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决斗 ...
-
“塞琼，鹰派人送来了好礼物！”已经快到马尔塞尤，一大早罗斯玛丽就兴高采烈地向好友报道。
“哦。”鹰除了会派一些伊莎死士，其他的礼物估计自己也用不着吧。
塞琼完全敷衍的态度让罗斯玛丽撅起小嘴来，好不容易等到队伍停下来休息，罗斯玛丽硬是把塞琼拽到马车前。
“鹰除了派出很多高手外还送了这个哦！”罗斯玛丽说完得意地拉开车门。
“这是……”塞琼在震惊之余也感谢起鹰的体贴。
“因为伊莎贝拉情况很不好，鹰不能亲自前来，但他说或许这个可以让你静下心来决一胜负。”
“真的谢谢他和伊莎贝拉，也希望伊莎贝拉早些康复。”
“恩，看来鹰确实花了不少功夫呢！”罗斯玛丽仔细端详起那份礼物，“比以前更漂亮了，不是吗？”
“他一直都很漂亮。”
二人相视一笑，转身上马，向马尔塞尤疾驰而去。
月已升至中天，四周一片寂静。
咚咚咚！细小的敲门声传来。
“沙伊达！沙伊达，你在吗？”约定时间已过，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沙伊达前来，吉尔贝尔只有冒险潜入沙伊达的房间。
沙伊达原本和其他女仆住在另外的房间，晋升为高级女仆后才搬到这个单间来。吉尔贝尔认为这样有助于逃跑，因此也没有多加在意。但此时这间房空空如也，椅子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沙伊达的衣服散得满地都是，收拾了一半的包裹散乱地躺在床上。心里大叫不好，吉尔贝尔赶忙冲出房间。
找遍沙伊达能去的每一个地方，但都没有发现女孩的踪影。吉尔贝尔无力地瘫坐在木地板上。沙伊达，你在哪里？都是我害了你……
懊悔、自责，无尽地漫过来……
抬起头，院落中红艳艳的一片。火光？心下隐隐感到不妙，吉尔贝尔几步冲下楼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所看到的场景还是让吉尔贝尔大吃一惊。
“我的吉尔贝尔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迟一步可就错过了好戏哟！”奥格优雅地站在庭院中间，他背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火堆上的十字架中绑着的人不是沙伊达又是谁。
“奥格，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疯了吗？”看到少女眼中因惊吓而不断涌出的泪水，吉尔贝尔的心像刀搅一样。
“不，吉尔贝尔，是我要问你要做什么，你想离开吗？”收起笑容，第一次看到奥格的眼中浮现水光。
虽然惊讶于奥格那样悲伤的表情，吉尔贝尔没有忘记此刻救沙伊达才是最重要的。
“放了那个女孩，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放了她你就答应留下来吗？”
面对着这样的奥格，吉尔贝尔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以前曾千万次梦想的场景在这么不知所谓的时间实现还真有点让人哭笑不得。温柔的情人，甜蜜的梦境，那些都是过去，遥远的过去的梦了。
转过头去，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什么。”话音刚落，吉尔贝尔已飞身跳上十字架。
在奥格的示意下，众人冷冷地看着吉尔贝尔将沙伊达救下来，空空的十字架在大火的燃烧中发出仿佛痛苦呻吟般的劈啪声。
救下沙伊达，吉尔贝尔总算松一口气，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他相信他还有能力安全离开，转头看向奥格：“我听说你今晚有大笔生意要做，想不到此刻竟然如此悠闲。”
“再多的钱也不及你重要。”
本想玩笑几句，打破这让人极不舒服的暧昧，但没想到奥格会说出这样他以前从不会说出的话。吉尔贝尔今晚第二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低头掩去波光粼粼的眼睛，心中思绪万千，片刻之后才整理好情绪。
今晚的奥格一反常态，不再是那个高傲冷峻的男人，他第一次直白地表现出对吉尔贝尔不可遏止的需要，温柔地悲伤地祈求吉尔贝尔留下。可是，他忘了，有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不会再回来，感情尤其如此。
“你就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你睁眼看看，这是我们的家，是你最爱的地方啊！”同吉尔贝尔一样美丽的眼睛此刻因焦急而显得水波荡漾。
“对不起，我不能。”咬着牙，扶起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沙伊达，“如果你真的念及过去的那些情分就请你放我们离开。”
