耐，忐忑不安。这在商道上是再简单不过的对策，以静制动，向来管用。想到这，抬头瞟了瞟洛轻容，想欣赏欣赏她面上的窘色，不料却让自己的脸僵在了半空。她居然吃的津津有味，而且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这对于刚刚还胜券在握的他而言，用晴天霹雳来形容就再恰当不过了。
饭局的全过程就这样在欧瑟惊异、难堪、窘迫、恼怒的综合性复杂神情中勉强安定的画上了句号。
第二个深夜的降临对屋里的两个人无疑是又一次挑战，表面上谁都没有提过昨晚的事，可是那种彻夜难眠的苦楚是他们都深刻体会到的。
“歇息了吧，时候不早了。”欧瑟打破了僵持，走到洛轻容身边，低头看着她。
“是，夫君。”
乖巧的模样，麻利的动作，这样的女子应该是让人动心的吧。欧瑟顺从的平举双臂，让洛轻容为他宽衣解带。
平躺在床上，今晚欧瑟事前让下人们多放了一床棉被进来，这样才使原本尴尬的情形有所缓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许久，欧瑟还是无法入眠。身旁睡着个女子，恐怕任谁都难免躁动吧。感觉到身边有些动静，他开口询问：“还没睡？”
洛轻容新妇入府，哪里习惯得了与男子同床共眠，睡在床上更是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到这位大少爷，可一个姿势久了，全身酥麻的厉害，猜想对方可能已经入睡，这才小心翼翼的侧了下身，谁料还是惊动了对方。
“恩。”轻哼了一声，洛轻容做出了简单回应。
“怎么？睡不着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洛轻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下意识的脱口道：“没有。”
“恩。”欧瑟翻了下身，正对着洛轻容的后背：柔弱的线条，漆黑的长发，如梦的身影。欧瑟突然觉得全身开始莫名的燥热，有一股冲动指使着他，想要拉过枕边人紧紧地搂在怀中，拥着她的身体，尽享她的香气。
他抬起了手臂，想要轻轻抚上她的肩头。
“归宁那天，可以同行吗？”洛轻容刚刚想到这个问题，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慈爱的面容，担心他的夫露出马脚，便试探着询问。
被洛轻容的话语打断，欧瑟只好收回了就要抚上身的手臂，悻悻然道：“怎么，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近人情？归宁的事宜我早已准备妥当，你勿需担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契约上没有写明，我觉得凡事还是先互相商量下为好。”洛轻容把被子向上拽了拽，将自己重新裹好，防止夜晚的凉气侵袭。
“我对你不好吗？”欧瑟话说出口便后悔了，这句没头没脑的问题，自己都觉得窘迫。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脱口说出了。
……夜深，开始起风了，窗没有关严，一下便被吹开，窗页“砰砰”的撞击着墙壁，正如欧瑟此刻忐忑的心。正欲起身关窗，垂下的手臂却被仅仅攥住，洛轻容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待我很好。我，很感激你。”
这样的回答本应是欧瑟想要的，但那样诚恳的谢意，却让他觉得并没有那样安慰。
抚下洛轻容拽着的手，欧瑟走到窗棂边，将其重新关上锁紧，动作静止在最后一个动作 ，没有回头，没有情绪的说：“或许你的感激换成理所当然的接受，这样的回答我会更满意。”
“我……”洛轻容话还未出口，欧瑟便突然回转过身，笑容可掬的说：“本来就是约定好的，谈不上谢谁，不是吗？”
“是。”洛轻容看惯了欧瑟的变脸神速，并未捕捉到其中的丝丝遗憾。
“睿！睿！”洛轻容焦急的呼喊着眼前的背影，迈开了步伐，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带我一起走，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呼喊着，嘶哑了，但背影却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总留给我这么多为什么，我不想问，只想知道答案，不要让我再这么痛苦的追随，我好累，真的好累……”跪倒在地上，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洛轻容只能那样无助的哭诉着，希望来人能够回头看她一眼，让她问个明白。
“你很累吗，真的有这么累吗，放弃他就这么难吗，不爱你的人，为什么还这么在乎，这样的你，让人看着有多心疼，你知道吗？”洛轻容看不到人影，但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很舒服的声音，他的安慰让她觉得心安，觉得放心。
欧瑟用手巾轻轻的为洛轻容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和不停滚落的泪珠，困惑着是怎样的梦境让她如此伤心。当听到她模糊地说出“睿”、“不要”、“为什么”这些只字片语后，终于理出了头绪。他很气愤，莫名的气愤，但看到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人儿，却又无法狠心面对，只能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轻轻的摆放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心的呵护，轻声细语的安慰。
似乎是感觉到了关怀，泪水终于停歇，洛轻容在欧瑟的怀里抽泣着，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着怀里安静的妻子，欧瑟会心的笑了，现在的她没有了不愿卸下的面具，纯真的想让人一辈子呵护。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刺猬，原来你也有这么软弱的一面。”欧瑟宠溺的摩挲着洛轻容那头柔软的秀发。
似乎是一种回应，洛轻容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接着又平稳的睡去。
“你倒是睡得香了，可怜我今晚恐怕是要失眠了。”搂紧了怀里的人儿，给了她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欧瑟无奈的撇了撇嘴。
“你值得被人一辈子悉心照顾，恐怕这点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端详了一阵，欧瑟在她的额上烙下了浅浅一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难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