一直站在一边的吉亚鲁看着奥格绝望的脸有些不忍，出声制止吉尔贝尔：“你以前不是常在我面前夸耀吗？现在，令你魂牵梦绕的人在求你留下来，他在祈求你的爱，你难道无动于衷吗？你忘记自己对我讲述的爱了吗？吉尔贝尔？”
吉尔贝尔停下脚步，背对着吉亚鲁缓缓道：“你也说是以前，吉亚鲁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吗？吉尔贝尔•考克特早在7年前已经被他逼死了，他凭什么再让我留下来呢？就算曾经有过那些爱，不也随着死亡深埋尘土了吗？”
吉亚鲁默然，这两个人的恩怨太深，那些用生命交织成的死结是他所不能解开的。
“你真的打算离开？”冷冷的声调又恢复如常，奥格危险地眯起眼睛。
“是的。”回答简单明了，谁知却引来奥格一阵大笑。
“你不是精通医术吗，难道没有发现她中毒了？”笑毕奥格玩味地看着沙伊达应声倒地。
“沙伊达！”眼疾手快将沙伊达抱起，愤怒地看向奥格：“解药！”
“想要解药很简单，拿你自己交换！”强势的，不容置疑的要求，奥格又变回了那个像水仙一样高傲的男子。
“奥格你就一定要这么逼我吗？”叹气地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抛弃我，折磨我，逼死我的人明明是你，你为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我呢？”
挑挑细长浓黑的眉毛，薄薄的嘴唇吐出充满占有性的几句话：“因为你是我的！”
环视周围站着的众人，吉尔贝尔轻笑一声，看来奥格训练手下的方法果然了得，竟没有一个人为这场奇异的谈话感到不适，要是安吉莉在这里会说什么呢？会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是罪恶，父子相恋更是魔鬼行为。
吉尔贝尔兀自想着，没有发现他不经意间的笑容居然让不少围观者看直了眼，更让奥格以为看到了希望。
“好，我拿自己同你交换，先把解药给我！”片刻后吉尔贝尔将沙伊达安放在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既然我的命是你给的，那我就将命还给你吧！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彻底的结束了！！吉尔贝尔苦笑着去摸沙伊达为自己准备的枪。
“慢着！”熟悉的声音穿过人群传来，“奥格先生要交换的对象不是你应该是他才对！”
“塞琼！”吉尔贝尔满脸欣喜地看着爱人抱着自己的等身娃娃，毫不畏惧地穿过人群，走向奥格，身后紧紧跟着费内斯府众人。那个娃娃他很熟悉，既骗过奥格又骗过伊莎贝拉，现在更是被鹰修复得美丽动人，和吉尔贝尔本人几乎一摸一样，连身高等细微的地方也重新修改过。
啪！奥格毫不留情地打掉放到手中的人偶娃娃：“我要的是吉尔贝尔，吉尔贝尔是我的！”
“这就是您的吉尔贝尔，您要的只是一个能对您百依百顺的娃娃，这个可以说是替您量身打造的。”塞琼毫不示弱。
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双方上至头领下至侍从都是剑拔弩张。塞琼环视一周，又看了看罗斯玛丽和吉尔贝尔正在照顾的沙伊达，开口道：“血流成河似乎对谁都不好，我倒有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哦，愿闻其详。”奥格玩味地看着与7年前相比成熟了不少的男子。
“既然都是为了心上人，我们不妨用决斗来解决问题。”
“好！”
“我若赢了，我要带走吉尔贝尔，请你交出解药并且答应以后都不准再缠着吉尔贝尔，除非他愿意否则不能打扰他。”
“我为什么要答应这么不知所谓的要求？”奥格眯起眼睛，让原先就令人生畏的气质更添一份恐怖气息。
“因为就算您不答应，我也会带我的爱人离开。”沉稳的回答还伴随着温和的笑容。
决斗最终还是开始了，两个英俊的男人站在惨败的花园中，寒风在众人的耳边呼啸。吉尔贝尔紧张地站在一边，罗斯玛丽和吉亚鲁站在他的两边。
“很紧张吗？其实不用太紧张的，你知道奥格的枪法不错的！”吉亚鲁缓缓吐出这个句子。
罗斯玛丽马上接话：“请不要搞错，就算紧张，自然也是紧张塞琼！”
“让一个陌生人杀掉自己的父亲，这样好吗？”吉亚鲁低头看着吉尔贝尔。
“喂，他那样子也算一个父亲吗？”罗斯玛丽打抱不平，“那让一个变态男人杀掉自己的爱人就很好吗？”
吉亚鲁并不理会罗斯玛丽，罗斯玛丽生气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极为变态的家伙！”
“罗斯！”吉尔贝尔拉了拉罗斯玛丽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对于吉亚鲁，虽然自己不喜欢他帮着奥格做坏事，但他却曾经在自己最无助的日子像大哥哥一样照顾自己。
虽然一直都盯着场上的两个人，但罗斯玛丽和吉亚鲁的话吉尔贝尔都清清楚楚地听进去了。他的爱人和他的父亲现在正举着枪对着彼此，他突然感到很无力。他要的其实不多，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而已。尽管命运一开始就很不公平，让他一出生就不受到祝福，但是他还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他必须看到自己深爱的两个人互相厮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闭上双眼，不忍去看、不忍去想。
准备的空隙间，塞琼习惯性地看向吉尔贝尔，发现爱人紧闭的眼睑在颤抖……
碰！碰！
一前一后两声枪响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尽管现场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此刻高声喧哗。
吉尔贝尔缓缓睁开双眼，两个男人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站姿，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哐当！
奥格的枪终于还是落下，鲜血染红了整个右臂。
“你输了，请你遵守约定！”巧妙躲开对方子弹的塞琼收起枪，缓缓走向奥格，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我不想杀你，因为杀了你吉尔贝尔会难过。”
吉尔贝尔高兴地牢牢抱住走向自己的爱人，他不仅保全了他的爱情，也保全了他的人生，没有杀掉奥格，只是让他丢掉了武器……泪水不知不觉已经夺眶而出。
罗斯玛丽接过吉亚鲁送过来的解药，转身喂入沙伊达口中。
没有死人就把问题解决掉让在场所有人都同时松了口气。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左手又悄悄拿起枪的奥格。
“塞琼小心！”罗斯玛丽最先发现这可恶的偷袭，但为时已晚，奥格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塞琼。
几乎是下意识的，吉尔贝尔举起枪，快速地向危险的来源连开两枪，精准地打在奥格的左臂和左肩。奥格手中的枪再次落下，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向我开枪？”
吉尔贝尔别过头，不忍去看那鲜红的血液。咽下一声叹息，无奈地说道：“你不应该伤害我的爱人的”转过头看着仍旧一脸不可置信的奥格，“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塞琼，你也不例外，父亲！”说完吉尔贝尔拉着塞琼头也不回地上马离开。
“吉尔贝尔，回来！吉尔贝尔，回来！！”挣开吉亚鲁的搀扶，拖着两只还在不断向外渗血的手，奥格用他平生最大的速度去追赶那渐行渐远的人儿。
吉尔贝尔紧握着缰绳，催促马儿快些跑，塞琼带来的众人见状也立刻策马跟上。瞬间，马蹄声起，尘土飞扬。但就是在这风一般的速度下，吉尔贝尔还是听到了奥格那无比凄厉的呼唤。
吉亚鲁淡淡地看着那个疯狂追逐马队的男人，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身上洁白的衬衫已变得面目全非，却还挣扎着向前跑。
黎明已经来到，远处的天空透出丝丝缕缕的亮光，和着这还在继续燃烧的柴火，让整个庄园都沉浸在一种艳丽的红色中。马队已经离开好久，但奥格仍旧朝着爱人离去的地方狂奔，身后留下斑斑驳驳的血迹。
吉尔贝尔一次都没有回头来看看这个一直紧追不舍的疯男人。吉亚鲁暗自叹气，看来他是真的要和这里永别了！
也许，等伤口都痊愈，总会回到这里的吧，回到曾经的梦幻天堂。只是，到时又是以何种心情来回忆那些充斥鲜血和泪水的日子呢？
吉亚鲁慢慢走向已经无法再爬起来的奥格：“我们回去吧，你的吉尔贝尔在这里呢！”双手奉上那个精致漂亮的人偶，吉亚鲁温柔地看着瞬间变得有些呆滞的男人。
“吉尔贝尔！”男人狭长的眼睛中蹦出兴奋的亮光，虽然手不能自由活动，但却一个劲地想把人偶抱在怀中。
感到眼前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把人偶温柔地放进自己怀中固定，奥格抬头感激一笑：“谢谢你，大哥哥！”
吉亚鲁被刚刚那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惊住，那样纯洁美好的笑容他从未在奥格脸上看到过。
等等！
他刚才叫我——大哥哥？
回过神来，奥格已经搂着心爱的吉尔贝尔在吉亚鲁怀里沉沉睡去。
看来是刚才跑累了……
吉亚鲁宠溺地看着这个与以往任何时候都截然不同的男人。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些记忆，这个才华横溢的俊美男人应该可以和天使比拟，而不是魔鬼吧！心里感叹着，吉亚鲁突然觉得说不定奥格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小声吩咐侍从去请医生，吉亚鲁抱起熟睡的男人以及他怀中紧紧抱着的人偶向温暖的屋内走去。
就这样傻掉，忘记痛苦地生活下去会不会更好呢，奥格？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决斗
